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吕不韦嘴里一阵念叨。
她看向吕滔,“这个嫪毐是何人?又有何能力。”
“嫪毐是咸阳城内的泼皮游侠,此人无甚作为,却有一样特殊能力,一定能帮到娘子。”
“是何能力?”吕不韦有些好奇。
吕涛坏笑一声,“她能让男人欲仙欲死,勾人魂。这赵姬再如何的厉害,再如何的强势,总归是个男人。如今先王新丧,怕是寂寞的很……。”
听到这,吕不韦猛得拍桌子,“放肆!先王待我如手足,我岂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吕滔惶恐,连忙跪在地上,“娘子恕罪!”
吕不韦闭上眼睛,“把这个嫪毐,带过来给我看看。”
吕滔有些纳闷。
刚刚还情同手足,现在又让我把这个嫪毐带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心有困惑,却不敢言,俯首低眉,“诺。”
咸阳城内。
一位胸大如瓜的少女,在紧闭的宅院前,来回踱步。
眼神时不时看向宅院大门,面色带着些许犹豫。
昨日,去大同商行上工,偶然被大同商行某位管事的丈夫瞧见。
正巧那人知晓她的一些‘特殊才能’。
欲要与她一起探讨一下‘生产’方面的知识。
在努力与不想努力之间,嫪毐有些挣扎。
这种‘特殊才能’也就在友人面前表演过,实际操作经验为零。
可那友人是个大嘴巴。
四处宣扬。
以至于‘特殊才能’被许多深闺怨夫知晓。
这就导致她直接社会性死亡。
到哪都会被调戏。
现如今,更有人向她发出了切磋请求。
要是寻常人,答不答应倒是无所谓。
可这人是大同商行管事的丈夫。
要是不答应,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恐怕做不了多久。
要是答应,万一被管事的发现。
恐怕性命不保。
就在嫪毐犹豫之际。
大门直接被打开。
一名年岁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从门内伸出脑袋,向外观望。
嫪毐下意识想要离开。
却被少年叫住,“你···请问你可是嫪毐?”
嫪毐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少年从宅院内走出,打量了一番嫪毐,最终停留在嫪毐夸张的胸脯上。
不由脸色一红,低下了脑袋,“我家大相公可等你多时了。”
嫪毐连连咳嗽。
少年一笑,“请跟我来。”
“这···不好吧。”嫪毐还是有些犹豫。
知主莫若仆。
主人是何德性,仆人岂会不知。
少年更知晓嫪毐来此是为了什么,“来都来了,有何不好?再者,我家娘子早已离开。我家大相公可说了,要是你把他伺候舒服了,必有重赏。”
“可是···。”
少年见犹豫中的嫪毐,哪能不知晓嫪毐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
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三枚金饼。
直接朝嫪毐递了过去。
“这可是三枚金饼,你在大同商行累死累活,也得做上好些年,才能得到。而这,只是我家大相公手缝里的一丢丢。只要你伺候得舒坦了。这三枚金饼,也只是开胃小菜,不值得一提。”
嫪毐咽了咽嗓子。
少年说的没错,这金饼的确是她好几年的工资。
财帛属实动人心。
少年见嫪毐有些心动,也不等嫪毐拒绝。
将金饼塞入嫪毐怀里,拉着嫪毐就往宅院里走。
嫪毐没有拒绝。
人总是这样,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总需要外力助力一把,才能践踏最后一丝道德底线。
穿过亭台楼阁。
最终在卧室内,见到了少年口中的大相公。
此人倒是有些病弱。
脸上带着荒淫无度的惨白。
见嫪毐前来,先是一笑,“听闻坊间之说,你会‘龙吸水’?可否是真?”
嫪毐低下头,“只是与伙伴玩闹时···。”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不知怎的流传了出去。”
“可否表演一番?”
嫪毐脸上浮现出绯红,“在···在这?”
