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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苏嫣然一个人缩在被子里默默地流泪,就在十分钟前,她的枕边人穿衣起床,在抱了抱她,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他们的家。

“乖乖睡吧,过两天我就回来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临走前,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她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去的,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耍小脾气。

她默默地抓紧了脖子上的那个小吊坠,明明是金属,但是那东西却在冬夜里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温暖。

而那份温暖,也是从她的掌心,一直传递向四肢百骸。

这一刻,她觉得这个房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和苏家的那个房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他在身边,似乎冬季的寒风已经从窗户外面渗透了进来,让她感觉到了刺入骨髓的寒冷。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不过我这人有点贪心,最好能让我一开始就遇见你,然后陪着你度过往后的一年,两年,三年,能一直一直陪着你,年复一年!”

秦川走之前,在床上抱着她,语气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

“我也想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年复一年,年复一年。

老公,你一定要回来啊!”

苏嫣然泪眼婆娑地看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小声的呢喃着。

……

天海的公路上,一辆车子正在迅速地行驶着,这座城市的辉煌超过了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城市,它的车流量可以说是昼夜不息。

所以在一些主干道上,根本就没有雪花堆积下来。

秦川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穿着一身考究的着装,那件黑色的的长风衣下面是一件深色的的羊绒衫,搭了一条黑色的双褶西裤,脚上登了一双牌子未知的靴子,靴筒盖过脚踝。

这身衣服是苏嫣然给他挑的,老婆大人一番好意,秦川自然不好拒绝。

只是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去杀人总感觉怪怪的,打扮的一丝不苟哪里像是去杀人的,倒像是去赴宴的。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亲自跑一趟,你说你图什么?”

车子里的沉默突然被秦川打破,他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小邓,然后笑了笑。

“图能亲自送送你!”

小邓一边开车,一边和他插科打诨。

两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聊天方式,小邓不会在秦川面前循规蹈矩,而秦川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有时候像是朋友,有时候像是亲人。

“把你那棉袄穿上,外面下着雪呢你看不见啊!”

等红灯的时候秦川见这小子准备把身上的羽绒服扯下来,于是立马训斥。

“这车里有空调,不冷!”

“等会儿下车了就冷了,这天气脱衣服那就等着感冒吧!”

“怎么着,咱集团现在医药费不能报销了?”

“集团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就不能省着点吗?再者说不用保险的钱去给医院做点贡献,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诶,这话让你说到点子上了,集团的钱跟大风刮来的有什么区别,对你来说钱不过是个会跳动的数字而已吧?”

小邓从后视镜里相当鄙夷地看了秦川一眼,不屑的哼哼了两声。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秦川顿时脸拉的老长,像是随时都会蹦过去揍小邓一顿。

“这叫什么话,我对你一直都很满意啊!”

小邓敷衍地说。

片刻后,他的语气突然沉重起来。

“好了,扯淡环节到此结束,我有点小事想问问你。”

“你随便问,我看心情回答。”

秦川懒散的回应。

“这才半天没见,你的气息怎么变化这么大?要不是咱俩太熟,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谁冒充的了!

老板,你那到底是什么狗屁底牌啊?靠不靠谱啊?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这么不对劲呢?”

小邓的实力在如今这个时间点上,绝对属于一流高手,自从融合六翅金蝉之后,秦川终于能感知到小邓的强大了。

在这个时间点里,就已经出现的人来说,最强的当然是雪月心,这一点毫无争议,接下来就是巫瑶,然后是他和叶晨,紧跟着的就是小邓这臭小子了。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小子的一身本事是从哪白嫖来的,但是就战力而言,他家的小苏同学都不是这货的对手,如果算上霜璃的话那另当别论。

但是秦川可不相信小邓手里真就那么干净,穷的连一样好东西都拿不出来。

所以论起综合战力,小邓绝对名列前茅。

所以对于他这种高手而言,想要从气息上瞒过他,那是很困难的。

其实小邓的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秦川的气息和白天的时候几乎判若两人,一个温和儒雅,一个阴邪暴戾,简直就是两极反转了。

只是这种话他不好意思说,所以委婉的表达了。

“这状态能对劲吗?”

秦川倒也不藏着掖着。

“能一瞬间让实力暴涨了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办法,却不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你觉得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突然车子失控了一下,差点一头撞向路边的马路牙子。

这段路上车流量少了,路上也有稀薄的雪花堆积,小邓刚才失神了一下,差点就出事了。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专心看路啊,我可不想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你小子手里,你这司机当的越来越不称职了,回头扣你工资啊!”

秦川吐槽了一句。

“抱歉抱歉,失误了,我的锅我的锅!”

小邓表示很不好意思。

就这点来说小邓还是可圈可点的,错了就是错了,绝对不死鸭子嘴硬。

就像他在王者峡谷上分一样,战绩好的时候他就会开麦狗叫两句,战绩不好了他就闭麦苟着,队友喷他他就全当看不见。

做错了事他就认,挨打他就站稳。

“能一瞬间提升实力的秘法对身体损伤都是很大的,你能不能和我透露一下你这种秘法对身体的损伤能达到什么程度?”

小邓问了一句。

“能折寿!”

秦川半真半假地说。

“为了苏总?”

“难不成还是为了你?”

