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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觉得为什么大家不直接回去呢?毕竟这其实算是人祸,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敌人,一个满口谎言的队友,他们为这人前仆后继干什么?

李期邈问过齐朔这件事,齐朔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副将啊,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我们虽然解决了些倭寇,但是京城里这边实在是太远了,在军营里还有固定的人,固定的环境,有什么问题能够及时察觉到,但若是我们离开,那就是直接将自己暴露在了那个敌人面前了,像个活靶子似的,你不知道周围一起回去的是敌是友,有人混入其中,直到跟着我们进入了京城,我们实在担不起这个风险。”

李期邈沉默了一瞬,看了看远方的帐篷,面色沉沉:“这柳将军用这么个借口就能将我们困在这里了啊,你不敢担责,怕确有其人,但万一呢,万一只是个缓兵之计呢,他的葫芦里不知道卖得什么药呢。”

他轻笑了一声,双手撑着脑袋,眼眸微眯:“得好好试探试探这人了,总不能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他在那边吃好喝好吧。”

校场上是士兵卖力的砍杀,看台上是两人哥俩好地搂着一个高大的剃了胡子,修整了之后还是能看出点刚毅的男子。

画面乍一看十分和谐,就这中间这人的笑容怎么越看越勉强啊。

“陈将军,齐将军,咱们就这么干站着?要不你们下去练练?”他像是背着重重壳子的蜗牛一般,小心地试探着他们的态度。

一经发现不对,就龟缩回他那个千年老壳里,真是胆小如鼠,丢了他们兵人的面子。

齐朔和期邈齐齐看向了他。

李期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抿了抿唇,先于齐朔开口道:“那你呢?”

“我年纪大了,经不得这么折腾,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就好了。”收到李期邈眼刀一枚的柳鸿鹄缩了缩脖子。

齐朔嗤笑一声,亲密地搂了搂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十分受伤:“唉,老柳,这就是你不着道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一起,万一转头就谁死了,那我也不好和上面交代啊。”

“我一条本就将死的命不值钱,还是你们互相照顾吧,我就不掺和了吧。”他想要挣脱开来,还没挣脱出齐朔的怀抱呢,李期邈杀意袭来,那如同铁爪的双手,就直直地扎进了他的衣服里,感觉自己的那块肩膀都没了知觉,再进一步,他的手臂可能不保。

他不动了,这才没有了钝痛感。

柳鸿鹄小心觑着自己的肩膀,脑门上瞬间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那么厚的甲胄,真的就被这人只手扣出了几个深洞。

李期邈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但他这次是不敢反抗了,这人真的是疯子,力气大,有实力的疯子!

“有句古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咱们下去练练?”李期邈看向旁边看戏的言宣,示意他换个场地了。

言宣起身,跟在他们后面去到了心心念念的校场。

李期邈给他挑了个下手不那么阴险的下属。

没办法,因为他经常各种搞事情,他所带的兵也近墨者黑了。

而柳鸿鹄嘛。

“冯志刚,出列!”

“好嘞,教官!”

“来陪柳将军过过招。”他拍了拍冯志刚的肩膀,大声道:“柳将军可比我厉害多了,你可不能小看了他。”

“没有,没有了。”柳鸿鹄一脸惊恐地摆手道,他鼎盛时期可能还真的打不过李期邈。

冯志刚听到他这句话就知道让他干什么了,他一脸腼腆地走上前,同柳鸿鹄挥了挥手:“你好,你好,柳将军,请手下留情啊。”

看他这副胆小的模样,柳将军倒是松了口气,还好,陈怿纠这小子还是很关照我的嘛。

“你好,你好,小子你是哪里人啊。”

“将军我是临夏人。”

“哦哦,临夏,那地方冷不冷,我听说你们北方还挺冷的。”

“是挺冷的,所以到了冬天大家都穿大袄,坐在炕里聊天八卦。”

“炕是?”

柳鸿鹄的警惕性慢慢降低,不知不觉地就被冯志刚带到了训练场。

李期邈为给柳鸿鹄找到了合适的对练搭子很是满意。

他又看向言宣。

给言宣找的这个对练叫牛河东,虽然名字很狮吼,但是却是他们团里最温柔的一个了。

他十分耐心。

“言公子,我先看看你:的基本功。”

“果然是练过的,我先给你打一段武术招式,打完之后我一步步教你如何拆招,虽然将军估计舍不得你去战场,但多一点防卫能力总是好事。”

听起来很熟悉是吧,因为李期邈也说过这些话,牛河东有个改不了的习惯,喜欢模仿李期邈说话,他觉得李期邈的话是金科玉律,记录他话术的小本本都估计有厚厚的几叠。

让他一度有些不习惯,但后来想想,他也释怀了,只要这人好好活着,不叛国,不违法,不就是一些小癖好吗,也没多大问题。

言宣道:“我会跟上你的速度的,你打就是了。”

很自信,是他那个无所不能的言神了。

李期邈背着手,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校场中一片吼,哈,嘻的喊声,夹杂着一些惊呼与被按在地上的吃痛之声。

这是?齐朔撞了撞他的肩膀,小声到:“你找的这人靠谱吗?不会将人打坏吧。”

虽是有些担忧的语气,但这表情怎么有点幸灾乐祸啊。

李期邈摇了摇头:“不会,最多让他怀疑自己的前半生时光。”

