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跟在龚所长身后，让她给我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她说她要下班了。
“姐，你们该不会把清清关起来吧？”
“蓄意伤人，治安拘留五日之上，罚款五百。”
“可她是你弟弟的女人，能不能饶了她这一次？”
“你以为派出所是我开的？可以讨价还价？滚。”
把苏清清关起来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龚所长走后，我又去了一趟调解室，看见苏清清正叼着香烟接受两个警察的询问。
她看到我后，就把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
“诶，你们问完没有？我要跟我老公回去了。”
“苏总，你……，”
“别啰嗦，那个老东西的医药费我出，他下次要是再敢乱说，我非割了他的舌头。”
苏清清走到我面前来，根本不管这两个警察，挽起我的胳膊，“老公，我们回去。”
我听到身后的警察抱怨了一句，‘派出所像是她家开的一样……，’
能打掉一个补鞋老头的牙齿，苏清清真他妈的下得去手。
听说那个老头是个五保户，他要是讹上了苏清清怎么办？岂不是要供养人家一辈子？
“老公，你怎么会在派出所？”
“求求你别叫我老公，你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有失身份，很丢人。”
在回家的路上，我挣脱苏清清的手，并把她甩在身后。
她没有追上来，我走了一两百米回头看见她还站在原地。
要不是晚上，我才不会返回去。
“你认为你很有理是不是？人家一大把年纪，就算骂你儿子是杂种，那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苏清清推了我一掌，“他还骂我是狐狸精、骚货，你说我能饶得了他？”
看来那个补鞋的老头胆子也挺大，根本没把苏清清放在眼里。
“怎么说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刚才警察就该把你拘留起来。”
“我是陈爱国的女人，他们敢……，”
这个不要脸的，
我要不是龚所长的‘弟弟’，那两个警察会放她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去派出所干什么？”
“一件很烦心的事，回去后再告诉你。”
苏清清很有兴趣知道，小跑着跟在我身后，“老公，你等等我……，”
兰英表姐在给孩子冲奶粉。
我妈手里抱着陈小希。
我上前仔细看了看，这丫头长得像哥哥吗？
“妈，哥哥小时候像不像希希？”
“不像，希希像你大嫂。”
我又问兰英表姐，“大嫂，你去年什么时候去哥哥那里的？”
“六月份吧，怎么啦？”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回到房间认真扳起了手指，按时间推算的话，兰英表姐的确是怀孕后才从哥哥那里回来的。
苟主任的老婆分明就是在恶意中伤，兰英表姐怀孕期间，我也没有发现她有私自外出过。
苏清清洗完澡后，把双手绕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告诉她那件烦心的事。
“县中学的苟主任被人打了，伤到了命根子，他婆娘怀疑是我干的。”
“就为这事？”
“苟主任的婆娘还说……，哎呀，把手拿开，热得很。”
苏清清跑去打开风扇，让我继续讲。
“那我问你，大嫂怀孕期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哦～～，”苏清清故意拖长语气，“我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个鸡毛……，”
“你是不是怀疑希希不是你哥哥的种？”
“小点声，这话是苟主任婆娘说的，她分明是恶意中伤，明天我要找她理论理论。”
我也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当天晚上，我跑去跟张春梅睡，自然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可张春梅并不感兴趣，愣是没说一句话。
“梅儿，你身体不舒服？”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今天晚上都没回来吃饭，我担心她身体扛不住。
“宝贝儿，你到底怎么了嘛？跟老公说说……，”
“走开，找你的周红艳去……，”
肯定是有人把我跟周红艳在办公室‘偷情’的事告诉了她，十有八九是李玉琪。
该怎样哄她呢？
我紧挨着她的身，她不停地反抗，最后泪流满面。
