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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工商局和烟草公司的人,四婶的事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但她也还想在城里玩几天,说是舍不得两个孙女。

她还和我爸妈一起去看过王秃子。

甚至还打算回伍家村后,帮王秃子发动一次捐款。

她对别人的事情都这么上心,唯独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二女儿。

我不得不提醒她,“妈,你跟我去工厂看看艳艳吧。”

“那个死女娃子我不想理她,比她姐姐还不听话……,”

四婶提起罗艳艳就来火。

是因为今年她托人给罗艳艳介绍了几门亲事,一个都没有成功。

四婶不愿去工厂,可我却要去看一看。

不是去看罗艳艳,而是去找张春梅好好聊聊。

娇娇跟我说,辉辉前几天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了,老师不敢把他怎么样,就因为他是我陈爱国的儿子。

我本来想晚上去找张春梅的,顺便还可以同辉辉沟通一下,只是周红艳不允许我晚上到处乱跑。

我不敢跟周红艳吵架,反而还要事事顺从她。

不然她就不会答应我和苏清清11月20号出去旅游的事。

那可是我连续三个晚上苦苦哀求她的结果,也抱着她掉了三次眼泪。

周红艳一开始是非常气愤的,骂我脑子里是不是有病?

哪个女人会同意自己的男人陪别的女人去旅游?

后来之所以又会松口,是因为我告诉她,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我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她要是肯答应这一次,我陈爱国从此以后将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做人,恪守夫妻之道。

周红艳是勉强答应的,还要参考我这几天的表现。

她说就当我是一头牲口,借给别人犁地。

她还嘲笑苏清清那块地也犁不了几年了。

现在是制衣厂的生产淡季,我今天到那里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下班。

我突发奇想,何不在工厂里吃一顿员工餐?于是便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工厂现在有两百多号人,管理干部和员工同伙食,只是打饭的窗口不一样。

我在干部窗口排队,罗艳艳发现了我,惊呼道:“董事长,你这是在微服私访吗?”

“别这么大声好不好?我也是刚来……,”

排在我前面的人便自动挪到了后面去,我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罗艳艳把我拉出了队伍,“你是董事长,打饭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亲自排队?”

她接着又吩咐窗口的打饭师傅,“告诉厨房加两个小炒,送到张总用餐的房间里去……,”

张春梅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吃这些大锅菜,她自然也不会跟员工们坐在一起用餐。

她吃饭的地方在食堂二楼,罗艳艳要带我上去。

“姐夫,你跟师父吵架了是不是?”

“没有……,”

“你就别瞒我了,我从师父这段时间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她无缘无故骂了我很多次……,”

“你的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可以这么说,你把师父哄开心了,我才有好日子过。”

二楼的小餐厅里,张春梅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桌子上摆了两盘青菜。

“师父,姐夫来了……,”

张春梅瞥了我一眼,我见她碗里装的是小米粥。

“罗艳艳,这个地方闲人免进你不知道吗?”

“哦,那我出去……,”

“我说的不是你……,”

那张春梅就是在说我了。

我堂堂董事长,难道竟也成了闲人?

“梅儿……,”

张春梅用手里的筷子指着门口,“出去……,”

罗艳艳插嘴道:“师父,姐夫是董事长啊……,”

“他已经不是了,他很伟大,为了爱情,甘愿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来张春梅还在纠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没跟她解释什么,就先在她面前坐下来。

罗艳艳也没有出去,帮我盛了一碗饭。

食堂的师傅送了两个炒菜上来,一个回锅肉,一个青椒炒肉丝。

张春梅放下筷子,似乎不想吃了。

我没有管她,大口吃起来。

她想走,被我抓住了手腕,拉到了我的怀里来。

“梅儿,谁说我不要儿子了?我今天来……哎哟……,”

张春梅在我脸上狠狠抓了一把,估计会留下几道血印。

她在我怀里拼命挣扎,只听‘咔嚓’一声,我俩双双掉在地上,屁股下的塑胶凳子烂成了碎片。

张春梅倒无大碍,我可却惨了,感觉屁股摔成了八半。

罗艳艳上来拉我,我让她先别动,等我缓一缓再说。

“活该……,”

“我怎么这么倒霉?眼角和手背上的伤都是你造成的,今天又……,”

“陈爱国,既然我们命里相克,那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张春梅气得摔而出,我也有些后悔说了无心之言。

“姐夫,你没事吧?”

我抓住罗艳艳的手艰难地站起来,“艳艳,我这次怕是把你师父的心伤透了……,”

“你俩到底是为什么呀?我也从来没见师父像今天这样过……,”

于是我就把其中的原因告诉了罗艳艳。

“姐夫,你怎么能这样啊,活该……,”

罗艳艳也生气的走了。

我继续坐在那里吃饭,不能浪费粮食。

目光所至,发现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小酒柜,里面放着几瓶包装精美的白酒。

我好像听张春梅说起过,这些酒是开酒厂的朱老板特意送来的。

其实也是送给我的,只是张春梅没有拿给我而已,摆在这里是为了招待工厂的客户。

我今天有些心烦,正好想喝点,便开了一瓶酒。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看看王秃子那个惨样,当年也是凭着一个杂货铺富甲一方,可如今……,

我呢?现在看似风光无限,儿女成群,谁能料到晚年又将是何种景象?

儿子孝不孝顺?女儿到底听不听话?

反正是越想越烦,越烦越要喝。

一瓶酒就这样见底了,我站起来摇晃了两步,天旋地转。

他妈的,老朱这酒真上头……。

我醉倒了。

堂堂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醉倒在工厂的餐厅里无人问津,身上全是呕吐物。

趁着还有些模糊的意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春梅的电话。

“梅儿……,”

等清醒过来后,好像是半夜三更,口干得厉害,胃也有些不舒服,

“梅儿,梅儿,给我倒杯水……,”

床头灯打开了,照得我睁不开眼睛,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个混蛋,一晚上叫了多少遍张春梅,她都恨不得把你八卸八块。”

我听出来了这是周红艳的声音,原来我在家里。

“红艳,我想喝水……,”

周红艳端了一杯水到床头,让我自己喝。

“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你自己滚回来的,妈的,丢人现眼的东西……,”

周红艳又关掉了床头灯,黑暗中我始终无法再入睡,头痛,胃痛,心也痛。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强撑着到卫生间洗漱,准备出去买点药吃。

“为什么不再多喝点?喝死你……,”

大清早的,周红艳还在床上就这样诅咒我。

她见我穿衣服准备出去,上前一脚把我踹倒在床上。

“陈爱国,我告诉你,张春梅不爱你了,昨天你像死狗一样躺在那里,她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你干嘛还要带我回来?”

“你个混蛋,现在还要去找张春梅是不是?”

“不,我胃痛,想出去买药……,”

“你眼瞎吗?床头柜上不是药?妈的,下次再敢喝这么多酒老子揍死你。”

也怪我身单力薄,才会被女人任意欺负。

不过周红艳以前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

她说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喊张春梅的名字,我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