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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月凉山下 > 第202章 此乃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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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刚入,中原各地已经是亨羊宰牛,早早开始准备中秋佳节,一年之中除了年关,恐怕也只有此时最为热闹忙碌,不单是城乡之中,便是在山野间,也有不少猎户比往日里勤快些许,为的便是能多打些猎物,中秋节前后三天不用离家打猎。

无名山野间,一虬髯大汉手里握着钢叉,背后黑木弯弓足有半丈,身旁两只过腰的猎犬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密林,忽的一声响动,林中窜出一只肥壮的野猪,獠牙凸起,恶狠狠的冲着猎人冲来,猎人一见这凶兽,眼中大放异彩,钢叉生猛的插在地上,从背后拿起了弯弓,两只猎犬不等发令,冲着野猪便嘶吼过去。

两只猎犬身形硕大,比往常家犬要凶猛许多,但尽管如此,野猪驾着牛犊般的身躯毫不退缩,生生顶向了猎犬。一声悲鸣,三只猛兽撞到一起,两只猎犬竟如扔出去的线团,被野猪生生撞飞出去,其中一只躺在地上,痛苦的叫着,另一只虽然看无大碍,但尾巴却耷了下来,萌生退意。

“好生猛的畜生!”猎户见此也不退缩,口中啐了口唾沫,拉起来弯弓,野猪望见也不躲避,瞪着着猎户便冲来。猎户右臂上青筋暴露,几乎拉了满弓,待野猪紧身三丈有余,弓箭离身,飞射出去,此时若有高明之人看见,定会惊讶,那离弦之箭非同寻常,虽然神速,但箭神却发着暗暗的红色火光,待野猪望见,蓦地露出胆怯之色,可此时躲避,已是来不及了,一声闷响,随之又是一声清脆,火箭自野猪头顶穿过,竟然纵穿野猪的身子,直直射到野猪后方的大树上,再看野猪,连叫声也没发出,竟眼中无光,倒地而亡。

猎人见此,嘴角上翘:“哼,到底是个畜生,爷当年可是烈火门的人。”猎户得意的对着野猪死去的身子狂笑,正当这时,一阵凉风刮过,猎户狂笑的嘴巴还未合上,声音戛然而止,随之独自倒去。

“哼!该死之人!”野猪后方不知何时站立了几人,说话之人看了眼地上的野猪,忽而又叹了口气,此人是谁,怕是任谁见了都会大吃一惊,当日诛妖大战,都以为妖宗舵主尽数死于天威,没曾想,八盲依旧是这般命硬。

在看他身旁,妖宗长老怨溪,风舵舵主蝠仑负手而立。蝠仑面无表情,道:“不过是个寻常猎人,你杀他又有何用。”

八盲瞥了眼蝠仑,骂道:“这野猪已有几十年的寿命,如此下去不出一个甲子怕便能成道,却被这该死的猎人杀了,岂有留他之理,我八盲可不像你风舵舵主,宅心仁厚!”

蝠仑皱眉道:“蛇老怪,我又没指责你杀业严重,你怎如此说我,瞪我做甚,好好好,我不说便是!”

怨溪见二人争吵,叹气道:“罢了罢了,杀便杀了,不过日后还是小心为上,如今我妖宗长老,金蟾师叔已去,青丘被囚不知生死,山水土金风木素七舵主仅剩你两位,若再有损失,我怨溪日后去了阎罗殿,也无脸去见妖王大人。”

怨溪叹息,蝠仑眼中黯淡,八盲却面露不悦,道:“长老!我等虽已是残兵败将,但仍有东山再起之日,现下我等先找块净土,广聚天下众妖,又何须如此小心?普天之下,难道还找不到我们容身之地不成!”

怨溪不语,走了两步,对着二妖道:“如今,你们可有心报仇?”

“自当!”八盲喝道,蝠仑也点头,但又道:“但不知却有什么办法。”

“嘣!”怨溪拔下了射入大树中的箭,端详了一会儿,缓缓道:“不知从何时起,人宗仇视妖宗,两宗相斗,已有数千年,三长老中,我最为年少,但经历的却是最多,八盲你说,往前数上两千年,人妖相斗,妖宗有几次大获全胜?”

八盲闻言,刚欲开口,却一时哑然,良久道:“长老这是何意,虽然妖宗从未占据过上风,但往后数,定有那一天!”

