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半月城,你也知道即墨卿。”
他来到半月城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就连看到她父亲的石像时,表现的也是那么的冷静淡然。
好像这一切,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她自以为自己能够看透这个男人,却不想实则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在西魏的时候知晓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去瞧瞧。”楚行烈看着她说。
他的眼睛里总能装着陆卿凌最认真的样子,哪怕是质问的时候,她身上也有一种让人安静下来的气质。
她眨了眨眼睛,问:“你知道些什么呢?为什么不愿意亲口告诉我?”
楚行烈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关于她母亲和父亲的事情。
她的眸光顺着男人的脸庞看着,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像是潋滟了黑夜里细碎的星子,银色的面具上刻着好看的花纹。
满是娴雅和矜贵的姿态落在她心里,忍不住为之一颤。
这个男人即便是遮挡住了半张脸,也有能让人脸红心跳的本事,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沉着在他面前都会溃不成军。
她慌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掩盖住心里那一团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种子。
轻咳了一声说:“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了。”
“这些事情的真相需要靠你自己去发现。”他淡淡的说。
“我母亲也是异族,和先帝情深几许,最后也耐不住世俗的纷扰,逼死了母妃。”
“先帝驾崩,留下我母妃一人独自抵挡所有责难,你父亲是异族的统领者,但他不是异族。”
即墨卿是天生的强者,生来便是强大的。
有人说他是被神遗落在人间的孩子,被异族抚养长大,和异族自小便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慵懒高贵,如同神祗降临。
“人们开始利用他,欺骗他,要他放弃异族,回到人族中来生存。”
“你母亲也不过是众多人族中的一颗棋子,人们不愿意放弃天赋异禀的即墨卿,便想方设法让他爱上你母亲,企图利用你母亲让他和异族决裂。”
“可最后,你父亲还是选择了异族。”
他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这些,各种细节,需要陆卿凌自己去寻找。
陆卿凌愣愣的看着他,他以为即墨卿和殷雪之间的爱情肯定是如玉般无暇的,却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穿插了这么多的故事和阴谋。
“别担心,你母亲和寻常女子不一样的。”
他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松松垮快的发丝披散在身后。
她坐在他面前,他那么高,逆着光,像是神明在抚摸自己的信徒一样。
门外一阵迤逦的风吹进来,吹动他的黑发和长袍。
她不知怎的,好似就要沦陷在他那双眸子里死的。
“卿卿,也许我和你的相遇,是上天早有安排,上天注定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她原本是想要嘲讽两句的,但忽然之间被封住了唇。
他的唇瓣是那样的冰凉而柔软,带着一股子他身上特有的雄性气息。
他俯身,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
低头笑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大掌忍不住包裹住她那细长如玉的白皙脖颈,嘶哑了嗓音说:“你这般呆傻的样子,真可爱。”
她脸骤然一红,慌忙站了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占了便宜还不自知。
她擦了一下唇,看着他说:“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上天注定这等荒谬的话语,也就骗骗小孩子罢了。”
可她话音刚落,腰间便多了一股力量。
男人的大掌直接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往前已送,那柔软的腰肢便紧紧地贴着男人的。
两只小手不安的撑在男人衣襟前,她挑了挑眉,戏谑的说:“晋王殿下这是想要在大白天给人上演一副造人运动图?”
什么造人运动图。
他是听不懂的,不过却也能了解的个七七八八。
他微微拂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说:“卿卿要是不介意的话,本王自然是愿意的。”
“罢了。”陆卿凌一把推开了他,看向半月城。
说:“这里是半月城,不是晋王府。”
“嗯,卿卿说的是,在外面多有不便。”
“……”
陆卿凌恨不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该说这话的。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东洲了。”
“你从东洲赶来,耗费了不少力量吧。”陆卿凌看着他问。
东洲还那么远,他却能在瞬间赶到。
“无妨,不过是损耗一些修为罢了。”
“但……”他看着陆卿凌,欲言又止。
她抬头张望着,其实是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的,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说:“不管你是在东洲还是西魏,你这辈子都是我陆卿凌的男人,莫要染指别的女人。”
“我这人有洁癖,用不了别人用过的男人。”
半月城的风吹来的时候都是携带着一股黄沙的味道的,隐约还带着几分腥味儿。
掌心细细摩挲着怀里女人的小脸儿,他真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
可他不能。
“快了,等到东洲的事情结束,便什么都好了。”
没有战乱,没有勾心斗角,那就是他所希望的。
脚下法阵出现,不过片刻,他便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四周空荡荡的,这里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穷酸凄凉。
他们久别重逢,相处也不过是在须臾之间便结束了。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
所有人都聚集在神殿外面,他们抬头张望着,望着那站在石像前的女人,美丽绝色,像是有一种被蛊惑的感觉。
冥月也痴痴的望着,以前的殷雪就是这么美,她的女儿继承了她所有的美貌和聪慧。
也继承了即墨卿的孤傲和坚毅。
四周都燃着火把,烛抓着她的手,长长的指甲划破她白嫩的掌心,鲜血 顿时流了出来。
他将她的手摁在了石像上,掌心里的血还是顺着石像上的纹路飞快的游走着。
这像是某种神秘的祭祀,又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