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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浴室里,秦川手刚按在洗手台上,一口血就吐了出去。

黑红色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紧跟而来的就是刺耳的嘶嘶声。

伴随着一阵阵细微的烟雾升起,象牙白的大理石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的痕迹,至于说那下水道的地方,更是被灼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看上去触目惊心。

秦川吐出来的血和寻常人不同,好像是已经被氧化过之后的色泽,而且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比王水还可怕。

最关键的,相比于上一次吐血,秦川此时血液所携带的腐蚀性越来越强了。

“是王座基因开始反噬了吗?”

此时,秦川脑海里再一次有系统的声音响起,虽然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可是秦川总觉得此时的系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仿佛很是虚弱。

只不过此时秦川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眼前一片漆黑,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双手按在洗手台上也只是保证自己不会摔倒罢了。

他的腿颤抖的厉害,好像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这就是他既要王座级战力,又要死守着人类底线的代价。

六翅金蝉和王座的基因序列正在重塑他的身体,此时的他依然和之前类似,处于极度虚弱和极度强大的区间里,这一点儿从他当初对战第十王座就能看得出来。

他在强大的时候甚至可以压制排名第十的王座,可此时他却连站都站不稳了。

约莫十几分钟后,秦川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模糊的视野里是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年轻且英俊的脸。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那张脸相比于之前似乎更精致也更帅气了,每一寸皮肤都透露着完美,但是不知为何秦川横看竖看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时他猛地注意到,那双目若点漆的漆黑眸子已经不见了,黑色的瞳孔变成了一种诡谲的暗金色,目光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凶毒。

秦川此时几乎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因为如果那是他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此时的镜中之人,哪里有半点儿秦公子的风范?

甚至说从那个影子身上,你都察觉不到那是人类!

他明明就是人类的样子,可是不论是气质还是眼神,你说那是影狱的某一位王座恐怕影狱那边都不会怀疑。

融合的弊端暴露出来了,秦川真的在朝着王座的方向进化,但是他作为人类的自我意识还在死死地遏制着这种改变。

他可以有那种力量,但是他不能变成那种东西。

等到秦川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他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之后,又慢慢的把自己挪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秦川再也没有一点儿半点儿多余的力气了,仅仅是十几步路的距离他就累的直喘粗气,现在他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好不容易才进化到这一步,可不能现在就功亏一篑啊!”

秦川在精神世界和系统开始交流。

“怎么,宿主你对你自己没什么信心了?”

“我现在是真的感觉有点儿糟糕,说实话,这基因的反噬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吓人,刚才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恐怕……”

秦川话没有说完,但是系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因为害怕自己出问题,所以你才来了这个最偏僻的院子吧!”

秦川此时待的,是庄园里最偏僻的一处院子,周围和其他建筑都不挨着,如果这里出点事,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他最早在开始实行这项计划时,就在自己的心脏里注入了纳米级的一种特殊炸弹,那种炸弹还是他从系统这儿淘的。

一旦启动,就算他那时候已经进化成了王座,也能把粉碎成分子状态然后湮灭,妥妥的死的连渣都不剩。

那是秦川给自己上的最后一道保险,毕竟这种融合基因的办法之前可没人试过,天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秦川不允许自己在这场试验里,变成对世界有威胁的东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自己消灭自己。

知道晨曦工程院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觉得基因药剂这项工程有伤天和,毕竟那一场场实验下来,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无辜的亡魂。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这项实验里,秦川同样是实验品。

他不是那种只会拿别人的命来建立功勋的怂逼,他对别人狠的同时,他对自己也狠。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就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基因的反噬,他怕自己挺不过去,所以他才来了这里。

最新的血样早在飞机落地后他就准备好了,现如今顾琰那边儿已经开始上工了。

所以如果他今天真死在这儿,那也算是为了晨曦工程做了最后的贡献。

他不亏了!

秦川有些无奈的叹气:“害不害怕有用吗?难道因为我害怕,这次就能平安无事?”

他之前每一次吐血都是因为基因的躁动,只不过那时候他吸收的只是石像鬼,纳迦他们,压制起来还容易些。

可这次,他吸收的是三位王座的基因序列,再想压制,谈何容易?

至于说一个一个慢慢吸收慢慢来?

不好意思,时间不够了!

系统:“那你要是这次真挺不过去,你有木有什么遗憾?”

秦川想了想:“遗憾没能陪小嫣然一辈子吧,也遗憾没能给老爹老妈养老,没能再多陪陪老爷子。”

“靠,你家那小宝宝你都不提一下?”

“对不起,和她还不熟,算不上多遗憾!”

“真是个不靠谱的爹啊!”

“没办法,第一次当爹没经验,理解万岁吧……”

秦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彻底听不见了。

他真的昏过去了。

这不是开玩笑,人类的意志虽然强大,但是在某些时候这份意志并不是无所不能。

三位王座的基因反噬,已经足够彻底摧毁秦川的人类之心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剧烈地心跳声幽幽响起,随后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仿佛战鼓雷鸣!

片刻后,金色的光粒子在房间里凭空出现,然后慢慢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很显然这就是系统曾经凝聚出来的身影。

只不过相比于半年前那天夜里,这道影子模糊了很多,也暗淡了很多。

“靠,傻逼宿主老是这样,自己闷着头往前冲,从来都不管背后的事儿。

煞逼宿主啊,你特麽老是顾着脑袋不顾屁股,这很容易翻船的呀!”

系统板板正正的电子音感慨了一下,随后那道身影骤然崩碎,无数的光粒子开始没入秦川的身体。

随着这些光粒子和秦川融合,那隆隆的心跳声也开始趋于平静。

等到所有的光粒子消失之前,系统的声音便是最后一次的在这里响起。

“傻逼宿主啊,你说本系统要是死了,你……

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