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禹贡》曰:“海岱惟青州。”
海即渤海,岱即泰山,意思是说渤海与泰山之间就是青州。
青州,乃是古九州之一,传说大禹分天下为九州,根据五行学说,东方属木,木色为青,所以最东之州便命名为青州。
古语言:“五气不戾,性正情和;浊乱偏枯,性乖情逆。”五气者,在天为元享利贞,在人为仁义礼智信。
注曰:“木主仁、火主礼、土主信、金主义、水主智。”
五气不戾者,乃是指五气中和,无太过、不及之忧,则木有恻隐之心,慈祥恺悌;火有端谨之风,恭敬谦和;土有忠孝至诚之性,言行相顾;金有刚毅果决之情,知廉耻识羞恶;水主足智多谋,机关分野。各得其时,则性正情和,旺而有止,息则退藏,乃能逢凶化吉。
不及、太过则有失偏颇,而逆其本性,故而木性直而情和,不及则衰,衰则不仁,而性情寡淡;火性燥而情恭,太过则烈,烈则无礼,而有自焚之灾;土性重而情厚,不及则虚,虚则失其诚信,而不讲信用;金性刚而性烈,太过则强,强则杀气重,而引祸及身;水情聪明而性良善,太过则有冲天奔地之势,而无情无礼。不得其时,则性乖情逆,而生歪风邪气,志不得显达,困厄不得脱身,吉中自有凶兆矣。
明白此中道理,自然知道青州黄巾必当复反。
何故知之?
因青州之地,近水而得木,水太旺而无火制之,又无湿土培其根,则木有漂浮之忧。
又恰值戊辰年间,辰乃水库,水通根而旺,此年最忌冬月,壬水得令而旺,滔滔之水宛如天河绝堤,肆意冲奔,几无阻拦之可能。
水泛木浮,死无棺椁,由此可知之。
各位,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原来,常言道‘围炉煮酒话桑麻,听雪观花品晚茶’,自从辞掉度辽将军之职后,赵厶闲来无事,每日虚度光阴,昏昏沉沉不觉已是寒冬。
这一日,大雪纷飞,千里冰封,万籁俱寂,赵厶心情落寞,便召来众将士,围炉煮酒,聊以解忧,喝到兴起处,便有了上面那一通言论。
此番话,说真不似真,说假也不假,而赵厶之言论,以往曾多有应验,因此大伙对他深信不疑。
难得今日赵云也是饶有兴趣,提议道:“眼下冬月已过半,想必青州黄巾已然起事了吧,等雪停之后,何不派人前去打探一番。”
“你是不信大哥?”赵厶故意板着脸,反问赵云。
赵云借着酒意,笑道:“非是不信,只是未见,眼见方为实。”
“既然如此,不妨做个赌注。”赵厶故意激将赵云。
众人跟着起哄:“甚好,就与主公赌一场罢。”
赵云毕竟老实,轻易不与人作赌,凡赌之事必要三思而后行。等他犹豫片刻,见众人只是起哄,他也不好冷了场,于是问道:“不知大哥以何赌论输赢。”
这是探下虚实,要是见风头不好,就认个错,赔个不是,也没人会责怪他,喝酒嘛,喝的就是高兴,玩的就是随意,要是当了真,下回可就没有这个酒场儿了。
“常山赵子龙的大名威振天下,一条龙胆亮银枪更是如影相随,挥舞起来翩若梨花,无人能近你身。如此,若青州黄巾复起时,限你一人一枪一马于敌阵之中七进七出,可敢一试?”
这个赌注玩的有点大,也不知道赵厶咋想的,怎么啥都敢说,难道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可是巧了,要是换了别的赌注,赵云兴许就提前退缩了,然而这个赌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门当户对’的好事,就见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爽朗答道:“好,就依大哥。”
嘶!
“二哥务要三思。”这下轮到起哄之人震惊了。
他们也没想到赵云答应的这么痛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何况赵子龙还是他们主公的亲兄弟,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他们不敢接招。
赵厶可不管这些,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痛快,就等着兄弟的好消息了。”
马超这时也坐不住了,一跃而起,威风凛凛的叫道:“我也要杀个七进七出。”
众人哑然失笑。
酒后吹牛逼,简直是绝配。
只是再这么吹下去,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现场一片尴尬。这时高顺进言道:“眼下天寒地冻,不利出兵,只宜静等时机可也。”
这里面就高顺一个人不喝酒,头脑也是最清醒的,他也是好心,给大伙一个台阶下,意思是打赌这事暂告一段落,等大伙酒醒后必生反悔,就不必再争执此事了。
谁知徐晃却醉醺醺的插嘴道:“黄巾余孽死灰复燃,朝廷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不知是否会诏令主公前往征讨。”
你丫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一句话把赵厶给说郁闷了,这徐晃,堪称聊天终结者。
赵厶心说:“难道非得等朝廷的诏令我才能出兵是吧,兵在我手,我就不能主动出击是吧。”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好说出来,毕竟徐晃也是善意的提醒,也不好说他什么。
“世道变了,不同以往,而京师之中当有变故,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所以我不必应朝廷之召,可主动出击,以顺天应人。”赵厶闷头又饮一杯酒,给大伙解释一番。又道:“匡复天下,济世安民,皆在我等上下齐心,望诸位勿要怠慢。”
这家伙也是不会说话,这种伤感的话一出,酒也没必要再喝了,于是草草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媳妇的搂着媳妇睡觉去也。
等众人散去后,赵厶却又陷入了沉思:“董卓不进京,就没办法完成‘废帝弑后’之事,不做此事就不能惹的天怒人怨,那就没办法正式开启群雄争霸的时代。所以,董卓进京是关键,要不然大伙没法继续玩下去啊。”
所以,眼下不能抢董卓的风头,必须让他进京。
可是转念又想:“不对,董卓与皇甫嵩素来不合,而皇甫嵩对我青睐有加,可知董卓必然对我有所防范,等他‘废帝立新’之后,肯定不会举荐我为冀州牧,所以我必须早做准备,必须拿捏韩馥,不能让他白白把冀州让给袁绍,管你什么四世三公,既然我在这儿,谁也别想跟我抢。”
主意打定,就要等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之后马上出兵征讨青州黄巾,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
话不及多说,不日果有消息称,青徐黄巾复起,聚众三十余万,劫掠州郡。
噫?
不是说青州黄巾嘛,为什么会捎带着徐州呢?
徐州,同样是古九州之一,《禹贡》云:“海岱及淮惟徐州。”徐州者,《释名》曰:“徐,舒也,土气舒缓也。”
由此可知徐州属土,只是水势冲奔,土无堰塞之功,反被水冲散,故知徐州黄巾一同起事也在所难免,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汉以火德王,代火者土也,土色黄,所以黄巾贼以黄色为主色调,殊不知,土散而无聚,由此可知青徐黄巾势虽众,必不能成事。
再者说了,水中混了土,不就是泥石流了嘛,危害更大,这无疑加剧了汉室的衰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明达其理者,广大而高深,何疑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