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
一声冷喝骤然响起,陆时晏下意识回头看去,尚未看清来人,只听“锵!”的一声,眼前银光闪烁。
手腕传来一阵凉意,猝不防被紧紧抓住,视角急速变换的同时,被来人牢牢护在身侧。
“苍舒?”看清来人,陆时晏下意识将手中撑着的伞偏向她,想要给她遮挡细雨。
好不容易寻到他,为此担惊受怕一路的苍舒玖伊就连抓着他的手隐隐还在打颤。
一见到他,苍舒玖伊一双眸子自他身上久久移不开眼,眸底写满了担忧与不安。
“…可有受伤?”她轻声问。
陆时晏轻摇摇头。
苍舒玖伊不信,她匆匆赶到之时,恰巧看到有人拔剑对他。
但凡她晚来一步,那锋利的剑刃往前稍稍一递……
单是想一想,苍舒玖伊满是后怕。
陆时晏扬着语调安慰道,“别担心,我真没受伤。”
见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淋湿,陆时晏笑意一收拧着眉,心底无端一紧。
紧抿着唇沉默两秒,再开口,嗓音带着一丝颤意。
“你,你特意冒雨来寻我?”
苍舒玖伊默然没答,只是将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生怕他受伤。
一旁充当透明人的江逸北:“……”
眼前这人,就是他兄弟的……妻主?
江逸北半眯着眼,眸光停在苍舒玖伊身上多看了两眼。
“小晏……”
铮!
江逸北的话才开口,一柄散发着寒意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前。
刚还对陆时晏关心备至的苍舒玖伊,再看向江逸北时,神色骤然冷下,不悦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喊他小晏!”
江逸北:“……”双标!
陆时晏:“……”误会!
整这么一出,再多的伤感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陆时晏眼皮一跳,赶忙拦下苍舒玖伊,解释道。
“等等等!苍舒!”
他语气明显有些迟疑,磕磕绊绊为江逸北澄清道,“这,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江逸北。”
若是细听,一声‘江哥’喊得还能听出几分不情愿。
“刚要不是江哥及时出现,你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苍舒玖伊:“……”即便知晓这话是他寻的幌子,但只要他说,她就信。
从江狗晋升到江哥的江逸北:“?”
他抿了抿唇,才算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
稀奇了,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这小子喊一声哥。
好孕组这一趟来的还真值。
有陆时晏作证,苍舒玖伊面色有所好转,她收了剑,再看向江逸北时,眸中防备有所减轻。
她微微颔首,算是致谢,“如此说来,今日多谢江家公子出手搭救。”
既然话被苍舒玖伊接过,江逸北心思转了一圈,当即顺着话茬往下道。
“咳,言重了。”
“小晏是我弟弟,他出事我这个当哥哥的又岂能袖手旁观。”
陆时晏惊了:“…?!”woc!这狗东西!他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
在苍舒玖伊看不到的位置,陆时晏气不过瞪了他一眼,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江逸北读懂他的意思,唇角笑意越发明显,他挪开位置,水娃处躺着个昏迷不醒的赵妙语。
能在这看到赵妙语的身影,苍舒玖伊并不算意外,她命人全程搜寻陆时晏的消息时,蓝乐几人顺道也将赵妙语一块查了个清楚。
自是得知赵妙语是同陆时晏一起消失。
江逸北将方才发生的事,言简意赅道,“这人刚才要杀小晏,被我敲昏了。”
“不过我力道没控制住,等她醒来多半会有失忆的可能。”
苍舒玖伊:“…?”直接把人敲失忆可还行?
陆时晏嘴角微抽,这理由编的,比他还差。
所幸苍舒玖伊并没有要拆穿的意思,正巧蓝乐几人赶到,她命几人将赵妙语先带回去再做定夺。
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江逸北也打算回去。
没等他开口,苍舒玖伊先一步道,“这天色昏暗,暴雨尚不知何时歇停,你即是小晏的兄长,不妨同我们一起回去。”
江逸北借口家就在不远处,婉拒了苍舒玖伊的邀请。
临走,陆时晏还不忘趁着苍舒玖伊看不到的地方,频频冲江逸北使眼色。
奖励!额外奖励!半年!!
