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各位,实在是有点丢人啦。”
鼻青脸肿的电次被铐上手铐,由两人推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把这些寻衅滋事的人全都抓起来。”联盟指挥官指挥着,将这些静坐者挑带头的铐上手铐带走。
连强大的馆主都失败了,剩下的人个个害怕得缩起脑袋,再也不敢试图反抗了。
滨海市是最后的抗议区,只因为这里的馆主电次实力最为强大,在他的保护下,警察好几次抓人行动都失败了。
而这次联盟精英解决完所有其它城市后,集中力量处理这边,终于打倒了电次。
“你以为自己是斯内克吗?还是觉得我们是吃素的?以一敌百的蠢事都干得出来。”
指挥官正嘲讽着电次,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接着一道劲风刮在了脸上,好似刀割一般生疼。
“发生了什么事?”他闭眼防风之后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手下躺了一地,甚至连精灵球都没能来得及拿出来。
电次叹道:“艹。以一敌百果然不是赤红的专利,可惜这个人不是我。”
叮当。
他的手铐落到了地上,恢复了自由。
而在不远处,一个一袭黑衣的高挑女郎缓缓走来。
指挥官惊呼道:“冠军?!你、你准备干什么?你知道这是联盟在办事吗?”
竹兰道:“我知道。”
指挥官色厉内荏地说道:“知道你还这么做!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这些都是扰乱社会安定的反动派!你攻击我们,是想做恐怖分子吗!”
竹兰眼底露出悲哀:“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摆脱了弱肉强食的野蛮,原本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我错了,贝尔里慈错了,联盟也错了,我需要纠正这个错误。”
她话音一落,指挥官就晕了过去,速度达到超音速的烈咬陆鲨回到了她的身边。
“冠军不愧是冠军,看来我的修行还是不够。”电次活动了一下手腕。
竹兰没有说话,而是将一个通讯器丢给了电次。
电次伸手接住,正不明所以的时候,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喂喂!是电次吗!我是吉宪啊!”
电次道:“是你啊!我还以为你被抓起来了!”
吉宪是湿原市的馆主,也是神奥最有名的摔跤手。
湿原市原本是大海的一部分,水被排干后成为了一块充满沼泽地的地域,并不十分适宜人类生活。
后来大量边缘人与老人被城市排斥,聚集到此形成了一座穷困潦倒的城镇。
吉宪是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者,他年轻时非常崇拜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弗拉达利,并且一直以帮助弱者、建造一个互利兼爱的社会为梦想。
于是他主动申请成为了湿原镇的馆主,通过自己的馆主津贴与摔跤奖金贴补城市发展,赡养孤寡老人。
这一干就是十几二年,即使再困苦,再劳累,坚定的信念始终不曾动摇。
(题外话:特别篇原着,这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个配角。神奥篇有两个地方让我非常触动。
一次是作为主角的贝尔里慈大小姐挑战饭都吃不饱的馆主阿李,贫富双方形成鲜明对比,而贫困的阿李还成了漫画中调侃的对象,这使得我对作者山本智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感。
这种人在子供向作品中,试图将非常尖锐的矛盾进行混淆,来给儿童少年灌输贫富差异合理化的概念。
一次便是湿原市的吉宪先生,这是个非常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而无知的贝尔里慈小姐在他面前,便被衬托得无比可笑。)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理想主义者,但是对待这些好人,这个世界却从来也不公平,更加没有善意可言。
因为公开站出来质疑贝尔里慈,质疑联盟监管部门,为被坑害的平民发声。
吉宪成为了被首个逮捕的馆主。
而他的正义之举,却成为了一条导火索,让其他馆主和不少素人训练家义愤填膺,纷纷站出来与联盟对抗。
电次虽然嘴上调侃吉宪,但是他打心底里是敬佩对方的。
吉宪道:“多亏了竹兰啊!大家都被救出来了,准备集合所有馆主一起向联盟抗议,现在就差你一个了。”
电次道:“哎呀,你们好麻烦,搞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来不来啊!”
“行吧行吧,就看在冠军的面子上好了。”
电次挂断电话,却发现竹兰怔怔地看着大海,全身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忧郁。
他是搞不懂了,自己被群殴得那么惨都没忧郁,你倒是忧郁个什么劲。
电次不知道,这几个月来,竹兰经历过什么。
她原本只是一个沉浸在神话研究和宝可梦对战中的快乐女孩,在她的心中,这个世界是无忧无虑的,大家都幸福地追求着自己的理想。
直到她在追寻赤红的过程中,见到了因困局而自杀的人。
因不懂人情世故,或破产,而被边缘化,在森林中苟且偷生的朋克党。
她原本的世界观开始出现裂痕,终于在赤红对她说了一番话后,她决定踏上重新审视世界的道路,去寻求真相。
然而真相是残酷的,现实是尖锐的,在这个过程中,以另一个角度开始看待世界的竹兰,终于亲手敲碎了自己的世界观。
开始质疑自我,质疑自己所处的位置,质疑身边的一切。
这个冠军,真是她应得的吗?
她心中有无数质疑,却终究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没有什么宏大叙事,有的只是一个个身处困局的人,他们渴望帮助、寻求解救,在绝望中不断挣扎,却无论多么努力都是白费。
友情、爱情、亲情、忠诚。
到头来只有唯利是图与明哲保身,一切缔结的关系都是为了攫取更多利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求生。
自己的神和家族如此。
交好的贝尔里慈家族如此。
底层的人同样如此。
最终如赤红所说,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茫然与不知所谓。
“冠军,要一起走吗?”电次问道。
竹兰看了眼他身后的人群们,摇了摇头:“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我要离开这里了。”
电次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竹兰对他笑了笑,放出一只暴飞龙跳了上去。
暴飞龙一振双翅,朝着东南面飞去。
或许在那个太阳高挂的方向,会有竹兰填补空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