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主任夸我把张春梅照顾得无微不至。
特别是在饮食方面,他说我懂得营养均衡搭配。
其实我是专门买了这方面的书籍来看,然后照着书本上所说的进行选材并制作食物。
那个经常来给张春梅送药的护士也说我们是一对模范夫妻。
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像我这样细心呵护着自己的妻子。
我就跟她开玩笑,“难道你丈夫不心疼你吗?”
她说了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端着药盘出去了。
后来她单独跟我说,不相信我能永远对张春梅这么好。
我笑她不懂爱情的力量。
可没过多久她就对我说过的话嗤之以鼻。
因为被她看到了另一个女人在走廊的尽头搂着我的脖子。
这个女人就是何花。
我都不知道何花会到省城来,她到了医院门口才给我打的电话。
她不是来看张春梅的,而是来看我的,说她这几月想我都快疯了。
我很生她的气,问她是不是有病?
这里是医院,我不介意带她找医生治疗一下。
可她还是搂住我的脖子,狠狠亲了我一口。
我承认在那一瞬间,她激起了我体内的荷尔蒙,还差点伸手搂住她的腰。
但一想到病房里的张春梅,以及那个护士鄙视我的眼神,又立马冷静下来。
“花,请你自重些,赶紧给我滚回去,否则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才不理会我的话,知道我拿她没办法,依然把身体吊在我的脖子上。
张春梅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切,并朝我们这边走来。
“放开我,快点……,”
何花这才松手,擦了擦她的嘴巴。
“张总,看来你气色不错嘛,不像是个命不久矣之人……,”
何花还想笑,被我一个巴掌打得目瞪口呆。
这回我可是用了力的,看见她嘴角上有血流出来。
“你……,不许这么说她……,”
相比起打人的气势,我的语言就显得特别没有底气。
何花该打,可我还是后悔自己动了手。
“老公,我饿了……,”
张春梅就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痴痴地望着我。
“好,我去给你做吃的,你先回病房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
可何花还站在那儿,也没有用手去捂那半边脸,嘴角边流出的血滴在她的衣服上。
“走吧老公,我们去做饭……,”
“梅儿,保温桶里还有些,要不你先……,”
张春梅只是笑了一下,就乖乖回到了病房里。
我从身上掏出手绢,帮何花把血擦拭干净。
想跟她说对不起,又觉得她真的活该。
“回宇县好不好?别让我太担心你,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
“你再我一巴掌吧,快点。”
“啊?”
“你现在的心很痛对不对?我要让你更痛些,打我啊。”
何花抓住我的手,想使劲往她脸上打,我没有让她如愿。
她猜对了,我现在的确很心痛,也的确是为了她,她不该这么犯贱。
你说她好端端的跑到省城来干什么?
为什么要对张春梅说那样的话?
“花,你不是一个小女孩,成熟一点好不好?我是个有家庭的男人,给不了你什么。”
可她非要说是我看不起她。
我问她能不能不要这么让人讨厌。
无论我说什么她就是不听,那也就只能任由她了。
我给张春梅做好饭,端到病房里来,等张春梅吃剩下后我再吃两口。
何花就在旁边的病床上坐着,我们都不理她,也不管她饿不饿。
晚上我照样搂着张春梅睡,我俩一起在床上听音乐,说悄悄话。
何花还是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的。
我也下定了决心,就是不理她,到了关灯的时间就把灯关掉。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却没了何花的身影。
张春梅问我,“她是不是回去了?”
“管求她的……,”
“你还是去找找吧,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梅儿,还是你善良。”
“快去吧,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何花,可能是我上辈子欠她的。
在医院里找了很久,始终没见她的身影,难道她去了汽车站?
我又跑到汽车站去找,没有在开往宇县的汽车上看到她,不得已又只好回到医院。
我去保卫科找罗文松帮忙,把何花的身高、穿着、和相貌描述给他听。
医院很大,光靠我一个人是根本找不过来的,况且我还要去照顾张春梅。
罗文松答应让他手下的保安帮我寻找,一有消息就会给我打电话。
可是直到中午的时候,依然没有何花的音讯。
张春梅说,何花可能已经不在医院了,她说不定去了省城哪个地方玩。
我觉得也有这个可能,只要她不遇到危险就行。
下午三点多时候,罗文松突然把何花带到了病房里来。
何花衣衫不整,脸上还挂着眼泪,我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罗文松这才告诉我,何花被那个刀疤男欺负了,还被抢去了几百块钱。
“操他妈的,那个狗杂种在哪里?老子要了他命。”
罗文松让我不要激动,他说刀疤男已经被派出所抓走了,钱也退还了回来。
我把床头柜的水果刀握在手里,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那也不行,老子非宰了他不可,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罗文松把我按在凳子上,“老弟,你误会了,我是说他欺负了这位姑娘,但不是你认为的那种。”
我挣脱了他的手,抓住何花的肩膀,“花,花,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只顾在那里摇头。
“你到底有没有事?”
罗文松说她没事,只是衣服被刀疤男扯烂了而已。
“那个狗杂种,要是在宇县,我保证打断他的手脚。”
“放心吧,我已经收拾过他了,估计他这次在派出所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教训何花不该到处乱跑,让她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医院里,我会让伍胖子来把她接回去。
她衣服破了,又没有带衣服来,我只好陪她出去买新的。
张春梅心里肯定会有些不高兴,所以我保证快去快回。
在路上我让何花把遇到刀疤男的事讲给我听。
她说刀疤男在医院门口向她吹口哨,她骂了他,然后就被几人围在中间了。
“爱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为我拼命,今天没找到我心里一定很急吧,我还看见你去了汽车站。”
“你……,”
“哼,我就是想让你着急,谁让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故意气我的?”
我得赶紧给伍胖子打电话,让他明天就来省城,我怕自己这两天会被何花气死。
带她去买衣服,她自己又不挑,非让我给她做主。
我随便给她选了一身,她又故意穿在张春梅面前炫耀,说是我专门为她精挑细选的。
她要是敢把张春梅气出个什么样来,我是饶不了她的,骂她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好在伍胖子和花狗在第二天下午赶来了省城。
身为家具厂的老总,伍胖子严励批评了何花无故请假,还说要扣她的奖金。
“随便你,大不了我辞职不干就是了。”
“那你想干什么?” 伍胖子问。
何花摸了摸自己的腰,“我听说‘爱丽丝’娱乐城在招陪酒女郎,挣得还挺多的,以我的条件,她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敢……,” 我指着她的鼻子警告道:“如果你这么这自重,老子就……,亲自把娱乐城给砸了。”
我不该在张春梅面前表现得这么气急败坏,让何花很是得意。
伍胖子他们这次在省城待了三天,亲眼目睹了张春梅化疗的全过程。
看着张春梅痛苦的样子,花狗偷偷地抹眼泪,伍胖子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更是不忍直视。
只有何花无动于衷。
我骂她太冷血,她却说道:“如果她不得这种病,怎么可能让你守在她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我的话,甘愿忍受比这多十倍的痛楚。”
她在胡说八道,我不想听。
认为她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