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给沈夫人他们敬茶,上午还要见沈家老宅的其他人。
他们都住在京城老宅那边,恰好就在隔壁,互相有个照应,走过去也不远。
言宝今日不用练功,她跟着沈夫人和许知茉,一手牵着一个,幸福的走在中间。
沈首辅走了一段路,怕言宝走不动,朝她伸出手。
言宝笑着松开沈夫人和许知茉的手,朝沈首辅扑了过去:【还是爹爹好,生怕我走累了,其实我一点都不累,就是想让爹爹抱!】
沈首辅很受用,现在还能抱抱女儿,等再大一点,他都不能抱了,也不乐意给他抱抱。
在有限的年岁,沈首辅能多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谁让他就这么一个乖女儿呢!
沈家其他人都习以为常,要是哪天沈首辅不抱言宝才有问题。
许知茉也是今日才知道,沈家最宠女儿的,怕是她这个公爹。
言宝那么可爱,别说是公爹,就是她也愿意宠着。
沈首辅抱着言宝到了沈家老宅,沈老夫人看着这一幕,蹙眉,有些不悦的瞥了言宝一眼:“这么大了怎么还抱着,不合规矩,以后别抱了,让她自己走。”
沈首辅不在意:“言宝还小。”
沈老夫人语气不善:“都五岁了,不小了。”
言宝比了一个四:【四岁,不是五岁。】
“长辈面前比划什么,没规矩。”沈老夫人呵斥。
言宝瞪大眼:【老太婆是不是不喜欢我?怎么这么会找茬?】
沈首辅哭笑不得:“这是祖母。”
言宝在心里哼了一声。
“祖母,言宝不会说话,只能比划,她不是不尊重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许知茉替言宝说话。
沈老夫人瞥了眼多管闲事的许知茉,嘲讽:“这就是孙媳妇吧,听说你们许家很热闹,要不是老夫人我不在京城,否则也不会同意你入门。”
许知茉:“......”
言宝怒了:【这个老太婆说话好臭,倚老卖老,欺负我就算了,还欺负我大嫂,过分,难怪我爹犯事后,老太婆第一个跳出来,和我爹断绝母子关系。】
沈首辅挑眉,还有这事。
想想也是,为了保全家人,断绝关系是最好的。
可她这样做,沈首辅还是有点伤心。
言宝继续吐槽:【老太婆入京目的不纯,她就是为了道德绑架我爹,为了给大堂哥铺路,大堂哥那个废物,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我爹被人诬陷,他就是帮凶,还想让我爹拉扯他,做梦呢!】
言宝义愤填膺。
沈首辅拳头硬了。
沈大哥没想到,他们家一年多后出事,老宅这边竟然是帮凶。
大堂哥沈卫风他确实看不上,唯利是图,好钻营,和他不是一路人。
沈大哥决定让人盯着沈卫风一点,免得害了他们一家人。
沈夫人抿了抿唇,道:“母亲,知茉这个儿媳妇,是我们沈家亲自上门求娶的,她很好,希望母亲以后不要贬低她,她是隽风的妻子,你如此对待她就是看不起隽风。”
老夫人不屑,眼神警告沈夫人别乱说话,这儿没她说话的份:“怎么,几年不在老婆子身边侍候,唐氏你就忘了规矩了?”
言宝要气死了,老太婆好威风,她一开口,把他们一家人都打压了一顿。
再看看大嫂委屈的眼眶都红了,言宝很生气,她瞪着沈老夫人。
老夫人故意找茬,瞧着没大没小的言宝,一巴掌打过去:“看什么看,你就是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长辈的,难怪是个哑巴,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巴掌还未落下,被沈首辅抓住手腕:“母亲,够了,这不是杭州。”
沈老夫人被下了面子,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沈首辅脸上:“怎么,你要不孝?”
啪的一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沈老夫人却有恃无恐,她是长辈,还是沈首辅的亲娘,就算打了沈首辅,又能如何?
一个孝字压死人。
沈首辅脸色不变,他知道这个老娘发什么疯,不过是记恨当年他考上状元,而她偏爱的老四落榜,让他把状元让给老四他没答应。
后来老四想不开,悬梁没了,老夫人便一直记恨自己,觉得是他害死了老四。
沈首辅这些年,没少为了这事被牵连。
连带着沈夫人嫁给他后,在老宅那边也被磋磨几年,他心疼沈夫人,后来努力办差,在朝廷站稳脚跟,再把他们一家弄走。
好不容易过了十年的清净日子,为了大哥的调遣,大侄儿的前途,他娘又开始作妖了。
沈首辅自己可以受委屈,他宠着的宝贝女儿不幸。
言宝心疼死了,抱着沈首辅的腿:【爹,你疼不疼?】
【爹爹你怎么不躲啊?】
【爹爹,她真的是你的亲娘吗,确定不是被抱养的,要不做个亲子鉴定?】
沈首辅差点被言宝的怀疑逗乐。
他能确定,他是亲生的,沈首辅的耳朵很像沈老夫人,除了她生不出这种耳朵肥厚,面相上看着有福气的耳朵。
“娘没休息好,我们一家不打扰娘休息,改日再来拜访,您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沈首辅不久留,带着沈夫人他们就要走。
沈老夫人气得摔拐杖:“站住,让你们走了吗,不是来敬茶,茶呢?”
沈首辅脚步一顿,看向沈大哥:“带着你媳妇去敬茶。”
沈大哥会意,拉着许知茉的袖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许知茉没在意,公爹都被打了,她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许知茉只是没想到,三房和老宅这边,关系如此不睦。
这个老夫人,瞧着不是好相处的,怕是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茶泡好了,许知茉端着送到老夫人面前。
言宝急了:【大嫂小心啊,老太婆故意使坏,会烫伤你的手的。】
听了言宝心声的沈家人,不由脸色微变。
特别是沈大哥,他想也没想,接过去:“祖母喝茶,她笨手笨脚的,别烫着祖母。”
沈老夫人轻蔑的看了许知茉一眼,对沈大哥道:“你倒是个会心疼媳妇的,和你爹一样,心疼媳妇忘了老娘,这么些年都不回老家看看,也不让你娘在祖母身边尽孝。”
沈夫人:“......”
沈首辅假装没听见,反正不管怎么说,都会被一个孝字压头上。
沈老夫人满意沈首辅他们屁都不放一个的默认姿态,继续道:“这茶祖母喝了,算是你的,还是你媳妇的?”
沈大哥从善如流:“算孙儿媳妇的。”
“这茶我不喝。”沈老夫人把茶杯一放,意思很明白,不满意。
沈大哥脸上差点挂不住。
许知茉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为了打圆场,只能重新端着茶杯,沈大哥来抢,她灵活避开,给了沈大哥一个安抚的眼神。
沈大哥都不知道该怎么示意。
老夫人冷笑一声:“怎么,我这个做祖母的,还不能喝一杯孙儿媳妇的茶?”
许知茉警告:“夫君。”
沈大哥挣扎片刻,只能妥协:“祖母见谅。”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接过许知茉奉的茶,喝了一口故意装作烫嘴的样子,就要一杯茶水往许知茉脸上泼过去。
沈老夫人有个老姐妹的孙女长得乖巧懂事,去年她写信给沈夫人,说是说给沈大哥,被沈夫人拒绝,今年他们自己找的一个小门小户没娘教导的女儿当儿媳妇。
如今一见,除了脸长得妖媚招男人喜欢,没一点可取之处。
她老人家的面子,三房不给,她为什么要给三房面子?
这次入京,老夫人就是来作妖的。
眼看着一杯热茶就要泼许知茉脸上,她吓得根本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