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晨有些想不通，“如果说他这么做是为了得到秦媛媛的话，为什么后来秦媛媛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呢？”
“这就是他的目的啊”王难说。
“啊？”顾晨愣住了，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大好使。
“你不会真以为王基霸是个痴情种吧？”王难的嗤笑声中夹杂着些许嘲讽的意味，“不，不只是你，秦媛媛当初也以为王基霸还是喜欢她的，会真心对她好的，可她不知道，那时候王基霸虚假的情话和谎言就已经满天飞了”
“那……王基霸后来娶了秦媛媛，就是为了利用她？”顾晨突然感觉人心真可怕，他都能猜到接下来的事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
王难的眼神愈发冷漠，声音也降了好几个度:“你说的没错，他在秦媛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长期让她服用南余，以至于她的大脑已经受到了无法逆转的损伤，没有自我意识，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一年又一年，彻底沦为王基霸的杀人机器”
“不过南余这种药物研发起来应该是不太容易，否则王基霸不会一直等到今年才做出行动，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金主今年才下达让他针对顾家的命令”
“所以你们之前就算报警抓他也是没用的，一切伤人害命的勾当都是秦媛媛去做的，他从来都没亲自动过一次手，就连南余都和秦媛媛藏在了一起，没有确切证据的话，很难定他的罪，况且秦媛媛还是个精神病，根本就指控不了他”
顾晨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未曾露面的金主和毫无人性的王基霸已经做出了那么多针对顾家的布局。
一个又一个事件的发生，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想来都是有联系的。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顾晨咬紧后槽牙，愤恨地道，“他们是想让我们全家人都死吗？！”
“不……”王难满心纠结地看着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我觉得，他们的根本目标，可能是思思”
“什么？！”
顾晨大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都不会思考了，“你说什么？谁？思思？为什么是思思？”
“你先别激动，王基霸现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急着抓我，暂时应该不会对思思下手的”
王难赶紧安抚他，解释道:“之前王基霸联系我的那次，他跟我说金主说了，想要快速精准地击垮顾家，得从弱点下手，也就是思思，毕竟你们都拿她当宝，失而复得之后又那么宠……”
“等等”顾晨难掩焦虑地打断了他，“等等……他怎么会知道顾家的弱点是思思？他怎么会对顾家那么了解？”
“这……”王难顿了顿，“或许是你们对思思的宠爱已经人尽皆知了？”
“还是不对，我记得六年前思思被拐走，我爸就说过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故意针对顾家的，如果说那个金主就是幕后黑手，那现在思思回来了，他又开始行动……他未免对顾家的实时情况也太过清楚了些”
顾晨沉思着，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结论，“难道……是熟人作案？”
王难也皱起了眉头:“有可能，但现在线索太少，也猜不出是谁……哎！顾晨你干什么？！”
眼看着顾晨不管腿伤翻身就下了床，王难顿时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扶住他。
“我要回去！”顾晨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我必须回去把这些事告诉他们！还有思思，无论如何思思都不能出事，我得回家，王难你别拦着我！”
“不行！”王难态度坚决地道，“你现在出去了，王基霸就会立刻知道我住在哪，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你就会死，是吗？”顾晨红着眼睛看他，“王难，怕死的话那你就跟我一起走，顾家会保护你的，但我现在必须回去将这一切说出来，只有早就准备才能护住思思！”
可王难依旧紧紧地抓着他不松手，沉声道:“顾晨，我从来都不怕死，可我们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放过王基霸，你懂吗？”
“我们现在带着这一堆秘密冲出去，除了打草惊蛇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回到顾家又能怎么样呢？王基霸已经知道我将你救走了，在他眼里你就是知道他秘密的第二个人，你觉得你现在回去就不会把危险一并带回去了吗？思思和你的家人就安全了吗？”
顾晨没再挣扎，只是不停颤抖的身躯还在彰显着他心里巨大的纠结和痛苦。
他并不怪王难擅自把他卷了进来，毕竟如果没有王难调查出来的这么多信息，或许好多事他们一时半会都不会知道，更别说早做准备了。
看着顾晨犹豫的样子，王难越来越慌，“顾晨，你……我刚才还隐瞒了一件事没有说，你听完再做决定行吗？”
顾晨抬眸看了他一眼，半晌点点头:“你说”
“其实，不仅秦媛媛受到了南余的毒害”王难说得异常艰难，“我也一样”
“嗯？”顾晨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说起这个，王难的眼神顿时变得飘忽，甚至不敢去看顾晨的脸。
他很怕顾晨知道了以后会把他当成异类，不再跟他接触，可现在顾晨又是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
“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无法违抗王基霸的命令吗？”王难垂眸道，“我本来以为我是自己不够坚定，没杨安宁那么勇敢，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王基霸做事，为此我真的唾弃了自己好久”
“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也是在那一堆信息里发现王基霸也对我使用过南余的，量并不小，所以只要他说让我去做的事，我的大脑就像收到了指令一样，即便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也会下意识去做”
“或许我应该庆幸我对王基霸来说还有用处，不然我的下场可能就和秦媛媛一样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半天，猛地发现顾晨全程都没有反应，王难偷偷地看了他一眼，顾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是不是……不太信啊？”王难的语气有些失落，“不过你不信也正常，换了谁也不会相信有这么离谱的事儿，况且我的脑子现在可能都不怎么正常……”
“不，我信”顾晨说，“我信你”
王难愣愣地看着他。
“我信你之前说的你想改变这一切”顾晨轻声说，“你想摆脱王基霸的控制，那就从揭发他曝光他开始吧”
王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体内好似有一股暖流从头到脚地淌了一遍，浑身上下都舒展开来，声音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
“顾晨，你……你这是答应我了？”
“你能救我，是吗？”
“救救我，谢谢你……”
这是顾晨第一次看见王难落泪。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泪珠却噼里啪啦地落了好几颗，开心的像个孩子，可神情却委屈的又像只落水的小狗。
救救我。
这三个字像一把叉子一样戳进了顾晨的心里。
不似刀那么锋利，也不似针那么尖锐，但插进来还是惹起一阵钝痛，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鬼使神差的，顾晨张开胳膊抱了抱他:“好，我会救你”
这么长时间的新仇旧恨，新账旧账，也是时候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