“怕什么。”男子娇笑,“若是表演好了,我还有赏赐。”
男子看向少年,“去,端盆水来。”
少年一笑,“诺。”
没过一会,一盆水被端了上来,放到嫪毐的脚边。
男子从床榻下来,一边朝嫪毐走去,一边说道:“听那些不知羞的说,你能坐地吸水,哪怕一盆水,都能吸的一干二净。我阅女无数,却从未见有人能如此,今日倒是开开眼界。”
“奴也没见过。”少年在一旁窃笑。
两人的话,让嫪毐的脸颊红如血,恨不得一头扎进土缝里。
可一想到怀里的三枚金饼,咬了咬牙。
开始脱起了衣服。
男子与少年直勾勾看着。
可衣服还没怎么脱,忽然听门外有人大声喊道:“娘子,今日怎的回这么早?”
门外响起苍老的女声,“还不是为了韩地那点破事,回来取账本。”
“取账本啊?!”
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那么大声?对了,让人去外面,寻叫卖的报童,给府上每一个人买上一份今日的小报,这可是卓娘子亲自吩咐的,怠慢不得。”
“诺!!!”
“都说了,别这么大声,我还没老到听不见。”
听见外面的对话。
房内的三人顿时吓得慌了神。
“娘子怎的回来了。”
嫪毐更是惊慌失措。
如果被发现了,人头不保。
她惊慌失措的,就要往门外跑。
刚走没几步,便被男子拉住,“娘子就在外面,你往外面跑,难道是想死吗?!”
嫪毐被吓得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那我···我···该怎么办?”
男子手指内室,“躲里面去,千万别出来。”
“好。”嫪毐一头钻入内室。
环视四周,最终躲到幔帐内,用被子盖住自己。
男子见嫪毐已经藏好,故作震惊,与少年一同出门,欲要迎接。
刚出门,便见苍老妇人站在门口。
男子吓了一跳,嗔怪的打了老妇人一下,“你倒是吓死我了。”
“勿怪,勿怪。我回来取个东西就走。”
男子百般阻拦。
却终究拦不住老妇人。
反而让老妇人升起了疑心。
老妇人不耐烦的推开男子,“你莫要拦我,今日要不把账查明白。不仅我人头不保,你人头也不保。知晓鹿鸣剑吗?知晓盖聂吗?等会看看小报,你就知道了。”
一进入卧室,便见地上放着一盆水。
疑惑的指道:“干嘛往这放盆水?”
听到这话,在被窝里藏着的嫪毐,被吓得瑟瑟发抖。
男子尬笑两声,“我···我打算洗脚。没错,就是洗脚。”
“洗脚,一大清早洗甚脚?”
老妇人越发觉得男子怪异。
见男子与一旁男侍眼神,始终不经意瞟向内室。
脸上顿时出现冷笑。
她趁着男子不注意,一头扎进内室。
一进内室,便见瑟瑟发抖的被子。
嫪毐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男子顿时惊呼。
老妇人脸带怒容,抄起一旁铜镜,朝着被子砸去。
嫪毐痛呼一声,从被子里钻出来。
捂住脸,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跑去。
“好一个恶贼!竟敢在我府上乱来!站住!我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
老妇人朝着嫪毐追去。
男子想要阻拦,却被老妇人一巴掌扇倒,“滚!你个贱人,等会再收拾你!”
老妇人追出房。
终究腿脚不利索,只能呼喊家丁门客,欲要拿下嫪毐。
可还是晚了一步。
嫪毐趁乱,翻墙而出。
老妇人见没了人,带领家丁门客重回房间。
男子与少年此时相拥而泣,瑟瑟发抖。
老妇人也不废话,直接两巴掌让他们闭上了嘴。
而后质问道:“刚刚那个泼皮是谁?”
男子一直哭,祈求老妇人宽恕。
老妇人被惹得烦了,冷笑一声,“不说是吧,洗脚是吧。来人,把他们的脚给我剁了。”
门客提剑上前。
男子慌了,连忙说道:“那···那人是嫪毐。”
“嫪毐。好一个嫪毐。小人,我给你饭吃,你如此对我。”
老妇人从门客手里接过剑,只几下,便将男子与少年劈死。
老妇人一边擦拭手上的鲜血,一边对门客道:“将尸体拖去喂狗。告诉大同商行其他工人,谁要是能将嫪毐首级放到我面前,我定提拔于她。”
另一边。
嫪毐直到跑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喘上几口气。
祸事,祸事啊!
