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伤到了脊椎,下半辈子应该站不起来了,这就意味着他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帮忙。
赵母恍如受到了晴天霹雳,一个劲地哭嚎自命苦,赵老大嫌她烦,斥责道:“妈,这都怨你!你不让爸好好待在房间里,到院子里去做什么?!”
“这……这怎么能怪我?!是你爸说屋里太闷,他躺着骨头都散架了,非要出来透气,我不让他去他能听我的吗?!从小到大你见过你爸把我的话放心上一次吗?”
赵诗月不耐烦道:“别吵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怪这怪那还有什么意思?”
赵母先是被儿子吼,现在又被女儿嫌弃,她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赵诗月这么一说,她立刻爆发了,冲着赵诗月哭喊道:“都是你的错!没事叫你爸装什么病!现在好了,你爸都快没命了!正好合了你的心是不是?你一直嫌我们给你丢人,嫁了个有钱人不肯带我们到城里享福,不许我们见女婿,逢年过节给点钱就打发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儿!”
赵诗月大感不妙,果然,沈烽听了这话后脸色一沉,问她:“妈,外婆说的是真的吗?装病?外公没病对不对?!”
赵老大拉扯了一下赵母,示意她闭嘴,接着他赔着笑脸道:“你别听你外婆胡说,她就是被吓怕了,你外公没事装病做什么?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最忌讳这些病啊死啊的,谁会把自己有病挂在嘴边?”
沈烽不信,他要母亲给他一个解释。
唐家柠面色凝重,该死的,她就知道赵家人靠不住,沈烽还没发现什么,他们就先自爆了,这不是在利用沈烽的感情吗?万一沈烽和赵家心生芥蒂,连累到她怎么办?
她也看向赵诗月,希望她争点气,不要说错话。
压力全放在了赵诗月身上,她骑虎难下,绞尽脑汁解释说:“我……我,其实这都是你外公的意思,对,你外公说,你和他不亲,他想让你多关注他一些,所以他想通过装病让你多陪陪他,别看你外公精神抖擞,这些年小病不断,你看他抽屉里的药就知道了,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就和我商量让你过来和他还有你外婆舅舅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这个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但不足以说服沈烽,“外公想让我陪他,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难道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吗?和我说一句实话都不肯。”
沈烽委屈极了,他对待家人和亲人都是用了心的,可到头来,自己仍然像个外人一样,被提防、被忽视、被他们耍。
“你外公怕你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啊,如果不装病,你会和你外公说心里话吗?虽然装病这事很不地道,不过外公是真心替你考虑的,小烽,你可以怪我们欺骗你,但千万不要怀疑亲人对你的爱。”
赵诗月不管沈烽信不信,先打亲情牌再说,她知道沈烽最看重亲人,只要他心软,这事就能糊弄过去。
不一会儿警察过来做笔录,沈烽暂时不去纠结这件事,他想知道叶父为什么这么做,但目前警察也在调查阶段,他们不能给沈烽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烽叹了口气,叶父癫狂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叶父对他外公下了狠手。
沈父到达医院后第一时间给赵父安排了转院,要不是赵父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他直接带他去洲城治疗,眼下能到市里的大医院已经很不错了,沈父不但让他住进了高级病房,还找了几个陪护,赵家人不用费一点儿心。
赵诗月像是找到了顶梁柱一样和沈父哭诉叶父的疯狂行径,希望丈夫能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乡下人。
沈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她另一件事:“家柠和小烽领证了没有?”
“没有,刚要出发就碰上死老头在发疯。”
“反正你爸已经出事了,你就让你爸接着演下去,催促他们快点领证。”
赵诗月被丈夫淡漠的样子气到了,出事的是她父亲,她丈夫的岳父啊!他怎么可以表现得波澜不惊?难道他不在乎她父亲的死活吗?
赵诗月不禁想起了唐夫人对她说的那番话,结合前段时间她又查到沈父瞒着她去见了魏老爷子,偷偷给病重的魏老爷子垫了医药费,她很想大声问一句,到底谁才是他的岳父啊!
不过她虽心有不满,但此刻不是发泄的时候,在没有彻底解决掉沈烨之前,她还不能和丈夫翻脸。
“小烽他知道我们之前是骗他的,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
沈父冷哼一声,“你的家人个个都是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幸亏当年我没有让小烽和他们接触,否则怎么露馅的都不知道。”
赵诗月理亏,很难为情地低下头。
“行了,你尽管让你爸给小烽施压,之前是装病,这次都快半只脚踏入地狱了,小烽再生气也不会和他计较,抓紧时间把证给领了,不然等唐夫人出手,我们还能和女儿见面吗?”
赵诗月一下子反应过来,是了,让他们的女儿回家才是第一重要的事,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要是唐夫人发现户口本不见找过来,那事情就糟糕了。
她连忙去病房和赵父商量,这个节骨眼还提这件事,多少让其他人有些怨言,但赵家人都知道唐家柠的身份,为了保证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们必须得帮助赵诗月认回女儿。
沈烽瞒着众人回村去了,赵家周围的警戒线还没有收,村里人路过这里的时候还会往里面看一眼,然后和身边的人叽叽咕咕一阵。
他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信息,叶父从洲城回来后还好好的,过了一段时间后变得神经兮兮的,每天站着院子里盯着赵家的楼房出神,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有一次两家还因为田地的事在祠堂里吵了一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