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酒馆里,一个身形佝偻、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眼神迷离却又透着几分神秘,对着身旁刚结识的酒友嘟囔着,声音因酒精的作用而略显粗粝、含糊不清。
酒友是个年轻小伙,被他没来由的开场白勾起了好奇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角落里独自坐着个挺拔的身影,身着一袭整洁的黑色风衣,面庞冷峻,线条刚硬,正安静地喝着酒,对周围的喧嚣仿若未闻。
懿哥,全名......嗯,还是懿哥......在这鱼龙混杂的码头附近,是个有些神秘色彩的人物。
他常独来独往,却出手阔绰,有时会在深夜帮衬那些被恶霸刁难的小摊贩,可有时面对旁人的求助,又冷漠得像块冰,拒人千里之外。
没人知道他从哪来,靠什么营生,只晓得他不好惹。
小酒馆里的常客们,私下里对他有诸多揣测,却也只敢在醉意朦胧时,压低声音议论几句。
此刻,懿哥看似专注于手中的酒杯,实则余光早已将酒馆里的动静尽收眼底,包括那个对他指指点点的醉汉。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头涌起一丝不安,多年来在暗处行走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今晚怕是不会太平。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从门缝里挤进来,吹散了弥漫在酒馆上空的烟酒味,也撩拨着众人愈发躁动的心弦。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酒馆的门被粗暴地撞开,几个身形彪悍、满脸横肉的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脖子上有道狰狞的伤疤,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可怖的光。
他们一进来,就径直朝着懿哥走去,脚步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压迫的声响,酒馆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角落里老旧唱片机还在咿咿呀呀地放着跑调的爵士乐。
“懿哥,好久不见啊。”伤疤男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那笑容里没有丝毫友善,满是寻衅滋事的意味。
懿哥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身形在风衣的包裹下更显修长,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声音冷得像三九的寒霜:“陈彪,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
陈彪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身后的手下迅速散开,将懿哥围在中间,周围的酒客们见状,吓得纷纷往墙角缩,生怕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殃及自身。
“不想惹事?哼,你在这码头坏了我们多少规矩,抢了我们多少生意,今天不给个说法,你觉得你能走出这门?”陈彪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刀刃反射出的寒光,像一道道冷冽的闪电,切割着紧张的空气。
懿哥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的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悄悄握紧藏在风衣下的手指触碰到了别在腰间的特制短棍,那是他防身的利器,多年来陪着他闯过不少生死关头。
“规矩?你们那是强取豪夺的歪理,这码头本就是大家讨生活的地方,凭什么让你们这群恶霸横行霸道。”懿哥毫不示弱,言辞间满是对陈彪一伙的鄙夷。
陈彪被这话激怒,脸色涨得通红,怒吼一声,举着匕首就朝懿哥刺去。
懿哥身形一闪,侧身躲过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短棍如闪电般挥出,精准地打在陈彪的手腕上,只听“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战火,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
懿哥虽身手矫健,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凶狠残暴。他左挡右突,身上还是不免挂了彩,风衣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洇红了衣料。
就在局势愈发危急之时,懿哥瞥见酒馆后厨的门半掩着,他眸光一闪,拼尽全力杀出重围,朝着后厨奔去。
陈彪等人怎会罢休,叫嚷着追了过去。
后厨弥漫着油烟与食物混杂的气味,昏暗潮湿,地上满是水渍与烂菜叶。
懿哥冲进后厨,顺手操起一把菜刀,转身与追进来的陈彪等人对峙。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双方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杀意,汗水顺着额头滚落,滴在满是污渍的地面上。
“哼,懿哥,你今天插翅难逃。”陈彪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再次恶狠狠地扑上来。
懿哥挥舞着菜刀,金属碰撞声在这小空间里震耳欲聋,每一次抵挡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混乱中,他看到旁边有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门,心一横,一脚踢翻旁边的置物架,趁陈彪等人躲避杂物之际,冲向暗门,用力拉开,一股腐臭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顾不上许多,闪身钻了进去,随后在门内摸索着找到门闩,用力插上。