秦川翻了个白眼。

“你之前总说这次的事有多危险多危险,其实我都没真的听进去,总觉得你是在夸大其词。

可是现在,我似乎能感觉到了。”

小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低沉地说。

“没事,大头我来摆平,剩下的虾兵蟹将你替我好好清扫一下就行!”

秦川笑着说,似乎对于那场即将到来的威力他并不忧心。

“你还是这个死样子,非得把所有的事儿都一个人担下来,固执的跟个傻逼一样,连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都不懂。

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小邓有些气恼的说,但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挺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儿的,毕竟命只有一条啊!”

“你说的对,命只有一条,如果能安稳地活着谁会想去拼命呢?

可是想要安稳地活着,不去拼命又怎么可能拥有那种生活呢?

我也想活着,我也不想在危险的边沿游走,如果可以我也想逃跑,可是我不能,我背后是我的家人和我的爱人,如果我走了他们就要去面对这危险,如果因为我的懦弱而让我失去了他们,那么我将没有办法去原谅那个懦弱的自己。

相比于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后悔和愧疚中,我更愿意提着刀守在他们面前,大不了陪着他们一起死就是了。

如果真的事不可为,那么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似乎也蛮不错。”

秦川揉了揉眉心,义正言辞地说。

他这话既是说给小邓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那个懦弱的自己听的。

当你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你怎么能不去放手一搏呢?

“靠,说的这么煽情,我都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先说好啊,反正我这人很惜命的,要是你交代的事太危险,我可是会扭头跑路的,毕竟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我也不能傻愣愣地去给你卖命不是?

而且我可不像你,拖家带口的,掣肘太多,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真顶不住我是真的会跑的,所以你别在我身上寄予太多期望啊!”

小邓喋喋不休地说,似乎这样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傻逼老板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遗言一样,他心里就难过的紧。

“呦呵,你没有掣肘是吧?”

秦川眉毛一挑,贱兮兮地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和你同床共枕的那个女人,她怀孕了!”

“什么?!!”

又是吱的一声,车子又差点失控。

“你小子好好开车行不行!”

秦川被他连续两次的操作失误晃得有点难受,这会儿感觉胃里有点翻江倒海的感觉。

“你说真的?”

小邓有些傻眼了,靠,傻逼老板该不会是为了逼自己出力,编出来诓自己的吧?

“你回去自己看看她的体检报告不就知道了?”

秦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怀孕了啊……”

小邓有些茫然了,这一刻,他绝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在他心中滋生。

“对了,我刚才忘了问你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秦川问道。

“不,是一个很固执的傻逼!”

小邓漫不经心地说。

“靠,原来是傻逼啊……”

秦川低声重复着小邓的话,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约莫三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海边码头。

在这个下着大雪的夜晚,码头连一个人都没有,被警察给接管了,说是有重大任务,无关人员全部离场。

秦川的车畅通无阻地开了进去,那些负责戒严的人就像是没有看到这辆车一样。

他们到了码头边上才停下,然后秦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川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目光落在了停靠在码头的那个庞然大物上。

漆黑的夜空下,大雪纷飞,那个钢铁铸就的巨兽就静静地匍匐在那里,海浪起伏轻轻地拍打在那钢铁的身躯上,数百万吨甚至更多的海水共同发力,才把这东西托起在海面上。

海水翻涌,但是它却一动不动。

那巨大的身影散发着坚不可摧的伟岸气息,同时还散发着一股凛然杀气。

“这不是民用船只吧?”

看着不远处的船只,小邓微微愣了一下。

神念展开的一瞬间,他就感知到了那船上的情况,这艘船上配备了太多太多的武器,那些火力几乎让它成了一艘可以随时服役的军舰。

如果索马里海盗劫的是这东西,船上的船员只需要动动念头,就能让他们看到他们死去的太奶。

“这本来就不是民用船只,这是晨曦研究院设计的军用战舰,不过还在实验阶段,还有很多地方不够完善,不过也勉勉强强够用了。”

秦川淡定的说道。

“你居然能瞒着官方私自造战舰?”

小邓傻眼了,老板真是手段通天了?

“诶,这叫什么话,这本来就是官方的东西,只不过它也是我的东西罢了!”

秦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透露出的信息量却太大了。

其实这种事并不难猜,那些真正的顶级世家,它们哪个手里没有权力?

只是多少不同罢了!

对于秦家而言,这种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小邓陪着秦川一起走到船边,然后站在雪中目送秦川登船。

“回去吧,天冷!”

临走前,秦川还替小邓拍了拍肩上的雪,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随着他登船,这艘停靠在港口的钢铁巨兽瞬间从沉眠中觉醒,然后劈开浪涛,去向了远方。

码头上,小邓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船只彻底消失在他眼中。

大雪纷纷扬扬,码头上一地雪白,所有的痕迹都被掩埋,包括他们来时的脚印。

“大雪掩盖白茫茫,干干净净,干干净净啊!”

小邓轻轻地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在雪夜中竟然那么显眼。

“老板,我等你回来扣我工资啊!”

……

甲板上,秦川站在烈烈的寒风中,身后站了许许多多穿着黑衣的人。

他们簇拥在秦川身后,一言不发。

这些,都是秦川豢养的死士,这一次,他们基本上都回不来,这一点他们也都清楚。

“全速前进,明天太阳落山时务必到达指定坐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