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公子支棱起来了么 > 第8章 公子生气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张权本人就是个非常大的隐患,他手底下还养着数不清的爪牙,朝堂上也有一群臭味相投的人煽风点火,把个缺德玩意扇得无法无天。

假使没有家族和方逊的庇护,何子鱼就是老虎嘴边的小点心,连跑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着力,恐怕这时候已经在大司马府上服役了。

何子鱼看向坐在案后的方逊,他现在有多膈应张权,就有多欣赏方逊。

对方俊脸有些憔悴,低着头,挡住视线的浓密睫毛微翘,露出的半瞥眸光又疏离又多情。

这人对他挺不错的,毫无怨言的供着他,刚刚还把他从敌军解救回来。

烫伤老早就好了,方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容他在宅子里兴风作浪,把宅子翻了个底朝天。方逊像个活菩萨,都由他去。

少爷想到这些后,来时路上历经的风霜和难以下咽的干粮倒有点意义了。

他摸了摸头,又想到方逊跟人家谈价钱时的嘴脸,还口口声声喊他“累赘”。

何子鱼不怎么情愿的想:“方逊日理万机,我对他来说确实有点累赘。”

他黯然伤神的把方逊眼前的文书合上,状似不经意的拿袖子把那些个纸墨笔砚扫乱。

方逊捏了捏鼻梁,疲惫道:“外面待不得了,我没精力天天跑回去看你,你干脆就留在这,只要自己不乱跑,就是张权他祖宗来了都带不走你。”

何子鱼一听到“张权”,连忙想到自己还得靠着方逊这棵大树才好乘凉,急急把糟乱的桌面收拾停当,拿袖子擦了三遍,脑袋上几根呆毛乖顺的晃了晃。

他柔声提了个建议:“我马上给舅舅写封信叫他安排两个侍卫来,我还回宅子……”

方逊根本没打算让他做选择,已经叫人安排他入驻军营的诸多事宜了。

当天小央挂着一大个行囊来到军营,偌大的布包压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细小伶仃。包里都是何子鱼的衣裳。

何子鱼拿棍子在大包上戳了几下,小央破天荒对他和蔼可亲了一回,把东西放在一旁后抹了把热汗。

这七岁稚子被司马峥刺激过度,捏着拳头,决心跟方逊上战场,并捏捏细小的胳膊说自己能接受任何磨炼。

方逊低头把这半高的小童扫了一眼,将他派去伙房,破了他的美梦。何子鱼不情不愿的跟在方逊后面。

军营里人可太多了,训练场那边山呼海啸的,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朝方逊请示,顺带就把他打量一番。

那一道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爪子似的,挠得少爷像没穿衣裳。

何子鱼躲在方逊背后,生怕被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得时时揪住对方,很快就把方逊后背揪得面目全非。方逊磨了几次牙,何子鱼装没听到。

两人来到一个棚屋前,方逊抬腿进去,何子鱼亦步亦趋。小兵们搬着东西忙进忙出,不一会两人就来到刚放置好的小床前。

方逊指着床:“以后这就是你的窝了,自己收拾。”

他说完后想起这人就算在路上跋山涉水,也竭力维持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作风,这大半年更是混吃等死,养得像个废物,知道怎么铺床么?

方逊把他一瞟,就见那纤长细嫩的指尖泛着淡粉色,心头咯噔一声。

这养尊处优的鸡爪子细得实在让人担心,怕是拎不起那百来斤重的沙包。方逊叹息,替他把床铺好,一边铺一边悔恨,恨完又开导自己。

聂驰悉心教了他一身武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聂驰的孙子,就是他半个儿子,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饭桶,他得含笑接着。

方将军带过无数妖魔鬼怪,却在这遇到了滑铁卢。对方站在一边混时光,看他在这边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半点要搭手的意思,木桩似的,一直杵到方逊把床铺好。

方将军满腔酸涩的摸着床单,不合时宜的想:就算是本将军的媳妇,见我劳累怕是要抢着来出力呢。他怎么好意思站着不动?

这公子哥跟进跟出,直到晚上开饭都没吱一声。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方逊眼皮一直跳。

“既来之则安之,今后大家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将军敲敲碗,朝底下的一个副官道,“你跟他一个屋子的,今后他就归你管了。”

饭后方逊把几个军务处理完,出门就看到那副官一脸无奈的在门口候着。

“他把床掀翻了。”

“随他。”方逊背着手淡淡说道,“这种无聊的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副官迟疑一下,还有话说,将军把手一抬叫他不必多言,脚步轻快的去了。

方逊把何子鱼这个包袱甩给下属,并没高兴多久。

他一开门,一张被子就铺天盖地的飞来,少年扑到他身上又踹又打。

他不长不短也活了二十三年了,从没遇见这种目无王法的事,当下就把人捉住,嘴皮还没掀开,就先被对方啐了一口。

方逊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你找死?”

何子鱼气撒到这也就差不多了,从善如流的倒过去,安安静静的装了死。

“回去,”方逊把人拎开,面色阴沉:“不然就去城楼守夜,反正你也不稀罕睡床。”

“我稀罕的!”何子鱼急忙捡起铺盖,屋里昏黄幽冷,方逊一脸冷漠的站在光影里,他小声道:“那边人太多了,我待不惯——”

方逊面向大门:“走,别逼我动手。”

何子鱼安分守己的瞅了他一眼,七手八脚的替他理了理头发,折身向床走去,勤勤勉勉的铺被子。

他顶着方逊森冷的目光忙活半天,打死也不出去。

良久方逊寒声问他:“你究竟想怎样?”