陈彪等人赶到暗门处,疯狂地捶打着门板,怒吼声、叫骂声不绝于耳,但厚重的暗门暂时将危险隔绝在外。
懿哥靠着门滑坐下来,这才觉出身上伤口的疼痛,疲惫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环顾四周,地下室里堆满了破旧的木箱,蛛网横七竖八,墙上挂着几盏昏黄摇曳的油灯,光线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
借着手头这点飘摇的光,他发现木箱上隐隐刻着一些符号,凑近一看,心头猛地一震,这些符号竟与多年前他追查的一桩神秘案件有关,而那桩案子曾让他失去了挚爱之人,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懿哥强忍着伤痛起身,颤抖着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一些泛黄的文件和照片,照片上的人脸虽已模糊,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他曾经熟悉的伙伴们,他们都参与了那起神秘的走私交易调查。
彼时,他们满心热血,誓要揭开背后黑幕,还码头一片清明,却没想到因此陷入了巨大的阴谋漩涡,被各方势力追杀,同伴接连惨死,挚爱也在混乱中香消玉殒。
如今这些尘封已久的线索再度出现,像是命运在这生死关头,又一次将他拖进那黑暗幽深的过往谜团之中。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与震惊之中时,地下室深处传来一阵细微却异常诡异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低哭泣,又像是风穿过狭窄缝隙的呜咽。
懿哥警觉地握紧菜刀,循声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脚下腐朽的木板发出“吱呀”抗议声。在地下室尽头,他看到一个破旧的木柜,那声音似乎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他缓缓拉开柜门,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差点让他窒息。
待看清柜内之物,即便是见惯了风浪的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是一具早已腐烂变形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竟与他那些死去伙伴们的工作服一模一样。
他强忍着恶心与恐惧,凑近查看,发现尸体的手中攥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一串数字,像是密码,又像是坐标,数字旁还有一个模糊的标记,与他记忆中某个神秘组织的印记隐隐吻合。
此时,头顶上传来陈彪等人找来工具、开始暴力拆解暗门的声音,“砰砰”巨响震得地下室尘土簌簌落下。
懿哥知道时间紧迫,他必须带着这些新线索尽快脱身,解开背后隐藏的真相,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枉死的伙伴和爱人。
他将纸条小心收好,把文件和照片塞进风衣内侧口袋,转身在地下室里寻找其他出口,目光最终锁定在一处堆满杂物的墙角,那里的砖石似乎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或许,那就是他逃离这可怕困境、迈向真相的一线生机。
懿哥费力地搬开杂物,用菜刀柄撬动砖石,随着一阵“咔咔”声响,砖石逐渐松动,一个狭小的通道显露出来,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泥土味和未知的危险气息。
身后的暗门已被砸开一道裂缝,陈彪等人的叫骂声愈发清晰可闻。
他深吸一口气,猫着腰钻进通道,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恶势力,前方是深埋于黑暗、等待揭开的惊世谜团,而此刻的他已没有退路,只能在这险象环生的狭缝中,向着真相踽踽独行,哪怕前路满是荆棘与恐惧,也誓要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暴露在光明之下。
通道蜿蜒曲折,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脚下的泥土湿滑,好几次他都险些摔倒。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透进一丝光亮,他心头一喜,加快脚步。
待钻出通道,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废弃的仓库区,四周荒草丛生,破败的仓库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像一个个蛰伏的巨兽。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几道强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几辆车迅速围拢过来,车上跳下一群身着西装、神色冷峻的陌生人,手中都拿着枪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为首的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冷冷开口:“懿哥,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卷入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可怕。”
懿哥心中涌起无边的绝望与愤怒,但他清楚,此刻反抗只能是以卵击石。
他被押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隐没在夜色之中,而他身上带着的那些秘密线索,宛如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在这愈发深沉、诡谲的暗局里,牵系着无数未知的命运与惊涛骇浪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