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来到大门前,守门的侍卫睡眼惺忪的看向太子,正要呵斥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擅闯王府。幸好还没开口,侍卫就看清来人居然是当今太子。侍卫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消立正站好给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一挥手:“好了,本殿就是来看看馨宁的,你们前头带路吧。”
一个侍卫立刻在前面带路,把太子带去了王府后花园。
一路上,太子看到王府里虽然依旧是一切井然有序,但那些奴才明显都是出工不出力,一路上好多地方的落叶都堆积了,也没人打理。
太子问侍卫:“王妃为何不在府里?”
侍卫:“越州来信,说是王妃的母亲病了,王妃就急着回越州给老夫人侍疾了。王爷又常年不在府里,如今王妃一走,王府里就只剩馨宁郡主一人。要不是太后一直让人来问着,恐怕这王府早就乱套了。”
侍卫的话让太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来到后花园,远远的就听见湖心亭里传出唱戏的声音,太子看向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那是我家郡主在唱戏。如今府里也没个主事的,郡主又小,就喜欢上了唱戏打发时间。”
原来如此,难怪平儿的师兄会被馨宁请进王府。
太子挥挥手,让侍卫下去,他自己去了湖心亭。
湖心亭里,馨宁郡主一身戏服,正像模像样的学着唱戏,根本没注意到亭外正站着一个人。
太子看着脸上画了戏妆的馨宁,没想到堂堂皇家郡主居然沦至落唱戏的地步,太子的心莫名的揪在一起。原来皇家除了自己,其实馨宁也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太子愤怒的走进了湖心亭,一把拉住馨宁:“好了,馨宁,你闹够了没有。你是皇家的郡主,如何能与一群戏子混在一起。”
太子又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戏子:“还有你们,立刻给本殿消失,要是以后再敢出现在王府,本殿就要了你们的命。”
这些都只不过是跑江湖卖艺的,来王府也只不过是因为郡主给的钱够多。如今这个少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还口口声声的本殿,就算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什么身份,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所以立刻收拾了东西,不顾馨宁的挽留,麻溜的走了个干净。
馨宁看到戏班的人全走了,生气的就要甩开太子的钳制,嘴里也不满的叫道:“你放开我。我父王和母妃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太子没有放开馨宁,依旧钳制着馨宁道:“馨宁,你醒醒。你是皇家的郡主,身份高贵,怎么能自甘堕落与一群戏子为伍。”
馨宁被太子捏的手臂发疼,可馨宁一点都不觉得手臂的疼,此刻她心里的疼早就远远超过了手臂的疼。馨宁的眼泪无声的落下,一颗颗,如灼热的烫水砸落在太子的手上。馨宁声音哽咽的道:“太子哥哥,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很可笑吗?你见过哪朝哪代的郡主是像我这样的。父王常年在外,我就是想见父王一面都难。如今连母妃也走了,偌大的王府就我一个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办?要是不找点乐子,你让我如何守着这么个空落落的王府活下去。”
馨宁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入太子的心里。馨宁的苦太子能懂,在那个被守的像铁桶一样的别院里,自己也是那样孤零零的过来的。如果不是那日,遇到了那个像光一样的女子,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也早就终止在一个没人知道的黑夜里了。
原本他以为那道光是他的全部,只要有那道光,他的生命就能完整。可为何那道光要那么残忍离自己而去。
太子把馨宁揽入怀中:“好了,馨宁,不要难过了。你不是没人要的,你还有太子哥哥不是吗?放心,只要有太子哥哥在,你就不是没人要的。”
被太子搂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馨宁觉得既熟悉又陌生。馨宁不知道是有多久了,久到她早就忘了温暖是什么感觉。她紧紧的抱住太子,把头埋进太子的怀抱,放声的痛哭了起来。
馨宁畅快的大哭,眼泪打湿了太子的前襟,可太子没有把馨宁推开,只默默的任由馨宁抱着,轻轻的为馨宁拍着后背,希望这样多少能给馨宁一点安慰。他的光没有了,他的希望也没有了,他知道那种感觉是怎样的绝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带领馨宁走出黑暗的那束光。
终于,馨宁哭够了。她抬起头,看到被自己眼泪打湿的地方,馨宁脸一红:“太子哥哥,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这就让人取新的来,给你换身衣服。”
太子也看了看,没所谓的道:“算了,没事,等会我自己回去换吧,不用那么麻烦了。”
馨宁看太子不介意,也就不提此事,毕竟这里的衣服都是父王的,太子哥哥穿了也不合身。馨宁问太子:“太子哥哥,你不是去了大同府吗,怎么今日会来我府里?”
太子:“是呀,不过父皇已经下旨让我回来了。我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你之前是不是请了个叫越清盛的入府唱堂会,如今他人呢?”
馨宁:“怎么又是这个越清盛,你外祖父之前来的时候我就让人告诉安平郡王了,那个越清盛早就自己跑了,连我的赏赐都没拿就偷偷溜了。太子哥哥,这个越清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要你亲自来找人?”
太子咳嗽了一声,实在不好说这人是外祖父养的戏子外室的师兄。太子道:“哦,是这样的,我听说这人不仅戏本子写的好,戏也唱的好,我想找他写出新戏,恭贺你皇祖母被封为太后。”
听到是自己那个都没见过几面的祖母,馨宁又忍不住难过了起来。别人的祖母都把自己的孙子孙女宠的如珠如宝,可自己这个郡主却被当成是透明的,从未享受过来自亲人的疼爱与宠爱。如今这个所谓的祖母成了太后,可那又如何,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