何子鱼听出这冷冰冰的声线中夹着一丝无奈,呆站着吸了吸鼻子。

“你这如此宽敞——”看看不大的屋子,然后摸着硬邦邦的被子,“这被子也太软了吧,舅舅,天冷了,快来睡啦。”

方逊眼底一暗:没那将军的命,想睡将军的窝?

半夜方逊望着虚空,一阵暖香从怀里这团软肉身上潮出来,他木木地想:“我本该把他丢出去的。”

翌日,少年从被子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软骨头似地抻开四肢,软绵绵的在他脖子上拱了拱,就打算继续睡。

“何子鱼——”将军睡了一晚跟没睡似的,声线凝重疲乏。

便宜外甥睡意朦胧的应了一声,热乎乎的柔嫩脸颊在他下颔轻蹭,心里,像被羽毛搔了似的。

方逊一把掀开铺盖,冷空气把少年冻得蜷缩起来,敞开的衣领露出一点殷红,方逊猝然别开脸。

从这天起,何子鱼就在军营扎根了。

方逊当爹又当妈,每天一睁眼就把铺盖掀开,将人拎起来,这人不厌其烦地跟他周旋,他吃力不讨好的拎了十来天,倒也顺手了。

早上方逊在训练场练兵,何子鱼裹着被子在一边发愣,等他发完楞,午饭时间到了,少爷的生物钟顺顺当当的运作起来。

下午方逊继续练兵,何子鱼在树荫下睡懒觉。

渐渐的,少爷也被拉去晨练了,刚开始他奋力不从,被将军丢到一边冷落几天后,他纡尊降贵的妥协了——要是去跑一圈能叫方逊心情好一点的话,也不是难事。

何子鱼吭哧吭哧地跑起来,在队伍后面吊了个十万八千里的尾,一步三回头。见对方沉着脸,登时受挫,掉头跑到方逊面前。

“我不跑啦,没意思!”他气鼓鼓的望着方逊,方逊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将他别到一边。

这天士兵要练箭,他跟后勤一起去捡箭,趁人没注意偷偷在手上浅浅的划了一条口子,连忙丢下箭,一溜烟跑去叫方逊看他的伤。

“舅舅,我拾箭把自己伤到了呢,好疼啊,你看——”

方逊没理他。

何子鱼白忙活一场,把自己心疼得睡不着,晚上咬了方逊一口才好过些。方逊梦中惊醒,摸摸肩膀上的牙印,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他把铺盖全部卷过去,方逊将他压在身下,他后悔不迭,连忙道:“我错了我错了,铺盖还你——”

转眼就到十一月初了,何子鱼想家想得抓心挠肝,流水给爹娘写了好几十封信去,昨天终于收到一封回信了。

他欣喜若狂,纸上短短几句话,爹娘让他不要捣乱,都没问他过得怎样。少爷心怀冷落,方逊身上的牙印就多了起来。

几个眼尖的下属望着将军脖子上那小截探出衣领的红印子,贴心的去买了个好东西来,趁将军没注意,一脸郑重的塞给何子鱼。

少爷毕竟涉世未深,拿着小圆瓷一阵感动。晚上他裹在被子里,爱不释手的把玩这个物件。

圆瓷里的膏体晶莹剔透,药香扑鼻,抹手上滑溜溜的。何子鱼寻思这大概是个抹脸的。

手里的东西忽然被方逊丢到窗外。

何子鱼:“你什么意思?”

方逊把被子从他身上抖开,没看他:“我近来很容忍你了,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深邃的眼眸半抬起来,“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是哪里的话,他怎么就动手动脚啦?

何子鱼扑过去:“少冤枉人!要是以后我当官了,专门克扣你的粮饷!”

方逊把他掀到一边,他大言不惭的在边上说完梦话,又凑上去,把方逊护在身前的手扒开,一股脑钻进他怀里。方逊也不敢真捏死他,只得踹他几脚。

何子鱼把瓷瓶捡回来了,今早他刚把药膏擦脸上,方逊像被气狠了一般,甩手将东西丢到九霄云外,他不明所以,看方逊那要揍人的架势,心里是很委屈的。

“做什么要这样吓人?我不用就是了,你不会好好跟我说么?”他红着眼眶直视方逊。

方逊捏着他的下巴,嗅着那催\/情的甜腻香味:“要是实在喜欢,你把它吃下去得了。”

“那是抹脸的!”

方逊将他摁进脸盆,帕子脸上粗鲁的抹了几下。

何子鱼狼狈的推开他,撒丫子跑到楼上,打算等司马峥开骂时附和几句。

城外的少年竟又蹿高了些,竹竿似的,向何子鱼咧嘴一笑。下面那群乌合之众都跟着欢腾起来。

“小鱼,是小鱼!”

何子鱼气鼓鼓的望向远处,司马峥朝他吹了声口哨。

“你又被骂啦?”

何子鱼垂眸看去:“没有的事。”

“方逊在训练场么?”

何子鱼转头看向别处。

司马峥轻快道:“我要开始骂他了,你跟我一起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小鱼,何子鱼?”

何子鱼两手插腰,余光里忽然看到对方挽起弓箭,“嗖”的一声,他连忙躲下身去,等了一会儿,扒着墙壁探出半个脑袋。

司马峥笑得花枝乱颤,蹿下马来,拉着人转圈。

“傻瓜,是空箭啊!”司马峥欢呼雀跃的把下属撂开,“你真是什么都不懂,笨蛋!”

何子鱼气得发抖。

“给我等着!”他跑去训练场,径直奔到方逊面前,一把将他攘开,搬起那块垫屁股的石头。

这石头颇有些分量,不好搬动。何子鱼抱起来走了两步,连忙放下喘了口粗气。

方逊瞥他一眼:“搬石头作甚?”

“快把它抬上去,砸死司马峥那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