没想到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人抓了现行。
咸阳城是待不下去了。
不不不,大同商行,手眼通天,整个秦国都待不下去了。
她从怀里掏出三枚金饼,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好在,还有三枚金饼。
得赶紧跑路。
刚准备走,却被别人拍了一下后背。
嫪毐顿时汗毛乍起。
连忙朝着身后下跪,“别杀我,别杀我。我也被逼的啊。我本不想的,可他非得要和我做那种事,如果不做,就让我无工可做。”
吕滔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乞饶的嫪毐。
果然是有‘特殊才能’的人啊,就是受欢迎。
不过,貌似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可这不是好事吗?
至少对文信侯而言,是好事。
见半天没有动静,嫪毐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吕滔。
吕滔一笑,“起来吧,我并非想要杀你的人。反而,我要助你一助。”
“助我?”
嫪毐苦笑。
得罪了大同商行,何人能助?
整个咸阳,整个秦国,谁敢言能在大同商行手下保住她的小命?
“多谢好意。”嫪毐垂头丧气的站起身,“你帮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就算我帮不了你,有一个人也一定能帮你。你可知文信侯,吕不韦。”
“文信侯?”嫪毐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问道:“君大侯大?”
“得看这个君是什么君,这个侯是什么侯了。”
嫪毐惴惴不安的说道:“商文君。”
吕滔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你说什么?!商文君?”
嫪毐见这反应,以为吕滔怕了,唉声叹气,“我就知道你帮不了我。”
没想到的是,吕滔哈哈大笑,“商文君,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我定要将此事传遍诸国!”
大同商行与吕氏商行本来就不对付。
私下里更是明争暗斗。
更是发生过好几次流血事件。
此时听嫪毐得罪了商文君,吕滔以为,嫪毐给卓子央送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岂能不乐。
哪怕吕不韦不会打算见嫪毐,吕滔也要保上一保。
不仅要保,还要把嫪毐带在身边。
没事就在卓子央面前溜达两圈。
无她,唯念头通达尔。
“旁人帮不得你,我能帮。小小的商文君,不过走狗尔。焉能与文信侯相提并论?”
嫪毐大喜过望。
本以为山穷水尽。
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吕滔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带你去见文信侯。”
“没问题,见谁都行。只要能救我一命就可。”
秦王宫内。
赵姬打了个喷嚏。
原本载歌载舞的宴席,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赵姬。
等待着赵姬发话。
可赵姬哪有话讲。
这个喷嚏,来得过于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停了,那就谈正事。
赵姬环视宴席之中,来自秦韩二地的豪门富商,缓缓开口,“今日召开百族大会,一来互相交流,促进感情。二来是想求诸位一件事。”
众人纷纷放下酒盏,你看我,我看你。
这宴无好宴呐。
能在这宴中,有上一席的,手段,地位缺一不可。
自然知晓秦国如今的困境。
也知晓赵姬的目的。
可不得不来。
只是不知道,赵姬是巧取豪夺,还是其他什么法子。
巧取豪夺倒是不怕,谅赵姬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就怕赵姬用其他法子,再如赵国那般,使用诡诈手段,空手套白狼。
将她们的钱财,牢牢套住。
要知道,有些存储粮食在赵国大同商行的粮商。
直到现在,还没把粮食卖光。
手里只有一堆空头支票。
这都十来年,主事的都换了一批。
有多惨,可想而知。
她们就怕赵姬用这等诡谲手段,来骗,来做局。
来赴宴之前,都想好了。
实在不行,大家少割点肉。
喂一喂赵姬这头柴狼。
权当是交保护费了。
舍小利而保全自身,明智之举。
可她们忘了,小利压根满足不了赵姬,也满足不了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