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默默喝了一杯,突然按住绘声探来倒酒的小手,笑道:“怎好劳得孟女侠伺候,我自己来。”
绘声不敢继续伸手又不敢缩手,在那儿瑟瑟发抖。
风沙正琢磨怎么教训绘声,一个男人以背用力拱开做门的毡帘,倒退着进来。
看侧脸,男人年纪不大,身材中等,双手倒拖着一个脸孔涨红,似乎醉酒的少女。
明明华服锦袍,实在不像个需要亲自卖苦力的人。
华服青年拉着女子双肘,拖进门后又使劲往里拽了几下,待厚毡垂落,才松手笑道:“我的好妹妹,自从见你第一面,我就想这一天了。嘿嘿~”
绘声已经轻巧巧的跃起,无声无息的护到主人身前,转目瞧见那少女容貌,不由愣住,扭头去瞄主人。
这位醉酒少女居然是武从灵。联想华服青年的嘴脸,想对她做什么不问可知。
风沙脸色阴冷,旋即恢复如常,轻咳一声。
华服青年显然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身,非但没有被撞破坏事的心虚,反而戾气十足的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
待他视线落到绘声那妩媚撩人的娇容,厉色渐渐消没,露出“如斯极品”的神情。
目光随即上下巡扫,见得绘声丰腴却婀娜的身段线条,眼神更加炽烈,竟似在毫不掩饰的扒着衣服。
绘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风沙观察着青年的容貌,和王振、王崇都十分肖似,不像王振那般枯瘦,也不像王崇那般肥胖,唯有那对略斜的三角眼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心里有些底了,再次轻咳一声:“兄台不告而入,还带着一位醉酒少女,似乎意图不轨。总要报上个腕,看我够不够格行侠仗义罢?”
华服青年睨他一眼:“你这人说话有点意思,还行。我是什么你也别多问,反正不是你能高攀的。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我买了。”
风沙哑然失笑,记得当初在不恨坊,王崇对伏剑也是这副急色且霸道的态度,莫不是一脉相承吧~
“我不担心兄台出不起价钱……”
风沙伸手把绘声拽到自己怀里,含笑道:“可惜她在我心中乃是无价之宝。”
绘声双颊浮现惊人的红晕,一对灵动的大眼睛羞涩的睨他一眼,虽是羞答答的,却是流光溢彩,煞是明艳。
华服青年鼻息不禁粗了些:“看你像见过些世面,该知道话别说满。现在给你点面子,任你在此随便选十位胡姬带走。如果给脸不要脸,我就爱吃强扭的瓜。”
风沙讶道:“侧卧当垆背景不浅,兄台能做这里的主?莫不是位皇子吧?”
“皇子谈不上……”华服青年哼道:“别废话,换还是不换?”
风沙已经摸清了底细,笑道:“的确不该废话。”
既然不是皇子,那就是王子,不是王萼的儿子,就是王崇的儿子,肯定与武从灵有血缘关系,而且血缘很近,起码是表兄妹。
居然还敢下嘴?
难怪偷偷摸摸的亲自上手,看来还知道这种事见不得光呐~
风沙掌心拍拍绘声香肩。
绘声心领神会,突然行如离弦之箭,穿花蝴蝶般闪身前掠,纤手一下握住那青年的喉咙,而后错身一拧。
华服青年顿时以脸抢地,旋身一头栽了个闷哼,额痛鼻酸,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水,使劲仰头睁眼,当然一片模糊。
绘声娇哼一声,上去就是一个蛮足踩脸。
华服青年哇哇乱叫,双手乱扒,喉中嗬嗬作响。
绘声见他居然还敢板动挣扎,迅疾往他心口戳了一脚。
华服青年声息顿消,嘴巴张得老大,嘴角都快裂开,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睁得更大,连眼珠上的血丝都似要瞪出眼眶。
整个人僵硬的痉挛抽搐,显然痛入骨髓。
绘声俯身咔咔两下,竟是硬生生卸掉他两条膀子,再扯住他的后领,拖到主人面前,膝盖顶在背上,揪住他的发髻往后猛拉。
华服青年整张扭曲变形的脸庞就那么高高扬了起来,无力的翻着白眼,喉结上下挪动,咕咕作响。
活像只被重重扭住红冠的公鸡。
风沙抓起葡萄酒壶,随手拍飞壶盖,就那么从他红肿的额顶淋了下去。
葡萄酒刚从冰盆起取来没多久,还冒着丝丝凉白之气,无论入喉还是上脸,绝对提神醒脑。
华服青年哆嗦一下,稍稍清醒,开始大口喘气,想要抬手,偏生软绵绵的垂下,根本动弹不得,想要扭摆脑袋,背脊和发根迅速传来快断掉的剧痛。
风沙抓来一张餐布,在他脸上抹了几把,随时甩开,问道:“武从灵是你妹妹?”
华服青年显然有些蒙,下意识点头,偏被人揪着头发,根本点不动。
绘声顶他脊梁的膝盖更用力了些,娇叱道:“主人问你话,说话。”
华服青年吃痛,连声道“是”。
风沙问道:“亲妹还是表妹?”
华服青年正在努力回神,反应不免慢了点,突然感到后脊梁骨居然开始咔咔作响,每一响都像是炸在颅内,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叫道:“表妹表妹……”
风沙笑了起来:“那你岂非是一位王子?”
华服青年愣了愣,猝不及防之下被彻底打散的思维总算恢复。
绘声也愣了愣,一时竟忘了继续用力。
风沙又问道:“你爹是王崇?”
华服青年眼神重新凝聚,射出狠厉之色,嚷道:“大胆,还不赶紧放开我,父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啊~”
却是被绘声再次怼脊,不过这次她不敢像刚才那般用力。对一位王子,她天然感到畏惧。
风沙示意的目光立刻转为责备。
绘声毕竟不是胆大包天的萧燕,尊卑贵贱的观念深入内心,然而她当然更怕主人,勉强壮起胆子,继续加力。
华服青年惨叫道:“我……我要杀了你……”谩骂几句,很快转为哀求:“快松开,快……”
风沙毫不在意,又取来一壶冰镇葡萄酒,开始自斟自饮。
华服青年不住惨嚎,一时怒骂一时哀求,总之声音渐小。
风沙转动目光,寻来一柄割肉短匕叮咚敲碟撞杯,竟是饶有兴致的帮忙和声配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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