怨溪苦笑两声,见八盲似有怒意,随道:“八盲,非但是我长他人志气,四百多年前,妖宗本与他人宗不分上下,可偏偏出了个诸葛天星,我当日太过年轻,曾同恩师一同对抗,但那诸葛天星对我等并无杀意,将我俩打成重伤,便放了我俩,你道他是为何?”

“那或许是他当日被其他我宗高手纠缠,并无闲暇对你下杀手。”八盲闷声道,言语中已有不敬,蝠仑一旁皱了下眉头,怨溪也无见怪,摇头道:“非也,当日其他妖宗高手均被逼退,他若想杀我,不能说易如反掌,但也是盏茶间的功夫,当时我也以为要去见阎罗,可没想,他却对我恩师说了这么一段话‘非逼不得已,吾不愿杀生,妖宗人宗,本同宗同源,如共有生父,却分出嫡旁,大道天承,本不应有这杀伐,但事已至此,非我之所愿,今日我放你们归去,难保日后我道中人不明此理,若你等能够明白我的心意,还望归隐野林洞府,勿增杀业。’”

二妖听的入迷,怨溪眼色迷离,也似乎回到了几百年前,半晌,八盲回过神来,仍旧愤愤道:“长老,那劳什子诸葛天星说的好听,不还是害了我蛟王!人宗都像那苏山羊,满口胡言!”

“蛇老怪!”蝠仑见八盲激动,连忙喊道。

怨溪见此,苦笑道:“八盲你也无需动怒,其实你也明白,当日蛟王野心试图屠灭天下人宗,杀业太大,诸葛天星也是心中不愿如此,勿要动怒,听我把话讲完。”见八盲又要发作,怨溪赶忙道。

“此事过去百年,江湖大变,我宗东山再起,当日长老们曾言,人宗早已无抗衡我宗之力,可谁曾想,又是卧龙山庄的人,诸葛世英,以一敌三,逼退了三长老。八盲我且问你,事后蛇母为何命蛇族之人不准伤卧龙山庄之人?”

“竟有此事?”蝠仑惊讶,不曾想还有这一往事。

八盲面露不耐,道:“九花蛇母乃我蛇族族长,我自然知晓其中缘由,哼,当日诸葛世英未对蛇母赶尽杀绝,蛇母是念了诸葛世英的恩情,但长老你可别忘了,蛇母念及恩情,后来却因为重伤之下修行秘法而亡,这岂不仍旧是诸葛世英的错!”

“你承认与否,也已不重要,但今日往后,诸葛家再也不会对妖宗手下留情,当日困天锁地神煞大阵便是个例子。”

“长老,八盲愚钝,你一直在说诸葛家,难道这天下生死,诸葛家说了算不成?凭我八盲修为,独自便可灭了卧龙山庄!”八盲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对着怨溪已经怒喝。

蝠仑还想制止,却心中也有些不明,怨溪望见,又道:“你怎还未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已经不是诸葛家,而是天下人宗,当日有诸葛天星,诸葛世英,此时人宗中,孔雀谷尹芳竹一身弥宣突破顶峰,乃是孔雀谷空前绝后第一人,萧信秘术连金蟾长老都防不胜防,那佘十方你等也见了,一人之力竟能抵挡金雷,虽不知其用了什么修法,但这手功夫,便是我三长老合力也办不到,再说那计雪然,年纪二十出头,修为已经快要与我抗衡,不过十年,恐怕又是一个诸葛天星,更何况还有方化这种绝世高人,八盲,蝠仑,你道面对这些人,我等如何去面对?更何况如今人宗已经不是当年人宗,杀伐之心慎重,老天爷本就一方天秤,那边重,我妖宗自当要轻,而世代以来,妖宗不胜,此乃,天道。”

“天道!天道?”八盲怒火丛生,恶狠狠的盯着怨溪,“怨溪长老,八盲不知你从哪得来这一说辞,也不知您是否胆怯,打算苟且偷生这辈子,但我八盲忘不了这仇恨,也做不得缩头乌龟!”

“八盲!住口!”蝠仑叫喝一声,随之又冲着怨溪道:“长老,蝠仑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但会否说的有些过头?若说此次大战我妖宗溃败乃是定数,我勉强承认,但若要说妖宗一直被人宗压着乃是天道,属下也不赞同!”

望着面前二人的表情,怨溪面上毫无气怒,长叹了口气:“我知你二位不会明白,但也无碍,罢了,人宗之仇,暂且不说,但有一个人,就是为了死去的天下众妖兽,我也要找出来!”

