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为何怀疑信陵君,在她身旁安插门客。
那就不得不从数年前说起。
数年前,魏王邀请信陵君在宫中吃酒。
酒意浓时,忽听斥候来报。
赵王丹携大批人马,在魏赵边境徘徊。
魏王大惊。
以为赵王丹要率兵伐魏。
连忙要叫人前来,商议对策。
信陵君见此,哈哈大笑。
她先让魏王稍安勿躁,而后说赵王丹只是出门围猎,路经此地。
并非为伐魏而来。
魏王惊诧于信陵君是如何知晓。
信陵君以一种霸气外露的姿态,淡淡的说,赵王丹身边有她的门客。
因此,魏王更加忌惮信陵君。
远在千里之外的赵王丹,信陵君都能明确掌握其行踪。
那她这个魏王,每夜与如姬用什么姿势,又叫了几声,岂不是信陵君皆一清二楚?
再加上数次的机缘巧合,让魏王更加怀疑信陵君在她身边安插了门客。
魏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不管信陵君,有没有在她身边安插门客。
反正在信陵君身边安插门客就对了。
也就是魏王眼前称呼为士的年轻女子。
虽然无法知晓信陵君晚上喜爱用什么姿势,又喜爱哪位男子。
但至少能掌握信陵君府邸内的一些消息,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魏王将双手塞入宽阔的袖口内,环抱于肉嘟嘟的肚子前,“误会?”
她冷笑一声,“难不成王宫屡次有人泄密,也是误会?”
魏王闭目,“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才说明寡人这个妹妹,很重视寡人。”
“小人多嘴,请大王责罚。”女子连忙单膝跪地。
“无妨。”魏王缓缓睁开双眼,“若是信陵君真要率领三千门客,伐秦赴死,你务必替她安排妥当。若她不去,你可劝说她去。”
她微微叹息,“姐妹情深,属实不愿刀兵相见。”
“是。”
翌日晌午。
赵姬在房内安然用着晌饭。
而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莫要拦我!”
门口忽然响起女子暴怒之声。
“邹平,你勿要犯浑!”
吵闹声由远及近。
“这次,我定然要好好问一问这妖夫!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只听一名女子痛呼。
不一会,房门被一脚撞开。
一名赵国使者,摇摇晃晃,满脸酡红,跌跌撞撞走入房内。
她一手持未出鞘的长剑,一手提酒坛。
发梢凌乱,眼皮处有淡淡粉红。
倒有几分美人醉酒之感。
赵姬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他低下头,继续吃着桌上的粗茶淡饭。
若非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赵姬真想露上两手,教一下这个时代的厨子,什么叫做八大菜系,什么叫做美食之国。
不是腌渍几根野菜,蒸煮些白肉,就叫做菜的。
“妖夫!”这叫做皱平的赵国使者,怒指赵姬,双眼好似喷火,“你不是说能让魏出兵援赵吗?!如今魏不出兵,你不带我等上下奔走求援,却蜗居于此地,任由时机流逝!”
她咬牙切齿,好似看杀父母者,“妖夫,你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故意如此,让我赵,丧失这求援的大好时机?!”
一名同为赵国使者的女子此时小跑着进来。
女子微胖,眼眶发黑,且带着淡淡的拳印。
她一进房,便立刻环臂抱住邹平,且向赵姬告饶道:“赵贵人恕罪,此女就这德行,喝了些马尿,就不知姓甚名甚。贵人勿怪。”
赵姬不语,只是默默点头,晃了晃手,示意两人离开。
全然不将这两人当一回事。
微胖女子应是那邹平好友,哪怕邹平推搡怒骂,也要将邹平带走。
因那些随行士卒此时正站在门外,并且手已经放到剑鞘或者刀鞘上。
她们可是奉赵王丹之命,保护赵姬。
而这些使者,只是顺带在保护的范畴。
若两者发生冲突,想必赵勋以及这些士卒,会在第一时间斩杀那些赵国使者,以此保护赵姬的安危。
至少,在赵姬有希望为赵求得援军之前,这些士卒会如此。
“你这贼爹皮的。”邹平怒推开微胖女子,“若再拦我,你我姐妹之意,就此了结!”
微胖女子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到门槛上。
那微胖的小脸,此时五官扭曲到了一起。
想来应是极痛的。
“你给老娘过来!”邹平对着赵姬暴吼。
赵姬放下碗筷,“醉酒不是闹事的借口。也不是逃脱罪罚的理由。”
“贵人恕罪,她只是醉酒,不明人事。勿不敢动贵人分毫。”微胖女子见赵姬语气平淡,怕赵姬欲要呵斥士卒拿下邹平,连忙开口为邹平求情。
此言不出方好,此言一出更激邹平之胆气。
“不敢动分毫?”邹平话都说不利索,却斩钉截铁。
酒壮耸人胆,恶向胆边生。
呛啷啷一声,宝剑骤然出鞘。
而后剑指赵姬,“可敢试我宝剑利否?!”
士卒见状,皆拔出兵刃。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将邹平砍成肉糜。
“何至于此!”微胖女子脸色慌忙,“何至于此!”
赵姬倒是面不改色。
在赵王丹面前,在众赵臣面前,赵姬依然能不惧生死,怒驳众人。
此宝剑相指,又怎会使他惊慌半分。
再者,士卒皆在门外。
又有何惧?
“拿下。”赵姬语气平淡。
但在场众人皆在这平淡的话语之中,明锐的察觉到一丝怒意。
士卒三三两两步入房内。
正欲包围邹平。
邹平朝身后猛挥,“谁敢上前!我剑可不识人!”
士卒微微后退,正欲欺身上前。
邹平,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走到赵姬身前。
“贵人小心!”
士卒中响起一声惊呼。
邹平剑指赵姬,咬牙切齿,“妖夫,我赵国上下,皆为国死战!赵王信任于你,将求援之重任,托付你肩!而你却在此玩乐,甚至找那赵勋恩爱。你怎的如此不要面皮?!”
她胸膛急剧起伏,仿佛鼓鼓囊囊中积满怒气。
“如此也就罢了,你还因不知礼仪,先魏王而见信陵君!致使我等求见被拒,当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