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何寡妇家吃过早饭后,许闲又开始今天的村诊工作。
昨夜飙车一事,他跟李美燕都颇有默契,提也没提,看病的看病,熬药的熬药,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实人谢大海,一上午干活都是乐呵呵的,干活积极,一口一个“燕子”,叫得充满丝丝爱意及几分惧怕。
以后肯定是个软耳朵,妻管严。
大约上午9点半左右,就在许闲习惯式施展神医妙手时,在他盘旋低空之上的念识雷达下,五六辆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街。
车辆停在空荡冷清的村街,一干人等纷纷下车,颇为热闹。
李黑子、李志高、李志红与李三金等熟悉村民,下车后,看着冷清得近乎荒凉的村街,不由又是一阵长叹短嘘,感慨不已。
村民更是当场抹泪,哽咽着说,不想卖了土地,如果能治疗好污染,还想回村继续生活。
不过是短短几天,众人都有一种“故土重游”之感,心情惨淡。
原三大“钉子户”的李黑子,在许闲看好几项毛病后,昨天就搬出李家大院了。
但他没有去县城和李贵仁一起住洋房,而是去了牛崮镇莽龙村的安置区,挑了间棚屋住下来。
黑爷还是留恋乡村生活的氛围,在城里住不惯的那种。
离开了莽龙村与牛崮镇,就是远离了“黑爷”的称谓与身份,那实在受不了。
这时,一位穿着传统唐装、手拿罗盘的老头从车上下来。
他须发雪白,面色红润,眼睛微眯,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范儿。
“梅半仙,这次就指望你了,希望能疏理一下莽龙村的风水,让我们可以重归村子……”
“梅半仙来,肯定比那些治理专家要靠谱百倍,水库那里还有一支专家小组呢,搞了好多天,屁都没有个……”
“梅半仙的厉害,十里八乡谁人不知!”
李志高等村民看到梅半仙下车,立刻簇拥过去,纷纷称赞讨好起那唐装老头。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头,看上去六十来岁,却依然精神矍铄,正是莽龙村村民筹资十万块,重金请来看风水的梅半仙。
梅半仙,实名梅观山,古山镇人,精通风水之学,是十里八乡民间闻名遐迩的大师级高人。
现在要请梅半仙看个吉宅,选个坟地,堪舆风水等,可是价格不菲,动辄十万以上。
李志高作为筹资的组织者,昨天总算是筹款到位,把钱打给梅半仙后,今天高人就仙驾莅临了。
梅半仙听着一众村民的马屁声,却脸色无波,越发深不可测。
他拿起罗盘,在莽龙村原村民都公认的气运腹地-村街,就是一顿走动,手中掐算着,嘴里默念着,还时不时抬头仰望晴朗的天空。
专业人士风范,一览无遗。
看到梅半仙这么严肃,李志高等村民也是赶紧收声,不敢打扰,看向梅半仙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还有希望。
行走三遍,观天测地,梅半仙脸色越发凝重,身边跟随的一位中年弟子,也跟着严肃起来。
最后,仙风道骨的梅半仙,站在村街李家大院门前,仰天叹息。
“莽龙村的风水,大大的不妙啊!”
话音一落,李黑子、李志高等村民顿时神情大惊,赶紧追问。
“梅半仙,到底怎么回事,给大伙儿说说啊!”
“我们也知道村里风水有问题,但需要半仙你指点迷津啊!”
“急死我了……”
嘈杂中,梅半仙沉吟一会,才继续说:“你们莽龙村村街,我也来过看风水,之前这里是一片好地方啊,人气鼎盛,风水汇聚。但现在,破败之局,气运涣散,实在大凶之地!”
“大家看,这李家大院当初起建时,请我亲自看过的,本来是村街首善之地,但现在阴暗笼罩,已经由大吉转凶了,住不得人,所以黑爷你们一家,近来才会连遭大变……”
听到梅半仙这样说,李黑子都急了。
“梅半仙,你看有没有办法扭转风水啊,毕竟我这大院子也是你看的,就这样空置放弃,也太可惜了!”黑爷带着一点希望,想听到梅半仙的好话。
李家大院可是花费两三百万建的,还是好些年前的价格,可是出了血本的。
但李黑子失望了。
梅半仙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不住叹息。
“你们莽龙村遭逢巨变,人人患病,肯定是风水出了大问题,光看村街,老夫也无法定论。既然收了钱,老夫当然尽心尽力,等会大伙儿陪我再走几个地方,比如那许神医宅基地,还有卧龙水库等,我才好做综合判断……”
许闲一缕念识盘旋上空,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想笑。
把莽龙村污染与村民患病,都归结于风水,何其不智也!
修士的手段,请了解一下!
当然,这位梅半仙可能是有点真本事的。
刚才在村街走位勘测,在许闲的念识中,梅半仙还是以“凡人”的方式,触及一些点上。
在许闲念识观看下,村街枯败荒凉,地气流散,有几个“泄口”,基本都被梅半仙勘测出来了。
不愧是出手就是十万加收费的民间高人!
许闲一想到“高人”二字,不由就对照自身,他许神医也是民间高人啊。
某种程度上,他许神医与梅半仙,都是乡野之间,不同领域的名望权威。
“倒要看看,这梅半仙等会来我家宅基地,能发表什么言论……”
许闲心里有点小期待,当然更多的是想看看传统“神秘之学”,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的东西。
“走走走!去许黑心家宅基地转一转!”
“许黑心现在横得很,那里正在施工,我们跑过去,会不会惹怒他?”
“呸!怕个球啊,等会我李石生打先锋,哪怕梅半仙要我拆许家的墙,我都一点不带怕的!”
“石生好样的,不畏强权,不惧蛮力,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铁血真汉子啊!”
一伙人议论纷纷,簇拥着梅半仙朝村尾方向,浩浩荡荡走去。
许闲“看”到病秧子李石生,明明脸色蜡黄,气血枯败,还敢叫嚣耍狠,心里也是阵阵冷笑。
他上次去安置区棚屋转了转,临时起意,和李石生家的小媳妇在棚屋里喝了半天的茶,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
毕竟小媳妇太热情,也太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