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污吏笑哈哈,穷苦百姓泪如麻。哪一朝哪一代,贪官污吏都是杀不尽斩不绝的,所以老百姓从来都不会真正意义上过上安稳日子。
太平盛世的时候还能勉强填饱肚子,乱世一起饿殍遍地。顺带还得问你一句:“你幸福吗?”答:“我姓做,做梦的做。”
其实做梦也不全是坏事。做梦还能娶媳妇呢,对吧。彩礼钱都省了。赵厶也爱做梦,白日做梦。当赵厶又一次白日做梦的时候,县丞带着‘见面礼’来了。先递上他那一份,解释说:“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
“你看,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显得多见外。”赵厶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所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顺势就揽了过来。顺手还掂了掂重量。心说:“轻了可不要,瞧不起谁呢。”
不怕他收,就怕他胆子小不敢收。结果县丞见他收的这么利落,不由暗喜:“好,算你小子识相。只要你收了,就入了我的套了,别想再逃。”等他看见赵厶偷偷用手掂量‘见面礼’的分量的小气样,心里不免又鄙视了他一番:“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真把赵厶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真是可怜。还不知道谁入谁的套呢。
再说赵厶试完手感,登时也乐了:“好,算你小子识相。就得狠狠的从你们这帮贪官污吏身上搜刮一番。你们怎么压榨老百姓的,我就怎么压榨你们。非把你们榨个干净不可。”
有这想法很危险啊,最后不还是苦了老百姓吗?真是糊涂。
也不知道赵厶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反正他就这么做了。等他把‘见面礼’收好,以为县丞又是来问他举荐县令的事的,心说:“别等他问了,直接说了吧,也显得自己上心。”因此不等县丞开口,他自己就打着官腔忽悠起来了:“你说的那个事,我正在办。就是最近事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你也别太着急,早晚都是你的,你再等等。”
“让府君费心了。”县丞哼着哈着,心里就有点不痛快。这是场面话,他能听不出来吗?
转头一想,又开始怪自己多嘴:“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应该教他那么多做官的道理,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越想越气,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子。
他把这事归结成是他教的了,丝毫没察觉赵厶是在故意逗他。不得不说赵厶这招扮猪吃老虎的戏演的可真是太绝了。县丞要知道是这样一出戏,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还有其他事吗?”赵厶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把‘见面礼’收下后就要撵人走。县丞敢怒不敢言,只好把另一份‘见面礼’也拿出来,递上去,陪着笑脸说:“这是本地乡绅们的一点心意。”
赵厶眉头一皱,显得很不高兴,也没有伸手去接。县丞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又不敢问,场面一时冷清下来,很是尴尬。“送礼还有不要的吗?”县丞心里也犯了迷糊。刚才那一份收的那么利索,这一份为什么不要了呢?想不明白。
“我就直说了吧。要是王善人托你来的,什么都不必说,你给他原路送回去。并且告诉他,告示已经贴出去了,改是不会再改了。我不能出尔反尔,叫满城百姓笑我不讲信用。”
呵。好个赵厶,竟然还有底线,真是小瞧了他。
“并非为此事而来。”县丞一看误会了,赶紧解释说:“那件事确实是王善人做的不对,回去后我又把他指责一番,看他有悔改之心,已责令他把多收的钱退回去了,也就不必再提了罢。”
“那就好。”既然不是为王善人求情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赵厶顺手又把这份‘见面礼’接了过来,感觉比刚才那份还要沉些,心里乐开了花:“这帮人真是有钱。看来还得再加把劲,使劲榨榨他们。”
“说吧,到底什么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赵厶很懂,相当懂。那些乡绅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他‘见面礼’,肯定有事相求。所以也不必卖关子,直接说了吧,都赶时间。
“既然这样,我也直说了吧。”县丞一看赵厶这么爽快,他也不好再磨磨唧唧的,反而显得小气,叫人瞧不起。
“是这样的,回府君知道,这个增收亩税钱一直都是按三十钱收的,从来没出过差错。可是您一来就说要减半,这些乡绅们不懂此中深义,挤到我门前诉苦。我也是没奈何,为了安抚民心,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央求府君能不能改回之前的条例,还按三十钱收这个亩税钱。”
“这怎么行呢,告示都已经贴出去了,我不能出尔反尔,还要不要脸了。”赵厶一听立马就给他否决了。这是脸面问题,没法商量。
“您先别着急嘛,办法总是有的,您听我说完。”县丞早就料到赵厶会这么说,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如果还按三十钱收,单独留出十钱孝敬您,剩余的才是乡绅们自己的。您看怎么样?”
这话已经说的很彻底了,你是要脸面还是要发财?
你要脸面,那就别抱怨穷。要发财,那就别要什么脸面了。二选一嘛,对不对。
“你们留二十钱我只得十钱,还是便宜了你们啊。”赵厶装出一脸不满的样子,故意找茬。看他这样子,真打算不要脸了吗?县丞也不期他这么大胃口,不禁暗骂一句:“真是贪得无厌。”
“那依您的意思怎么做才算公平。”县丞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当场发作,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好忍气吞声好言相劝。
赵厶看在眼里,强忍着发笑,又玩起了装迷糊:“之前许我随便挑选地块,还算不算数?”
一句话把县丞整不会了:“这有什么关系吗?”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但是许地块之事肯定是要算数的,要不然又是件麻烦事。所以县丞呆呆的回了句:“算数,肯定算数啊。”
“那就好。”赵厶松了一口气。县丞一听这话,也松了一口气。这时赵厶却又问他:“那我的亩税钱怎么说?”
又把县丞整不会了。愣了好一会才勉强回过神来,讪讪说道:“谁敢收您的亩税钱啊。”转念一想,这么说有点不实在,马上改口说道:“有了,可摊派到其他乡绅们头上。”
“好,就这么办。”赵厶拍手叫好。心里却在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的事,终于要办成了。”
县丞见他同意了,顿时也就放心了,以为自己又办了件好事,以后又能明目张胆的贪了。却不知正中赵厶的圈套。
“从明天开始,你陪我去看地,看哪里,要多少,谁都不许拦着。”
终于要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