“谁?”蝠仑问道,八盲闷哼不语,但心中也有疑问。

怨溪思索片刻,道:“现下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蝠仑疑声又起,陷入了沉思。

八盲一旁望了望身边两妖,咽了口唾沫,颤声道:“长老,你是说...那人宗的缩头乌龟?”

八盲一语,蝠仑恍然大悟,刚欲附和,怨溪打断道:“我知你二位的心思,妖宗大难,虽然我与另外两位长老留有后手,但仍是被那人算计在内,但若没有内奸左右,他纵使谋智过人也是徒劳,相比于敌手,我妖宗的内奸才是更应入灰飞烟灭之局。”

“长老,你!你是说...”八盲又惊又怒,失声喊道。

怨溪叹了口气,眼神中迷离又掺杂不甘,半晌才道:“我同另外两长老虽是各有心思,但终归是为了妖宗大业,你七妖的星阵之中,有我的音灵种,世上谁也不会察觉,所以星阵一破,我便感知是有某故意为之,你们想想,十三虽是山鸡得道,修为稍逊你们一筹,但无师自通,灵性非常,演化数次又百密无一疏的星阵又怎会支撑不住?”

怨溪一言,两妖面色凝重,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反倒是一向沉稳的蝠仑忍耐不住,问道:“长老,莫非...莫非是发起星阵之时,我七舵主之中...”

怨溪不经意的抬起手臂,松了松自己的斗篷,虽是无风,但也是摆动起来。“有一舵主对十三下了暗手。”

两妖闻言,纷纷目色夺目,不过喘息之间,八盲忽而血红的双眼瞪向蝠仑,怒道:“即使如此,此舵主必定不会身亡于人宗大阵!好你个蝠仑,那人宗腌臜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如此狠心,这可是灭族之战啊!今日我就是拼了这半死之躯也要替金蟾长老和数万万的妖宗手足报仇雪恨!”讨伐声未落,八盲已是动起了身形,向着蝠仑冲杀过去。

“住手!”怨溪一声急迫,不等蝠仑还未反应过来,已是拦在了二妖中间,无奈的眼神望向了八盲。

“长老!事到如今,你竟还袒护这种投敌叛族之人,到底是何居心!莫非你也是其中一员!”八盲双眼血红,已是到了巅峰的边缘。

蝠仑刚缓过神来,立刻怒道:“蛇老八,蛇母怎就教了你这么个蠢货!竟然怀疑我,若真是我,你当我还能在怨溪长老身边活到今日不成!几百岁的妖宗舵主,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

蝠仑一言,八盲眼中忽而恍惚,但稍纵即逝,又道:“老子脑子笨,但老子明事理!金雷之下七舵主只活下你我,不是你还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不会是我蛇老八!”

“老八,如果不是另有他人,你当我还会让你们在此跟随我数日?”怨溪无奈道。

八盲身形一顿,看着怨溪的面色,也不言语,沉闷片刻,铁青的脸色问道:“我蛇老八活下来,纯粹是因蛇母曾赐了我八片化龙青鳞,大战之前一共用了三片保住了性命,其中一次还是因被计雪然偷袭,大战时为了抵挡金雷,共用了三片才逃出生天,若说长老和你蝠仑蝙蝠得到,灵力非常,神速无双,姑且逃过一劫我也能信,剩下的舵主,便是肉身如虎煞和马面都抵挡不住天雷之威,非是我八盲胡思乱想,这根本就不可能!”

蝠仑此时虽是恼怒,但八盲一言入耳,也是陷入了沉思,不自觉的又望向了怨溪。怨溪长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你之所疑,不无道理,老八我且问你,在此之前,你可曾想到世上能有一人能以一敌三对我三长老?”

八盲闻言,也不作答,冷哼一声。怨溪也不恼怒,又道:“我之秘法,便是蝠仑也不从得知,其中细则我也不会与你多言,但我敢断言,除你两位舵主之外,还有一舵主存活于世间,他能逃离天威,方法我也不知,但必定是那神秘人所指,所以,人宗之仇可以不报,此乃天道轮回,但这内奸之恶我等必然要惩,如若不然,我怨溪难见族长宗亲!”

看着怨溪铿锵有力的言辞,八盲心中一时松动,闷声问道:“既然长老说到如此地步,我八盲也信了,长老你说,那位舵主是哪位!”

蝠仑也向着怨溪投来了期待的目光,没成想怨溪望了望二人,摇头道:“我心中有数,但还不是道明之时,此时境地,重中之重,是先去救人。”

两妖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半晌过后,忽而异口同声:“火狐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