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
厉鬃一句要走了，瞬间让希露觉得脑子一懵。
“离开兽人森，”厉鬃耐着性子解释，“我熊族的联盟实力有限，已经无法挡住加伯那个人类混蛋的进攻了，所以我们打算带着盟友的部族迁移，到其他地方再找栖身之所，故而还希望希露首领，不要挡我们的路。”
只要稍加联想，厉鬃就大概明白了希露的企图。
如果只是想帮神谕国做说客，那么熊族联盟是整个兽人森里最强的团体，也是同加伯作战最激烈的团体，按道理你希露就应该直接来跟我谈。
可事实上，希露却偏偏先是逐个挑战了五支狼族，然后才来找自己讲这件事，这其中原因为何？
一种原因，她可能是为了能和自己拉平身份。
同样都是部族首领，且互相还有一战之力，这样可以在双方交谈时，让自己的话更有分量。
另一种原因，就是她想动武。
推测一下，或许希露挑战每个狼族之前都试过先用语言劝说其首领接受与神谕国的合作，劝说失败以后才不得已发起了首领挑战，现在自己的熊族也没有接受劝说，那么对方极可能挑起战事。
厉鬃的猜想八九不离十，只不过他的认知里面缺失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在正式挑战五狼族之前，希露的确是第一个就来过熊族的，只不过那次她还没有见到厉鬃，就被领地正面的边界守卫给赶走了。
的确，现在熊族领地后方的山路两侧，正驻扎着大量的狼族战士，他们时刻准备着向厉鬃的联盟发起进攻。
只是这个时候，希露竟面对着厉鬃说不出话了。
原因很简单，原本厉鬃带着他的盟军对加伯的队伍拼死抵抗，他不管使用什么办法最终都必然一败涂地，只能白白付出大量的损失，而希露带狼族取缔他，是可以帮助联盟中的各个族群及时止损。
可现而今人家联盟要走了，不跟加伯的队伍打了，这样你希露就没理由再带狼族进攻人家，如果打了，你就是逼人家在刀尖上舔血，与前者相比，几乎就完全丧失了正义性。
如此一来，希露就很难开口再向厉鬃发起挑战。
“那个，厉鬃首领。。。”
“想什么呢？你要是想走，就试试能不能从我们手上杀出一条路来吧！”
“啊？”
一愣神，希露回过头去，原来刚刚的话，就是她现在手下的河道军队长开口讲的。
“厉鬃长老，这么长时间以来，森林里那么多优质的土地都给了你们熊族的联盟，你联盟里那么多部族的收成都上交给了你们熊族，现在森林有难，你们撒了手就想跑，凭什么呀？”
“我们的土地，是我们凭本事开拓的，”厉鬃手中的杖子戳了下地面，“而且你们又不是我联盟成员，我们想怎么做，还需要你们来给资格吗？”
“说到联盟，你们就更不该走了，”清漾继续道，“我相信不只是盟友，就连你们熊族自己内部，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这片故乡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问问就知道了，远的不说，她是你们盟友部族里的一员吧？贝丫！”清漾突然叫贝丫道，“你愿意离开这片森林，跟着你的盟主去到其他不知道可能存在着什么风险的地方讨生活吗？”
“这个，我。。。”贝丫吞吞吐吐，但还是讲了真心话，“我自然是不想，离开这片森林的。。。”
“看吧！”清漾逮住了话柄继续讲，“贝丫是我们首领的朋友，首领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可不能不管！”
“我可没有强迫任何人，必须跟我们走，”厉鬃的眼皮已经在跳动，“不想走的，可以选择留在森林里，这一点我刚才派人去说过了。”
“说的简单啊，留在森林里？”清漾笑道，“老熊瞎子你又不傻，你该知道你们熊族走了以后，联盟里其他盟友的部族，基本都没什么战斗力了吧？他们这样留下，不是只有给加伯那小子当奴隶的份儿？”
“不是还有你们吗？”厉鬃也笑了，“你们这么关心大家，你们带着大家抗争啊，反正你们狼族，不是号称集结起来，就森林无敌的吗？”
“是啊，但那也仅限森林里，”清漾皱起眉头，“可现在，是森林外的敌人攻进来了，要是有那个实力，我们也想自己来做拯救森林的英雄，可是不行！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我们狼族，你们熊族联盟，再加上神谕国的援助，三者合力才可能阻止加伯的联军，所以为了这片森林，你们不能走！只要我们狼族还在，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呵！清漾首领，你好霸道啊！哦不对，现在你不是首领了，”厉鬃转过身来，“希露首领，他的想法，难道也是你的意思吗？”
“啊？啊对！”
咬咬牙，希露猛点了下头。
“厉鬃长老，你既然成立了联盟，收了盟友的供给，就应该为他们负起责任来，贝丫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帮助我的朋友！”
“好！我的人明天就会出发，想拦我们，那就试试看吧！”
一甩手，厉鬃气汹汹走回领地深处，而边界上守卫就开始轰人了，当然，就算他们不轰，希露他们也要离开了。
“清漾队长，”离开路上，希露突然开口，“刚刚，谢谢你了。”
“嗨！不碍的，”清漾回道，“首领啊，您这个首领哪都好，就是有一点，太讲道理了。”
“啊？”
“啊，”清漾啊了一声，“我知道你刚刚不说话，是在想什么，还好这次我跟来了，要不然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可是清漾队长，”希露表现出不解，“难道讲道理，也是不对的吗？”
“那也不能太讲道理，”清漾道，“来之前，你把大家说的激情澎湃的，现在人也到了，阵也摆了，打枪的做法的，都各就各位了，您总不能因为一点变故，就让自己和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族人们，可还等着您完成拯救森林的壮举呢！”
“你这样讲。。。确实，我想。。。你的确是对的。”
事实上，就在希露刚刚犹豫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想就这样让厉鬃带着联盟走了，毕竟如果真让他们走了，神谕国想要的农业劳动力就没了，她此行来到兽人森的目的也泡汤了。
并且随着首领挑战的进行，希露的目的早已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目的，而是渐渐地成为了整个狼族的目的，她自己可以为了个人的价值观放弃自己的目的，可作为一族首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价值观而毁了全族人的目的。
“别太放心上首领。”见希露有些萎靡，清漾马上补道，“像刚刚那些话，换了林塔，维摩，豁牙他们都会说，您就是回来的时间太少了，等您跟外族打交道的日子长了，您自然就知道哪些理该讲，哪些理不该讲了，除非嘛。。。你不是当首领的那块料，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