齐朔退后半步,这都精神攻击了,他这个弟弟选的人到底是怎么一个狠人啊。

不知道冯志刚整柳鸿鹄,反正这将军开开心心地去和他对练,又一脸苦瓜地被人搀扶着离开,结果离开之时,还有些不舍,在冯志刚笑着说了声:“下次,将军我们再对练吧。”

他总感觉在柳鸿鹄脸上看到点娇羞的神色,实在是有些恶寒。

李期邈见怪不怪,别看冯志刚长的如此硬汉,看起来很糙的样子,但他爱学习啊,曾经为了能够学一门保命技术,追在一个老兵后面嘘寒问暖,老哥哥老哥哥地叫着,什么事都抢着干,即使学成了,也同那老兵亲的很。

为了学艺,他可是使出了浑身尽数,对这些上了岁数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拿这个王牌对付这个柳鸿鹄,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大题小用之感,但,见效快啊。

你看这人不开朗了许多了吗,都充满了对生活的期待,以及发掘了抖m体质。

这次柳鸿鹄倒是对齐朔控制着他反应不太强烈了,他只是有些感慨地看着天空,呢喃道:“当时若是有人同我说上一句,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估计我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样子了吧。”

齐朔看着他红肿的脸颊,配上这深情的样子,有些滑稽。

他用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努努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李期邈一边听着言宣分享今日同牛河东对练时候的感悟以及进步,一边摇摇头,用口型说道:是我那个小兵给他柔风细雨的关怀罢了,脑子没坏。

其他没懂,但脑子的口型他还是知道的,两个字,齐朔点了点头,没坏就行。

今天又是一个平安夜。

这几天里,齐朔一有空就拉着柳鸿鹄出来溜溜,没时间的话就黏着李期邈,让他同他对练,两人算是四六开,期邈打六下,齐朔就会求饶。

李期邈每次都会点到为止,不会让他输的很难看,不然就他那种不要命的打法,稍有不慎,就是打红眼了。

言宣有时候也会过来同期邈对练,言宣很厉害,他深谙太极之道,以柔克刚在比较正统的打法中同李期邈打的有来有回。

他的每一个招式都是软绵绵的,但是就是让李期邈不知为何就向前走了几步。

直到后面李期邈以同样的招式对付言宣时,战斗就平和了下来。

他们的手上就好像一个无穷的符号,你向我来,我推你,脚下已经大战了几十个回合。

看着这风平浪静下的暗藏杀机,齐朔一脸感慨地道:“怿纠这无人可当的战斗能力,在对上言宣这以柔克刚的招式时,竟有些招架不住,真是奇哉,妙哉。”

后来因为战时拉的太长了,齐朔不得不让两人停下来。

“你们再打下去,太阳就要落山了!”齐朔夸张道。

太阳高高悬在半空中,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

李期邈擦着汗,看着正午的阳光,这离落山还差两个多时辰吧,就齐朔乱讲。

不过,可以吃饭是真,他也不追究齐朔的玩笑了。

三人就这么形影不离了五日,白天他们三人对练,有时候李期邈领头,带着自己的士兵翻墙,匍匐,跑圈,跳马,他们两个都冲在了最前面,虽然言宣每次跑完都得李期邈给背回去,被齐朔好深羡慕和调侃了一会儿。

但也是坚持住了不是,都没他当年跟狗似的爬回去,很厉害了好吧。

晚上齐朔从内室搬到了他们房间的地铺中,他用几日证明了他真的只是偶尔打呼,且根本不影响别人,并且保证自己不会梦游,磨牙后,李期邈才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五天风平浪静地,让他们都越来越觉得这是柳鸿鹄为拖延时间搞出来的借口。

等到第六日,言宣来那个了。

看着有些发红的脸,李期邈很自然地将被套给换了,并且给她垫了个月事带。

言宣注视着给他泡红糖水的李期邈,有些疑惑:“你不是已经是个男孩子了吗,怎么会准备的这么齐全?”

他拿起一包药材,往鼻子里嗅了嗅,确定是缓解痛经的。

“可我以前是女孩子啊,虽然我不怎么痛经就是了,但总得备些,以防不时之需啊,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

红糖水是用甜菜榨汁做的,这边没有甘蔗,只能去山上挖甜菜根。

但也有给月经期间补充糖分的作用,再加上姜片,驱寒,保温,十分有效。

言宣十分感动,但齐朔就十分碍眼,当然不是因为他住在他们房间里,只是因为他如果一直待着,这女性身份都快要暴露了,尤其今天。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怿纠你受伤了吗?”被迫受伤的李期邈在手臂上剌了个大大的口子。

点头:“嗯,今天去清理树枝,有些蹭到了。”

鲜血渗透了纱布,齐朔这才将怀疑的目光从言宣身上放下。

而他这种掉血状况要持续五天,并且不止血腥味,虚弱感,以及有强烈存在感的月经带。

所以他因左脚先迈入他们房间而被迫卷铺盖走人了。

“我和言宣有点小矛盾,这几天我们一起睡。”李期邈这样解释道。

言宣这几天是更看他不爽了,竟连陈怿纠也遭了殃吗?

看着两人拿着的被褥,齐朔开玩笑:“我们这是不是被扫地出门了?”

李期邈白了他一眼,心情也不好,呜呜,就这个死人,我都不能和言宣贴贴了,就算是演戏也很煎熬啊。

但是不能让他被发现是女的,就这点分开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