“梅儿，你不要这样，周红艳怎么能跟你比呢？你可是我的……，啊……，”
张春梅捏住了我的蛋蛋。
“我警告你，大嫂不是那样的女人，你在她面前少提这事。”
“好好好，你赶紧松手，快爆了……，”
二道派出所的警察们根本没有查到打伤苟主任的人是谁，当时现场也没有人证。
而医院那边却传来了噩耗，苟主任伤重不治。
这件事成宇县的大新闻，学校师生联名请求政府严惩凶手。
县公安局接手了这个案子，小曹这回和龚所长联手办案。
他们首先找到了苟主任被打的地点，那是通往中学教师宿舍的一条小路。
据说苟主任当天是一个人出去吃饭的。
他被人打伤之后，是他老婆把他送到医院的，当时搭乘的是我们‘飞鹏’公司的出租车。
龚所长对于这件轰动全县的案子没有感觉到有丝毫压力，她问小曹有什么看法。
重伤致人死亡，小曹表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帮凶手缉拿归案，好给全县人民一个交待。
“曹警官，你不觉得这件案子可疑吗？”
小曹还没有展开调查，当然不知道有什么可疑之处。
龚所长就告诉他，苟主任其实跟他老婆早就离婚了。
而且苟主任身上除了私处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点伤痕。
也就是说那晚根本就没人对苟主任行凶，伤害苟主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前妻——那个教小学的王老师。
让龚所长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王老师为什么非要把这次事件跟我大嫂扯上关系？
而且要对苟主任的私处下重手？
所以她想询问兰英表姐，但一想到我哥的特殊身份，又有些顾虑。
小曹觉得既然王老师有重大嫌疑，那就该先抓起来仔细审问。
龚所长还是在考虑我哥和我的处境，想让我在兰英表姐那里探探虚实。
苟主任死了，我在饭桌上给大家讲，警察怀疑是他婆娘下的毒手。
我提前告知了苏清清和张春梅，让她俩仔细观察兰英表姐的反应。
“嫂子，希希办满月酒那天，苟主任也送了一个大红包对吧？”
“嗯——，”
“有多少钱？”
“一千二百块。”
“那他现在已经……，你是不是也要向他老婆表示一下？”
“那个王老师不是他老婆，你是知道的。”
从兰英表姐的神色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我示意苏清清来问她。
“大嫂，前几天晚上十一点多，我看你一个人跑出去干嘛了？”
“没，没干嘛，肚子饿，出去吃了点宵夜。”
兰英表姐还问苏清清为什么知道。
“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你出门的，等了好久都没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和哪个朋友约会去了呢？”
“爱国……，” 兰英表姐放下碗筷对我说道：“那天晚上我是去见了苟老师，但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路边上吃了点烧烤，喝了点啤酒。”
我爸一听，气得又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羞耻？哪有一个妇道人家半夜跑出去陪男人喝酒的？”
“爸，我们是朋友，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爱民的事。”
张春梅走过去把我爸按在座位上，“干爸，你小点声，大嫂不是那种女人，我们听她把话讲完。”
我们都期待着兰英表姐继续讲下去，可她却跑到卧室去给孩子喂奶。
然后抱着孩子出来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和他们一起吃烧烤喝啤酒的还有罗芳芳。
罗芳芳不是带着娇娇回石岗乡了吗？
原来她早就回来了，那晚还在兰英表姐面前哭着说，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和我离婚。
那晚是苟主任的生日，他非要兰英表姐陪他说说话。
就是怕被别人说嫌话，所以兰英表姐才叫上了罗芳芳。
她是清白的，我告诉了龚所长。
警察立马就提审了王老师，在漏洞百出的谎言面前，王老师的心理防线也崩塌了。
是她用榔头重击了苟主任的私处，因为那晚苟主任喝醉了酒，嘴里叫的是兰英表姐的名字。
“我爱老苟，一直想跟他复婚，可他就是不同意，是朱兰英害死了他……，”
龚所长和小曹在结这件案子时，卷宗里没有提到兰英表姐的名字。
只说苟主任喜欢上了某个女人，遭到了他前妻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