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长老笑着后退，跟剑修近战无疑是傻子，再者，尘曌也并非一般的剑修。
尘曌眸色暗沉，手中的剑却不停，就算他如今只有炼虚实力，尸长老却也忌惮不已。
那尸长老不知修的什么邪功，抬手便是黑色的灵力，像是无数哀怨构成，令人作呕。
每一次的攻击尘曌都抵挡住了，然而林若萱还是看得出，尘曌落了下风。
“尘曌，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尸长老笑道。
尘曌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这世间……风水轮流转罢了。”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我之间，这次还会不会转！”
青鸾剑从尸长老头顶挥过，他以一种极为奇怪的角度躲了过去，他的身体构造，像是与普通人不同一般。
接了尘曌一招，他大笑道：“还给你！”
攻击袭来，目标却不是尘曌，而是林若萱。
林若萱心头一紧，尘曌却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强行为她挡下了这招。
林若萱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这招他分明不用硬扛。
尸长老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你看你身后那些人，都躲在后方观望，你却定要将这个拖油瓶带在身边，宁愿一起死，都不想独活吗？还是说……你们觉得能撑到援军到来？”
林若萱看了看尘曌道背影，欲言又止，想了想，她道：“尘曌，用上次的法子吧。”
尘曌听见林若萱的话，微微侧头，林若萱这才见他嘴角的鲜血，他眼神中，像是有某种情绪，生死世外。
莫名地，她脑海中又闪过浮生秘境中，秦少尧因她而死的模样……
不过这次的情况像是调转了过来。
“现在，就用。”尘曌转过头去，直面尸长老。
趁着他二人还有余力，他还可以使用绝招。
林若萱心领神会，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灵力传入。
尸长老方才还不急不缓，然而这时，他忽地见青鸾剑上凝聚的灵力，面色大变。
“这是……”
大乘修士的一击？
后半段话还没说完，尘曌已经一剑斩去，他还是这副模样，能杀便杀，既不等别人出招，也不等别人说话。
和上次一样，林若萱只见得眼中青色的光芒闪过，仿佛有凤鸣响起，她的大脑便一声嗡鸣，骤然昏了过去。
……
不知何时，她才有了意识，然而有意识到一瞬间，她便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她寻常做梦多是在运转功法，以至于她此刻站在梦中，也不知是自己真的在做梦，还是自己修炼恢复。
说不定两者皆有？她修炼梦之道，这种事对她而言，用不着纠结。
此刻她正站在一个院子中，这个院落熟悉又陌生，她这一生修炼最多的地方，应当是在符峰。
她自己围起来的小院落，有她亲手搭建的炼丹房，隔壁住着她大师兄孟承渊，她二师兄元择。
可为何其他亲传弟子都能有自己的一座小山头，或者自己的洞府，她还没问她师父彦藏。
不对，她在这地方住过。
蓦地，她又想了起来，这既是她的院子，又不是她的院子。
这是秦少昭的院子。
“那少昭……”她身后，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她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转了过去。
林若萱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是那般的高大，不，应该是她太小了……
秦柄道：“你又想要什么呢？你的道……是什么？”
一如曾经浮生秘境中，林若萱所在的这具身体回答道：“道……是什么？”
“就是你想走的路。”
林若萱有点莫名其妙，这梦未免太真实了些，每次入梦她都是以自己为主体，这种第三人称视角，她还是头一次体验。
“姐。”
画面一转，她又到了另一个院落，眼前的少年人正刚刚练完了剑，他站在树下,望着林若萱。
“你将来会成为青鸾族的族长吗？”
秦少昭靠着树，随手拂去落在他头顶的叶片，淡淡道：“族长？我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青鸾族，若可以，我倒是觉得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做了族长，那又该何时修行？”
秦少尧那张脸似乎与林若萱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她分明记得，她梦中的秦少尧，应该和尘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然而这时的秦少尧，却只与尘曌有四五分相像。
更多的地方，倒不如说是气质，握剑的方式，出剑的眼神，处处都是尘曌的影子。
“可我觉得姐你很厉害，以后你应该才是青鸾族的族长。”
秦少昭望着他，“怎么，你想当吗？”
秦少尧顿了顿。
秦少昭继续道：“你若想当，就努力咯，反正还有几十年，到时候，你若比我厉害，就用不着跟我争了。”
秦少尧听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露出少年人该有的意气。他似乎只是将这句话默默记在了心里，打算默默努力。
“对了，姐，昨天你使的剑招是……”他又问。
“昨天那个啊……”秦少昭想了想，“那是我自己创的剑招，你想学？”
秦少尧望着她，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难事。”秦少昭走到前方，抬起了秦少尧的手，“只是我与你形体不同，这样改改，应该能行……”
“这样？”
“嗯。”
……
此后的时光，林若萱都与秦少昭一同渡过，历史的流向依旧与从前一样，然而各种细节确是大不相同。
偶然一次林若萱瞧见秦少昭镜子中的那张脸，竟只与她有三四分像，气质更是与毫不沾边。
相比她曾经担任的秦少昭，此时的秦少昭，聪颖的同时，更多了一丝洒脱。
若说相同点，那自然是那颗八卦之心，就连她前往鸑鷟族的理由，都跟她一样。
之后发生了什么，林若萱一清二楚，这一次，秦少昭同样在鸑鷟族大放光彩，她见到了鸿鹄族的少族长，白君淮。
他简直跟贺兰绪是两个毫无相关的人，陌生至极。
擂台上的谭念雪也没了林清珞那种清冷的气质，手段也更加拙劣，宛若一个跳梁小丑。
知晓了谭念雪的本性，秦少昭一下子觉得没了意思，事过后，她打了个哈欠，便走下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