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们被卷入穆安真正的妖境了。”
在众人眼中,穆安如刀刃般的黑羽落地便化成了一股股烟雾,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等他们能看清之后,就发现小师叔和沈远照已然被困在了那黑色旋涡之中,如同被深渊吞噬。
凛冬执剑,站在旋涡之前,像最忠诚的守卫。
“师弟,你先守着结界,我去会会他。”
凌晨越脚踏一颗碎裂的落石飞身而起,浑身涌动着磅礴的深蓝色剑气。
凛冬湛蓝的眼眸闪过一丝猩红,举剑,进攻。
是海水和冰雪的碰撞,海水寸寸结冰转眼又消融瓦解,磅礴的蓝色剑气强大,柔和,不可摧折,同样极致的冰寒席卷奔腾,气势汹汹,刹那铁马冰河。
几个回合下来,凌晨越握着潜渊的右手微微颤抖,额头汗水滴落,微微喘着粗气。灵力枯竭的感觉并不好受,像身体在不断老化腐朽。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凉雪,白凉雪抵挡着一颗又一颗的燃火巨石,虽然看着游刃有余,身影飘逸无双,可凌晨越还是注意到了白凉雪苍白的嘴唇。
白凉雪的身后,是整个沧州城。
流光火石间,他独自守着那座城。
没有被白凉雪抵挡住的燃火巨石,一颗又一颗不顾一切地砸在泛着金光的结界上,然后碎裂。
凌晨越后知后觉,沈远照布下的那道结界早已消失。
那家伙,灵力也被消耗的太多了。
察觉到凌晨越的视线,白凉雪微微点头,他还撑得住。
收回视线,眼前的凛冬似乎不知疲倦,仍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提着剑,冷冷地看着他,蓄势待发。
蓝色的灵力流转在潜渊上,凌晨越眼眸微眯,一剑用力挥出。
这一剑波涛汹涌,用尽了凌晨越全部的余力。凛冬却又提剑而上,剑气与剑再次相撞,却是剑身寸寸碎裂。
蓝色的剑气击碎了凛冬的冰剑,连带着凛冬向后斩去,重重斩上曾晦暗了一分的九乌。那一片如孔雀尾羽般展开的太阳再次灰暗下去,好似还添了几道裂纹。
凛冬撞上九乌后又掉落下来,口吐鲜血。
“唉,原本还是想多撑一下的。”凌晨越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有些不争气说道。
眼前的凛冬与他一样皆是洞虚初期,而且未曾保留,他亦得全力以赴。
“阵起。”
随着凌晨越的声音落下,剑气在九乌留下的裂纹上,一个蓝色的阵法图案在上边缓缓旋转,最后变的如整个九乌一样巨大,直到完全覆盖了九乌,而凌晨越展开的左手手心中,一枚同样的缩小版的阵法图案正闪着光。
早在他使出千秋那一剑时,这个阵法便被他镌刻在了九乌之上。
凌晨越薄唇微勾,用力握紧手心,阵法开启。
“千机。”白凉雪看着阵法上熟悉无比的图案喃喃道。
毕竟帝笙落制造出那个千机阵盘时,他们都曾一一观赏过。
“死路变通途?那岂非是最后的绝招必杀技?”沈远照拿着千机阵盘仔细端详。
帝笙落却摇头:“非也非也。如今沧州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凌晨越道:“灵力。”
帝笙落点头:“若是在瀚海,灵力充沛,对上那几个妖族我们未免不会有胜算。可如今沧州灵力寥寥无几,若只靠你们金丹内那些灵力,又能够支撑多久?”
“所以此阵,乃是产生灵气之阵。”帝笙落将千机盘接过来交到凌晨越手中,看着凌晨越,凌晨越曾经也在剑道阵修习过一段时间,是他们几人内除她之外布阵尚可之人。
“虽然有时间限制,不能源源不断,但也能解燃眉之急。至于能产生多少灵气具有多大的范围,就要看它所依附的东西所蕴藏的力量了。”
“于人于物于兽,皆可依附?”凌晨越疑问道。
“皆可。”帝笙落饮茶,语气轻飘飘。
众人深吸一口气,逆天。
蓝色的阵法旋转片刻突然停顿,九乌也随之颤抖一瞬,磅礴的金色灵力从九乌上倾泻而出,整个空间内瞬间灵气充盈。
感受着体内的金丹雀跃的吸收灵气,筋脉间灵力流转,凌晨越弯起嘴角挑衅般对凛冬笑:“再来。”
剑气又起。
凛冬红色的眼眸内,倒映着迎面而来的寒芒,蓝色涌动一会后又变成了深沉的红。
他不知疲惫般,再次迎了上去。
远处的白凉雪看着结界凝固不少,也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那个黑乎乎的旋涡,又飞身上去,击碎了一块巨石。
双手翻转间,浓郁的灵力汇聚在他手中,汇聚到极致时,他挥掌向天空。
和凛冬正在交手的凌晨越也被波及,向后退了几步。
他愕然看向白凉雪,众人皆知极光宗的八师兄厨艺极佳,未曾见过他出手的样子,都不知他的真正实力。
如今眼前这情况,只怕真是沈远照所说的,深不可测。
白凉雪的实力,绝对比一个正常的合体初期要高深的多。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凉雪挥掌向天空,白色的光芒冲向从九乌涌出的数不清的巨石,轻柔如风。冰霜却肉眼可见地寸寸攀爬上一颗颗巨石,熄灭了巨石上的火焰,所有巨石包括那如十字架般的九乌,都被冰霜包裹住。
全世界只剩下心跳声。
下一秒,轰然炸裂。
天地间,大雪纷飞,雪落满城。
一式沧州雪。
白凉雪微微仰头,墨发飞扬,白衣翩飞,如神明,可掌天地。
灼烧着火焰的九乌,此刻也偃旗息鼓,挣扎了几下之后彻底熄灭了光芒。
“咦?”
在妖境内的穆安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被黑暗包裹而挣扎的两人,突然察觉到了九乌异动,重瞳闪烁间,他了然地微笑:“居然还遗漏了一人,有趣。”
“那就该他出场了。”
他看着还在黑暗中挣扎的两人,道:“真期待啊,那只小凤凰堕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