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那个队长‘意思’了一下,他‘客气’了很久,最后才在孔四哥的劝说下领了我的好意。
通过他我也了解到一些龚小超的事情,在监狱改造的这几年,龚小超拒绝跟外面的人见面,这回是第一次。
至于在监狱的表现,队长直摇头,告诉我说,龚小超在春节前还受到过一次处罚。
“这小子嚣张得很,戾气很重,因一点小事把同监室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鼻梁打骨折了,所以加刑七个月。”
队长称,如果龚小超不改过自新,这辈子怕是很难走出监狱。
我把见龚小超的情况打电话汇报给了龚所长,没问她知不知道龚小超加刑,只说龚小超收下了蛋糕和那封信。
“姐,他说过几天还要见我。”
“爱国,你们俩同龄,性格也差不多,应该有共同的话题,帮姐姐好好劝导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我答应了龚所长,看样子这次要在省城待些时间。
不光是龚小超还要见我,张春梅也要帮冯君敏指导店面装修。
张春梅的病情我让聂主任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但不能激动和生气。
我会小心照顾她情绪的,不敢再提想跟罗芳芳复婚的事。
她好像也不愿搭理我,问她想吃什么也总是说‘随便’。
“梅儿,明天我想去拜访一下冯副书记,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张春梅手里拿着一本服装设计的书籍在翻看,假装没听见我的话。
“梅儿……,”
她把书合上,说她很累了,想休息,让我别打扰她。
我从旅馆的房间里退出来,轻轻把门关上。
明天是四月二十九号,上午九点半是周小刚复审的开庭时间,我打电话问马律师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说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对方做了哪些准备。
我让他在庭审结束后立马告诉我结果,如果对我们不利,我好想下一步对策。
我又打电话给谷总,问他明天是否会去旁听。
谷总会去的,但周红艳跟她姐姐就不知道了。
我本想问问周红艳,不料她却先把电话打进来。
“二姐……,”
“二你的头,你在干嘛?”
“不是在跟你打电话吗?”
“少贫嘴,我是问你……,你懂的。”
我懂个屁,让她把话说明白,不要让人去猜。
“我是问你们两个有没有……,陈爱国,你给我装糊涂是吧?”
她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跟张春梅上床做运动吗?那我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刚做完,累得要死。”
“你混蛋,早点给我回来。”
“这你也有意见啊?罗芳芳在这方面可是非常包容我的。”
“你给我记住,我不是罗芳芳,不会像她那样无能,你以后必须跟她们划清界限。”
我真想在电话里告诉周红艳,我要跟罗芳芳复婚,让她死了那条心。
“二姐,明天你去不去市中级人民法院?”
“我去不了,姐姐会去,明天我要把出租车运营公司的执照办下来,还要跟孙鹏和马九开会,商讨出资比例。”
“那你辛苦了。”
“你这才知道啊,只要你不辜负我就行……,”
我在想,当她得知我和罗芳芳复婚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因爱生恨?
一大早冯君敏就到旅馆找张春梅,我问她冯副书记这几天忙吗,她说她爸爸调研去了。
这么说来今天晚上我见不到冯副书记。
“君敏妹妹,你准备把服装专卖店开在哪里?我今天也跟你们去看看。”
张春梅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冯君敏冲我做了个鬼脸,“陈大哥,你就在房间里待着吧,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等她俩前脚刚走,我也出了门,并不是去跟踪她们,而是去方三哥家里找静姐聊天。
静姐也知道我和罗芳芳离婚了,她直言不讳地问我,苏清清有没有机会。
我傻笑了几下,静姐就明白意思了,认为我是嫌苏清清年纪大。
“那倒不是,婚姻要讲究缘份嘛,我跟清清……,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能早点遇上。”
静姐想知道我会选择谁,是张春梅还是逼我离婚的周红艳,看来她知道的事并不少。
当我说出罗芳芳的名字时,静姐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她是在支持我复婚吗?
今天方三哥不在家,静姐也就没有留我吃午饭。
她又想帆帆了,准备下个月到我们宇县玩一段时间。
我刚离开静姐家,马律师就打电话告诉我,中级人民法院把周小刚的案子押后重审了,因为对方律师提出了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证词。
其中就包括我们行贿执法人员,公安局提供的口供记录不足以采信。
但马律师也说对方暂时还拿不出证据来,只是请求法院重新调查。
我问他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说还是要求判周小刚死刑。
“马律师,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如果你给对方那位姓孔的律师施加些压力的话,他就……,”
马律师是我们当地人,自然也不想输了这场官司。
他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还是要找谷总商量商量。
谷总随后也跟我说了这件事,让我不要操心,他会想办法搞定。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免得龚所长知道后教训我。
五月一号的上午,孔四哥又把我带到了麻石监狱,龚小超已经在上次那间屋里等我了。
“你叫陈爱国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哼,我猜得没错,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并不是她在信上告诉我的,是这里面的狱警,他们说你大有来头。”
我笑了笑,主动递给他一支烟。
并没有急着跟他说话,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对我说的。
他把烟抽到一半时丢到脚下踩熄,找我要喝水。
我问门口的狱警,方不方便给我们两杯水。
狱警同意了,很快就把两杯水送了进来,我把其中一杯递到龚小超手里。
“陈爱国,看你年纪不大,果然有些来头,她在信上说你很聪明、能干,你爸是个当官的?”
“我爸是个农民,在我没赚到钱之前,他甚至都没本事让我吃顿饱饭。”
“是吗?” 龚小超不太相信,“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我把自己杯里的水倒给了他,因为我一点都不渴,这两杯水就是为他要的。
他既然想听我的故事,那就从我十八岁那年结婚开始吧。
这个故事有点长,我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龚小超坐在那儿闭着眼睛在听。
“精彩,了不起,男人做到你这个份上就算死也值。”
他是羡慕我有钱和有几个女人。
“陈爱国,说说你跟她是怎么成了姐弟的,她收了你多少好处?”
“你就这么看你姐?她能亲手把你绳之以法,说明她大公无私。”
龚小超呵呵大笑了几声,又骂我说的是屁话。
在他看来,他姐姐大义灭亲是为了保住的官位。
“你知不知道?本来已经有人替我顶罪的,可她还是要把我抓起来,还假惺惺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换着你,会原谅她吗?”
“我不认为姐姐做错了什么,龚小超,我们是男人,就该顶天立地,你打伤人就是触犯了国法,怎么能让别人给你顶罪,而自己逍遥法外?”
“她之前也是这样说的,陈爱国,你跟她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畜牲——,”
我一时没忍住,打了龚小超一拳,他怎么能污蔑自己的亲姐姐呢?
狱警听到动静后也冲了进来,他们把龚小超死死按在椅子上。
龚小超狂叫道:“呵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狱警叫他住嘴。
“陈爱国,你好好照顾她吧,我谢谢你。”
队长说像龚小超这种人就是社会毒瘤,该把牢底坐穿。
我倒觉得他会改变的,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