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夜行者在和实验室的对话中渐渐处于下风,主要还是因为已经十几年过去,当年的任务记录之类的可以当做证据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带人捣毁那个据点的林阮也已经去世,这么算下来还真没有证据可拿。
实验室因此越发有恃无恐、颠倒黑白,下面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问那种药剂是怎么回事了,看样子居然是有些蠢蠢欲动。
夜行者进行了劝阻,但有多少效果就不一定了。很快有些医疗机构和类似的官方组织又站出来说明尽量使用已经面世的稳定的药物,以免发生不可控的副作用,这才让有些人稍稍消停了一些。
游如梦也注意到了新的发展,招呼着海伦和洛嘉过来看完之后,只能感叹:“……好不要脸啊,还是败了。”
这时候有人在喊林娆,林娆一回头,看见秦惊鸾和艾塔走进来,其他人跟着鱼贯而入。她们看见这边几个人围在一起都愣了一下,艾塔很快反应过来:“你们也看见了?”
林娆点点头,指了指面前的光屏。
艾塔沉默片刻,科洛已经阴沉着脸先开炮了:“说它不要脸都是抬举它……它还恶人先告状?”
萧寻抓了一把头发,脸色也不太好看,语气不明地摇了摇头:“也算是叹为观止了。”
郗鹊和贺瓷叹了口气,白桦似乎在想什么,一时间没说话,片刻后才走过来跟洛嘉耳语了几句,洛嘉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点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好了,这件事先不说,林娆回床上躺好。”
洛嘉走后,白桦拍了拍手,对着林娆微微扬了扬下巴。林娆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上了床,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围在了床边。
白桦沉吟片刻,看着林娆的脸色微微摇头:“……有点太健康了,你想个办法给自己整苍白点?”
“啊?”林娆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是……?”
白桦叹气:“第一军区来人了,说是来看望你,目前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小心为上,毕竟你现在可还是‘重伤未愈’。”
林娆顿时脑海中警铃大作:“什么时候来?”
白桦有些无奈:“很快,估计再过一会就要到了,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林娆眼前一黑,抓耳挠腮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眼巴巴地望向队里的神奇奶妈:“海伦……”
海伦微微苦笑,在自己空间钮里带着的各种药剂里一通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小瓶奶白色的液体,递给了她:“这个是之前学校论坛里说可以帮助装病的药……好奇就买了一点试试,我确认过成分是安全的,听说药效不会持续太久,但是我还没有自己试过,不知道具体什么效果……”
科洛傻眼:“还有这东西?”
游如梦目瞪口呆:“这我倒是刷到过,当时还觉得为了逃课大家真是拼了……但是没想到海伦你会有啊?”
林娆拿起药剂来端详两眼,迟疑一会儿后还是咬了咬牙,拧开瓶盖就灌了下去。
没办法,近在眼前的危机,只能先这样了。既然同学们有在用的,应该离谱不到哪里去……
处于对这种神奇产物的好奇,队友们都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着林娆,贺瓷小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林娆有些迟钝地眨眨眼,仔细体验药剂带来的反应,还没等她说话,游如梦忽然小声叫起来:“脸、脸真的变白了……!”
秦惊鸾微微蹙眉,看着林娆脸上的血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怀疑道:“这东西……真的可以这么喝吗……?”
萧寻端详了一下林娆的脸色,迟疑道:“至少……拿它来请假应该是完全没问题吧?”
白桦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原来你们学生还有这种东西?”
空气一时间寂静了,所有学生立刻意识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被忽略了的“老师”,一瞬间都各自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装作很忙地这摸摸那碰碰,趴在林娆床边的璨璨和克伦也没逃过去,被不知道是谁的手摸了两把。
白桦似笑非笑,但还是好心地咽下了那句“现在才掩饰是不是有点晚了”,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下林娆现在的状态,片刻后点点头:“应该可以了,这玩意儿还挺好用的。”
林娆木木地看着他,几个生灵体有些担忧地凑过来,试图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确实是不舒服的,要不然也不能效果这么逼真,林娆现在感觉像是有人往自己的腹部撒了一把细碎的钉子,稍微动一动就会有刺痛的感觉;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力运转似乎都变得缓慢了些,连带着她的思维也变慢了。
海伦看来看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声问:“还好吗……?”
林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抬头,勉强点了点头,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海伦:……
她还是赶紧去论坛看看这玩意究竟会持续多久或者有没有解药好了。
白桦忽然扭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对学生们使了个眼色:“好像来人了,该干嘛干嘛去。”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想想自己也不是重伤,甚至很快就要去军区报道了,也不好再回病床上躺着,于是迟疑片刻后,有一个算一个,围着林娆的床排排坐。
白桦没看见他们在干嘛,吩咐完之后就往门口走去,出门之后不消片刻,走廊上就传来隐约的谈笑声。
他很快就引着来人走进房间,扭头看见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林娆和周围一圈端正坐好表情严肃的小崽子们,一向能言善辩的他都不禁卡了壳,脸色微妙地变了变。
很好,这样看起来林娆不仅是重伤未愈,还像是将不久于人世。
跟进来的人注意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进来,脚步微微一顿,低沉的声音带上了点惋惜。
“……看起来确实挺严重的,林娆同学真是辛苦了。”
他身后的人把门关上,而他伸手摘下了帽子,黑色的发丝流水一般倾泻下来,他习惯性地理了理鬓发,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清俊温和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