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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缇沉默的给自己上完药。

随后将那把沾了自己血的匕首用衣袍擦拭干净。

魏确已经用水洗去了手上的血迹。

再次回头,见燕缇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上悉心擦拭着方才刺伤他的匕首。

魏确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先前他都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可为什么看见他卖惨却又会犹豫不定。

像燕缇这样性命顽强的人,单单一把匕首完全不足以杀了他。

“别擦了,扔了吧。”

魏确默默来到房间的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燕缇依旧没有将手上的匕首扔掉。

只是身形微动,来到了他的身旁。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只要你,不要那么的嫌弃我。”

魏确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哀求,甚至是....惧怕。

“先前那个刺杀严将军的刺客是谁?”

“乌因。”

“乌因是谁?”

“和我合作的人。”燕缇将匕首放在桌上,随后将自己沾了血的手背在身后。

“他告诉我,只要我按照他所说的,那他就不会伤害你。”

“并且还能帮我报复漠北。”

魏确倒茶的手一顿,扭头看他,“什么叫做....不伤害我?!”

燕缇不敢直视他,“那个乌因....是南疆巫族的人,他的巫术很厉害。”

“甚至可以轻易杀死你。”

“他威胁我,若我不按照他做的,那么他就会控制孟柳杀了你。”

“我没有办法。”

魏确瞳孔闪动,难以置信的看他,“你的意思是....他用我来要挟你,而不是因为....你非要用这种偏激的手段报复漠北.....”

燕缇讷讷的点头,“我不会做让你痛恶我的事情。”

“但是.....”

“那那个乌因,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缇停滞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他是想要通过漠北的吸引,从而杀了严褚卫。”

“那他为什么要杀严褚卫?!”

“我只知道他的目标是禘国的皇帝。”

“什么?!”

燕缇看他那么激动,立即开口安抚,“乌因已经死了,他对禘国皇帝也造不成影响了。”

魏确闻言也稍稍松了口气。

但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即便燕缇是被人要挟,但是总归他犯下了过错。

此时即便说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开脱。

思考挣扎了许久后,他才缓慢的站了起来。

此时夜色正深,可魏确却并无困意。

“明日,同我回皇城,请罪。”

燕缇自然不会反抗魏确的意愿。所以乖巧的颔首应下。

这一夜魏确都未眠,并且他率先给皇城发送了消息。

并且他还让下人去给左论将军发送了消息。

眼下,左论将军已经知道燕缇此刻就在赋王府了。

魏确想着带燕缇去换成由魏宋玉定夺他的罪。

同样他自己也没有想过独善其身。

燕缇一直站在窗口,也不说话,只知道傻站着。

晨光熹微,魏确刚想带着燕缇一起离开时。

却看到带着班师回朝大军出现的左论将军。

魏确刚上马,没曾想就和他们撞了个碰面。

“左论将军?”

左论将军点了点头,随后默默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燕缇。

“最大的危害反而在赋王殿下身旁。”

“巩城已经并无危害,眼下也该班师回朝了。”

“不如一同吧。”

左论将军说白了就是对燕缇的戒备并未放下。

更何况他绝对不会允许漠北王和赋王单独行动的。

魏确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眼下他们也就跟着班师回朝的队伍一起。

只不过燕缇的神色并不算是和善。

———

此时的魏宋玉正在和魏淮承下棋。

一旁的李福和柏药药,一个在煮茶,一个在啃小鱼干。

而不远处的柳儋顷怨念满满的盯着这里。

语气都染上了重重的不甘。

“陛下,你们这样不好吧。”

魏宋玉淡淡的回眸瞥了他一眼,随后含着笑意又转了回来。

“左相负责管理官员、审查奏疏等朝廷内政事务。”

“你先前不在,所有杂七杂八的奏折都送到了朕的面前。”

“摄政王这些日也是受累,既然是你的职责失误,那么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弥补罪过吧。”

柳儋顷坐上了原本魏淮承坐的位置。

并且还接手了面前又一次堆积成山的奏折。

而这些奏折里几十本有十几本,都是有关于魏宋玉立魏淮承为摄政王的抵制声。

这种奏折魏淮承和魏宋玉早已看到了几十本了。

但是眼下圣旨都下了,魏宋玉才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而这几十本中,多数是讨好煜王的官员。

少部分则是效忠魏宋玉,真的替魏宋玉考虑的。

然而魏宋玉原先考虑的就比他们多。

所以他也就一一忽略了。

柳儋顷接手了这个烂摊子,脸色差的要命。

甚至还在后悔那么快赶回来,没想到就是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陛下.....臣想要抗议。”

魏宋玉单手抵着太阳穴,坐姿随意,“抗议无效。”

话落,他另一只手上的棋子便落了下来。

魏淮承见状,颇为无奈的一笑而过,跟着也落下一子。

然而柳儋顷没抗议多久,便有一只白鸽落到了御书房的窗口。

李福见状放下手上的茶具,迟缓的起身。

来到窗口将白鸽腿上绑的密信拿了出来。

他在递给魏宋玉的时候,后者接过打开。

只看了几眼,眉心又一次的蹙了起来。

“赋王要带着漠北王来皇城请罪。”

柏药药抬起头,诧异的跟着蹙起眉毛。

魏淮承闻言,徐徐开口,“估计也是与乌因有关吧。”

魏宋玉看着信上魏确亲自将燕缇被威胁的事情也写了出来,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也不知道这漠北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愚蠢。”

魏宋玉看如今的棋局愈加复杂,纵观全局,他才找到可以进攻的方向。

“赋王还不知道,你已经还俗了。”

“待到他回皇城,估计又要引起波动。”

魏淮承也不由自主的愁眉起来,“祸乱不断,朝堂风波亦是难安宁。”

李福注意到外头的动静,出去一趟回来也带了消息。

“左论将军已经带兵班师回朝了。”

“想来也是知道了赋王带着漠北王来皇城请罪,一并同行呢。”

魏淮承看魏宋玉又落下一颗,他的局面顿时成了死局。

“此局是陛下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