江逸北:“……”
二人离开后,好一会儿,江逸北遥遥望了眼二人离开的方向。
大抵感受到于妙妙的挣扎,他晃了晃手中的瓷瓶,低声嗤笑了句。
转瞬间,江逸北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远处离开有一段距离的陆时晏似是有所察觉,抬首看去。
在他的视野里,亲眼目睹了江逸北撕裂时空离开的一幕。
而在苍舒玖伊眼中,却只看到雨幕下一闪而逝的光亮。
苍舒玖伊眉心紧蹙,她没着急询问,只是先带他回宫。
她自是知晓那个江逸北有问题,但既然是他想护着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她又何须再计较这些小事。
…
摘星殿。
即便陆时晏再三强调他没受伤,苍舒玖伊还是命蓝音请来太医。
直至从太医口中听到无恙,苍舒玖伊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送走太医后,外面雨势已停,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苍舒玖伊挥手屏退下人。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床边一直隐忍克制的某人欺身而上。
“有时候,真想用镣铐将宝贝牢牢锁住。”沙哑的嗓音自耳畔响起,“只有这样,宝贝才再也不会想着出门去做些危险事。”
天知道,今日找不到他的行踪时,她连陪他一起埋哪都想好了。
陆时晏心底咯噔一声,又锁?
“苍舒……”
“唔……”他才喊了声,耳垂突然被人咬住,分不清是疼还是痒。
陆时晏俊脸腾地一下红了,伸手推搡,“呜呜你别……”
说是推搡,他那力道还不如挠痒痒。
陆时晏咬着唇,眼尾泛红,又羞又恼瞪向她,凶巴巴道,“揣着崽呢,你,你可别胡来!”
苍舒玖伊置之不理,哑声道,“我问过太医,她说小心些可以行同房之事。”
陆时晏又脸红了:“…?”她怎么连这种事都问!!
说完,苍舒玖伊俯身吻过他的唇,意味深长道了句无关话。
苍舒玖伊语调轻轻,“方才听你说,你还有个哥哥?”
陆时晏“……qAq!”来了来了!
他就知道他胡诌出来的“江哥”,铁定没这么多简单揭过去。
苍舒玖伊眸光微闪,见他面露迟疑,刚止住动作的她又一次俯身靠近。
勾起的唇角玩味道,“圣子殿下几时有了哥哥,这事,金山寺知晓吗?”
“他,他……”陆时晏扯着嘴角,琢磨着理由解释。
苍舒玖伊接过话茬,继续问,“他救了你?”
说起这事,陆时晏狂点头。
像是找到理由般赶紧道,“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苍舒玖伊:“所以一个救命之恩,你就认他做哥哥?”
陆时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顶着苍舒玖伊投来的打趣眸光,陆时晏应声附和的声音莫名低了不少。
苍舒玖伊眸色沉沉,唇边噙着抹似笑非笑,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凸起的喉结,不语。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搞得陆时晏心底七上八下不说,还勾的他心痒难耐。
平日里在她面前,他身子就敏感的要命,往往都是被她稍稍一碰就软了身子,更别提是揣崽后那翻倍的敏感。
“唔~~”
“你,你说归说,怎么还动手……”
氤氲起水雾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被她逗弄的情欲渐起,哼哼唧唧扭着腰伸手攀上她的肩,隔了两秒似是自暴自弃般小声道。
“好嘛,我就是见你们突然动手,一时情急才嘴快胡乱扯出了个哥哥……”
“嗯啊!”
“…痒~!”他羞红了脸,扭着身子想躲开她的动作。
得了答案的苍舒玖伊再也按捺不住贴近他,呼出的热气跟着洒落,带来阵阵痒意。
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那人的身份,更不在意他对她所编造的谎言。
她只是,太担心他受伤。
苍舒玖伊掀了掀唇,暗哑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声唤着,“宝贝,说来你我许久不曾亲热,为妻今日想……”后面两个字裹挟着情欲说的极轻,传入他的耳中。
听了个清楚的陆时晏,泛红的耳朵都跟着抖了抖。
“苍舒!”他鼓着腮瞪她,气冲冲道,“你,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苍舒玖伊答的认真,“干你。”
陆时晏:“?”滚呐!
