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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苏家

夜黑得很透彻,红衣女子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一弯下弦月。

是月底了,秋,告辞了。

有的东西也应该走了吧。

苏家院子的屋檐下亮着夜灯,红衣女子轻身闪过,房檐下守门的狗都没有发现。

守在苏家四周顾清派来的暗卫也只听到一阵风声。

领头的人上前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再看了看屋檐下打盹儿的狗,难道真的只是一阵风?

红衣女子对这里很熟悉,推开了一扇房门,是苏家老太太住的房间。

推门的同时,一枚银针飞了出去。

老人家浅眠,她可太了解浅眠的人对一点点动静都是极为敏感的。

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穴位,几秒之间,老太太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治眼睛的时候,可是花了人家不少的精力、时间、药材,还有诚意。

可惜了呀,受人恩惠,在背地里又瞧不起人家家里的孩子。

到处败坏李林子的名声,说李林子是捡来的野孩子,是脑子有病的孩子。

是不能娶的姑娘,因为脑子有病,生不出孩子。

是不能靠近的人,因为无根的人,会带来霉运。

还一直阻挠苏瑾和她接触,搞得她像什么病毒一样。

几枚沾了药水的银针扎在老太太眼睛周围。

红衣女子伸手在老太太眼睛上方一抚,然后拔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跨出了房门。

接着红衣女子走进了村长夫妇的房间,同样是几枚银针,扎向村长的脚、村长夫人的腰。

伸手在上方抚过,拔针,一气呵成。

关房门的瞬间,红衣女子的双眼透过白色面具冷漠的看着床上的夫妇:冬天了,一切都该回到原点了。

这一次,即便是李玖出手,或者更高医术的人出手,都不可能了。

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走到苏瑾房间的门口,红衣女子脚步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顿,四周监视的暗卫,有一人捕捉到了一抹红影:她来了!

暗卫立马传信给了顾知。

…………

李家,顾清的房间

“先生,有消息了!”

顾知将接收到的图片打开递给顾清。

顾清看着画面上那一抹红色残影,再看了看红色残影的方向。

“这间房间是……”

“苏瑾的房间。”

顾情曲指放在鼻下,盯着手机上的画面:她犹豫了,才被捕捉到的。

“夜视镜带了吗?”

“有,那边监视的人,晚上都是戴了夜视镜的。”

“好,戴上,去苏家!”

…………

红衣女子,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手指间一根极细的篾丝挥出。

沉睡中的苏瑾感觉到指尖浸水的冷刺感,一下子就被疼痛惊醒了。

一睁眼便看到床边站在一个红色身影。

“是你!”苏瑾看着她手中的篾丝,“是你,李林子,是你在装神弄鬼是不是?”

红衣女子盯着他包得像一个一个小粽子的手指,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李林子,你伤了我的手,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蠢货!”机械性的声音响起,“我不说话,只是不想说。”

想到刚刚指尖的刺痛感,“我的手能治是不是?你是李林子对不对?

你手上的篾丝,只有你能将篾条剖成这样的丝。

我的手指还有痛觉,只要你让你师父医治,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呵呵呵呵……”红衣女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虽然声音是处理过的,是机械性的声音,但苏瑾还是从那笑声里听出了轻蔑。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家到处都装了监控。

不要以为你戴着面具,就认不出你,只要一盘查就查得到的。

你这可是杀人的罪名……”

“那你死了吗?”

“你……”

红衣女子看着他,没有等着他去搜刮脑子里不多的言辞。

“你端那杯有毒的水,才是实实在在的谋害!”

“不是我,我不知道,是叶琛让我端给你的。”苏瑾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你收了人家那么大笔钱,只是端了一杯苏打水,谁信?”

“你……”苏瑾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所以,你真的是李林子?!”

不知怎么的,苏瑾有些拒绝接受这样的猜测。

李林子那么蠢笨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感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如果红衣女子是李林子,那之前川城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查不到源头的事。

还有网上传开了,至今仍是悬案的“地狱判官”,岂不都是李林子了?

李林子怎么可能这么聪慧,这么能干?!

她居然还会武功,还会易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那么多事?

不可能!

李林子可是一个蠢笨的人,学都没上过几天!

不可能的!

红衣女子看着眼前只在几秒之间就换了几种神情的苏瑾: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猜测到自己可能是李林子,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和鄙夷!

用鄙夷去换取别人的真诚,也怪不得能和叶琛走到一块了,一丘之貉!

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冲刷了她的理智。

几枚银针迅速射出,苏瑾的五感瞬间被拉到极致的清晰,人却像定住般不能动弹。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十个指尖被齐齐削掉,疼痛袭卷了全身,刺激着神经。

苏瑾甚至连呼痛声都发不出来。

一根泛着竹香的篾丝划过,紧接着红衣女子双手在苏瑾指尖抚过,血瞬间凝固。

苏瑾就这样张着手,瞪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尖包着药的部分直接被削掉了……

红衣女子收回银针时,苏瑾惊恐的看着她,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了。

指尖已经像长好的样子,就像是他的手指好久之前就被截掉了,现在已经伤口愈合,重新长好了皮肉,只是指腹以上都没有了。

红衣女子看着他痛到极致失声的样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的画面:绝望到极致、恶心到极致,女孩呕吐到昏迷,却再也发不出声了……

只有刀子割在自己身上,才会感同身受吧。

红衣女子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如来时一样,一阵风扫过,无痕……

“啊——”

一声惨叫声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