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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未央宫,皇帝刘协正在接待从邺城而来的使者荀谌。

刘协问:“先生从邺城而来,可有经过洛阳?”

荀谌摇摇头,“不曾,臣是取道并州西河郡,一路南下经解县、新丰、过潼关而入长安,臣遗憾没有见到武关和函谷关,太史公史记中曾记载,秦凭借淆函天险,抵挡了山东六国百年,臣希望有生之年能亲临此天险。”

听到荀谌的话,刘协不禁后背发凉,雍州招募的军队都驻扎于武关、函谷关、潼关,没想到从并州也有南下关中的路,一旦吕布起了反心,顷刻之间就会兵临城下。

刘协强压住心中恐惧,“先生此来有何事?”

荀谌说:“臣奉大将军之命而来,年初大将军兴兵讨伐交州叛逆士燮,十月已有捷报传来,士燮全族伏诛,交州重归王化,东南四国也一并成为我大汉疆土。此开疆拓土乃天下幸事,大将军恐陛下久居深宫,被奸人蒙蔽圣聪,特遣臣向陛下报捷。”

刘协听到这话,心里想:这吕奉先还算是大汉忠臣,晓得向朕报捷,于是他点了点头,“大将军运筹帷幄之能,乃本朝第一。”

荀谌说:“此次南征,校尉魏延立下大功,大将军请陛下授予魏延交州刺史之职,允其开府招兵,为大汉镇守东南边境。”

刘协说:“交州刺史一职好说,只是这开府招兵,按照祖制,为四征四镇将军方可。如今征南将军夏侯惇、镇南将军徐晃尚在,魏延不过一校尉,官阶只怕不够。”

荀谌说:“大将军请陛下破例,封魏延为平南将军。”

刘协畏惧吕布的势力,只能答应,当即就拟好圣旨,交给荀谌,并对他说:“请先生转告大将军,朕想他了,望他能来长安一聚。”

荀谌说:“臣一定转告,陛下万岁。”

刘协看着荀谌离开,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好个吕奉先,朕以为你是大汉的忠臣,没想到你也逼朕,今天要平南将军,日后难保不要平西将军,平北将军,整个朝廷不都变成你的人了?朕看你与曹孟德无异,都是披着人皮的狼!”

如今的他也只能过过嘴瘾,毕竟他倚仗的西凉军,实际上掌握在贾诩和张绣手中,他与贾诩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带着不满的刘协回到后宫中,对着伏皇后和董贵妃开始了输出,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洛阳铜雀台,曹丕和司马懿、陈群议事,自从司马懿诛杀智囊团失败以后,曹丕议事时也叫上了陈群,毕竟陈家是目前颍川,除了司马家之外的最大的士族。

曹丕说:“本王一刻也不想等待了,明日就发兵攻打长安。”

陈群说:“万万不可,此时出兵师出无名,还会招致孙权、刘璋、吕布的攻击。”

曹丕问:“长文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陈群说:“眼下征南将军正在洛阳养病,魏王可利用之。”

曹丕说:“我那元让叔父,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如何能帮我?”

陈群说:“魏王可知征南将军与先王的关系?”

曹丕说:“他是父王之弟,与夏侯渊、曹仁、曹洪一般。”

陈群说:“这点正好可以被我们利用,魏王可亲自前往探视,交谈之中,魏王可吐露先王之死,乃天子与贾诩二人设计所害。夏侯惇与先王兄弟情深,一定会让曹仁、曹洪为先王报仇,雍州许多旧臣都是二人提拔,如此我们便可兵不血刃,进入长安。”

曹丕看向司马懿:“仲达,长文之计你以为如何?”

司马懿说:“陈长文之计虽妙,但不够完美,臣有一策,可一石二鸟。”

曹丕说:“快快讲来。”

司马懿说:“曹仁、曹洪在军中威望极高,且夏侯渊仍领兵在外,一旦他回来,曹仁、曹洪有极大可能奉夏侯渊为主。臣之计策,即可让魏王师出有名,又可除掉曹仁、曹洪。魏王只需前往探视夏侯惇,余下之事臣会办妥。”

曹丕也不再追问,让人准备车驾,前往将军府。

夏侯惇并没有住在铜雀台下的宗室府邸,而是住在之前为了接待吕布修建的将军府。

又来到这座自己花费了心血修建的府邸,往事涌上心头,曹丕心里想:“父王,这一切都怪不得我。”

夏侯楙见曹丕亲自登门看望父亲,十分感动,“有劳魏王亲临,家父已在卧房之中等候。”

曹丕看了这位妹夫一眼,妥妥的纨绔子弟,父亲病重,还穿着一身华衣,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就是下一任征南将军。

卧房中,曹丕握着夏侯惇的手,泪眼婆娑,“叔父,侄儿来晚了,您为曹家操劳了一辈子,是时候好好休养了,以后的事就交给侄儿吧。”

夏侯惇说:“子桓,你这孩子我从小就喜欢,兄长在世时曾与我讨论世子接班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如今你果然做了魏王,我想兄长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曹丕说:“侄儿感谢叔父的信任,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父报仇!”

夏侯惇说:“蔡帽不是已经死了吗?”

曹丕说:“蔡帽不过一宵小,始作俑者乃长安的天子和贾诩,他们忌惮父王的权势,才设计让蔡帽暗害父王。”

夏侯惇听了盛怒,不禁连连咳嗽,“没有兄长,刘协能坐稳天子之位吗?我夏侯惇拼掉性命不要,也要为兄长报仇!子桓,你放心,我这就让子林回谯郡,找你子孝,子廉叔父,一定为你父亲报仇!”

曹丕跪下给夏侯惇磕了一个头,“多谢叔父,侄儿不打扰叔父休息,这就告辞了。”

曹丕走后,夏侯惇让夏侯楙前往谯郡,召曹仁、曹洪前来。

夏侯楙连夜就前往谯郡,十日后,曹仁、曹洪回到了洛阳。

在夏侯惇的病床前,曹洪数落着曹丕的不是,夏侯惇则打断了他:“子桓乃我等之侄,也是兄长在这世上最年长的儿子,如今是我等主公,你们打了败仗,他对你们施加惩罚没有错。”

曹洪听到夏侯惇这么说,也就不再数落曹丕,曹仁见夏侯惇如今身体消瘦,行将就木。不禁落下眼泪,“兖州一别不过两年,兄长怎会患病至此!”

夏侯惇说:“也许是兄长在九泉之下太寂寞了,让我下去陪他。”

曹洪说:“兄长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子廉一定为你完成。”

夏侯惇吐了一口血,说:“子孝,子廉,我已查明,害死兄长的是长安的天子和贾诩,你们听着,一定要为兄长报仇,不然我死不瞑目!”

说完,这位悍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