话音落下,陆时晏猝不防察觉到手腕一凉。
他僵着脖子扭头看去,啊啊啊哪来的镣铐!!怎么又锁他!!
谁家好人会随身携带着镣铐!!
“唔,等,你啊你先呜呜你,你别咬……”
陆时晏是真要哭了,这人,这人怎么一言不合不是动手就是动嘴!
他连挣扎都没来及,喉结滚动间意外被她轻轻咬了一口。
苍舒玖伊掐着他的腰,稍稍用力禁锢了他躲闪的动作。
“…晏晏,我害怕了。”
埋首在他颈侧,瓮声瓮气的语调带有几分恳求,同他好言好商着。
“答应我,以后不做这种危险事了好吗?”
只要他开口,就是要天上星星她也会想法为他摘下。
单单一个赵妙语,又何须他亲自动手。
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又见赵妙语近日颇显安分,再加上景昭帝明里暗里提过不少次赵妙语的事,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她这才暂且将此事搁置。
苍舒玖伊极少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神情,此刻她尽显恳求的话落入耳中,惹得陆时晏呼吸一滞。
他怔愣抬眸看她,眉心皱的厉害,心底泛出丝丝缕缕的心疼。
唇角紧抿着,好一会儿响起他的回应,“好。”
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她拉着他跌入云端。
意乱情迷之际,耳畔隐隐听到苍舒玖伊哑着嗓音在问他会不会离开。
离开?他揣着崽能去哪。
等不到答案的苍舒玖伊执拗追问,见他不答,她骤然停下动作。
陆时晏不算清明的大脑被她缠得紧的才颤着嗓音给出答案。
“不会,不会离开……”
苍舒玖伊似乎松了口气,被情欲侵蚀的他哪里还能发现不对,只知遵从本能,下意识扭着身子向她讨欢。
拖长的尾调微微扬着,声音很轻,尾音染着颤意的软。
“玖伊呜呜呜伊伊还要……”
殿外刚歇停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许久,打湿了地面,积起了水洼,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殿内烛火摇曳,久久不休。
…
赵妙语被蓝乐几人带回来后,暂时关在偏殿,顾忌着她景平王的身份,苍舒玖伊还是命人为她请来太医。
正如江逸北所说,醒是醒了,但醒来后,人也失忆了。
但若说失忆也不算,她认识所有人,却忘记她最近所做的一切事。
蓝音当着赵妙语的面自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扭头一出门就拉着蓝乐边吐槽边骂骂咧咧。
“看到没看到没!三岁小孩都不用这招骗人了!她堂堂一景平王,竟然还装失忆!”
蓝音气的不轻,她们昨天几乎将偌大的京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殿下的踪影。
要不是后来主子有了线索,执意冒雨去寻殿下,怕是她们这会还在满京都的四下寻找殿下。
这赵妙语!
害了殿下不敢承认就算了,竟然还装失忆!
无耻!太无耻了!
殿内,苍舒玖伊听到动静时,本就准备去小厨房给他做点吃食,被折腾一夜,这会正赖在床上等着人伺候呢。
她起身下床,推开门,问,“人醒了?”
蓝音看到自家主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主子!”
“景平王醒是醒了,但她非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蓝音不信,“主子,奴才看她哪是失忆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肯定是害怕主子您追究此事,故意装失忆!”
苍舒玖伊眼皮一跳,她掠过蓝音,问蓝乐,“太医怎么说?”
蓝乐:“景平王额上有伤,白太医猜测,许是伤了脑子,失去部分记忆。”
苍舒玖伊微微颔首,沉吟片刻,交代蓝乐把人照顾好,就去小厨房给某人准备膳食去了。
身后,蓝音不依不饶,巴巴望着自家主子离开的背影,却只敢扯着蓝乐的衣袖小声嘀咕,“哪有这么巧的事,她肯定就是在装失忆。”
蓝乐瞥了她一眼,终于给了回应:“哦。”
被嫌弃的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