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孙家竟然有泼天的富贵要给我们，真是稀奇啊！”
说话的人乃是甄尧，甄尧并非长安人，而是冀州人，出自无极甄氏，是甄家家主甄逸的三子。
无极甄氏自从冀州归于李昭之后便不断拓展业务，随着李昭地盘的扩大，商业也不断扩大，甄尧便到了长安来负责甄家在关中的业务。
甄家的本业并不是粮商，但士孙实因为甄家的财力而邀请了甄尧。
商人逐利，士孙实认为甄尧一定不会拒绝的。
“说的什么话，自然是有钱大家一起挣！”士孙实尬笑道，往日他是不会与人合作的。
士孙实将自己的计划说出，长安的粮商都十分赞同，这本来就是他们干的事。
但甄尧却问道：“这钱可是有命能挣？”
“何意？”士孙实有些不满道。
“冠军侯岂能容忍你们这般做？”甄尧说道，甄家能在冀州一直发展壮大，十分懂得不能干统治者不喜欢的事。
士孙实则调笑道：“此事依合法度，冠军侯也未禁止我等购粮，怎么能问罪我们？”
甄尧则摇摇头：“此事我甄家不参与。”
甄尧知道，李昭手握兵权，要杀他们就如同杀鸡一般，之所以不动他们只不过是大发善心罢了。
遥想汉武帝是怎么对待商人的，就知道商人十分好对付。
甄尧马上就向士孙实告辞。
士孙实嘲笑道：“此等胆量都没有，无极甄氏也不过如此。”
其余商人也都是大笑。
甄尧摇摇头，不管他们，径自离开。
士孙实见甄尧走了，也不在意，少一个他也行。
既然已经联合了所有粮商，那他就有钱买下长安的粮食了。
于是，士孙实让人去买下所有的粮食。
“如何，卖不卖？”手下让人推着几车金饼而来。
小吏一看，令人验了金饼的数额，便闭市，而后告知了仓长。
仓长直接带人去粮仓领粮。
粮食装车完毕，手下人偷偷看了眼粮仓，发现全部搬完了，便在百姓的埋怨声中将粮食运回了士孙实府上。
“粮仓的粮食都被搬空了！”手下汇报道。
“好，明日长安百姓就无法买粮了。”士孙实笑道。
粮商们也都十分喜悦，已经开始期待粮价的飞涨了。
然而，第二日，粮市竟然正常开张了。
“不好了，又有粮食了！”手下飞速来报道。
“什么！”士孙实吓了一跳，而后派人去打听。
手下又挤到了卖粮处。
“你还有多少粮食？”手下问道。
“有百万谷。”小吏笑道。
“还有百万！”手下震惊，立马回去报告。
士孙实听后，冷静下来一想，李昭竟然调了其他地方的粮过来，还有百万当然不足奇。
但这绝对是他剩下最后的了，要是再多，其他州哪里还有粮食。
显然，士孙实对于李昭其他地盘的农业不甚了解，依旧以以往的收成来衡量。
“再买！”士孙实咬牙道，想要让大家再凑一批钱出来。
粮商们也都投入了巨额成本，哪里会就此收手，沉没成本太大了。
于是，大家勒紧裤腰带，又凑了两亿钱。
士孙实府上又有百万谷入账，他们买的粮食已经够十万军队吃一年了。
“这应该是最后的了吧。”士孙实抱有侥幸道。
然而，又过了一天，粮市依旧开张，又有百万谷。
士孙实和粮商都崩溃了，怎么李昭还有粮啊！
此刻，士孙实等人依然停不下手，在沉没成本面前，他们就像是赌徒一般，想要翻盘。
“这绝对是最后的了！”士孙实咆哮道。
大家倾家荡产，但只能凑出一亿钱。
“怎么办，钱不够！”
士孙实一筹莫展，买不下啊！
这时，甄尧找上了门。
“听说君最近缺钱？”甄尧一脸坏笑道。
“甄公子莫不是也想要加入？”士孙实又开始推销他的计划，许诺甄尧一定能回本。
“我说过我干这事。”甄尧决绝道。
士孙实一脸失望。
“但我可以借钱给你们，一亿钱我还是能拿出的。”甄尧笑道。
士孙实立马警觉。
好家伙，原来你甄尧是要挣大家的钱啊！
“利息多少？”士孙实问道。
“九出十三归！”甄尧硬气道，不许还价。
士孙实咬牙切齿，这该死的高利贷！
士孙实的理智告诉他这钱不该借，但他已经没有理智了，粮商们也一样。
要挣钱重要的是什么，是梭哈！
于是士孙实一把梭哈，直接跟甄尧借了一亿钱。
甄尧收好合同，心满意足地走了，很快交给了士孙实一亿钱。
“买粮！”士孙实立刻将钱拿去买粮。
百万谷子又入账。
过了一夜，士孙实就崩溃了。
怎么还有粮啊！
不止有粮，朝廷竟然还下调了价格！
士孙实不信，以为李昭是在装腔作势，观察一天。
次日，粮价变了，又降了。
这下大家坐不住了，他们是真的相信李昭有粮了。
大家开始卖出自己手上的粮食。
他们为了炒粮，已经将全部家当变成了粮食，现在粮食降下，他们的身家也都在缩水，于是都在迫不及待地脱手。
但此刻他们按原价卖是不可能了，朝廷的更便宜，凭什么买你们的？
不得已，他们也只能跟着降价，亏损他们认了，只要能止损就行。
但经过一番粮食的价格战，百姓们都相信了关中不缺粮，也都不再囤积粮食了。
粮商们的粮食只能砸在了手里。
虽然粮食也是硬通货，但架不住他们只有粮食，粮食的保存是个问题。
新粮变陈粮是一定的，价格缩水是无法避免的，放久了还会坏了。
李昭手中的粮食证明了关中的粮价不会再高了，他们现在就像是购入了一个不断贬值的资产。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跟甄尧借了钱。
“嘻嘻，士孙兄，你若是现在还钱，我可以不用你九出十三归，十归就可。”甄尧笑道。
钱都没有捂热就得还利息，这显然是奸商。
但士孙实也认命了，现在不还，以后要还更多。
“我只有粮食，你拿去吧。”士孙实道。
甄尧也不废话，立刻拉了百万多石谷拿去抵债，又顺势用低价买下他们剩下的粮食。
甄尧直接将粮食按照现在的市价卖给了李昭，李昭全部收下。
“你倒是聪明。”李昭特意见了甄尧。
“哪里哪里，粮食转了一圈，冠军侯明白多了钱财，还是冠军侯狠啊！”甄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