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妖怪竟会插手人间的事。”
花千骨屏蔽嗅觉围着怪物走了几圈,越看越觉得丑,越打量越觉得没劲,浑身绿油油的,再配上黏吧黏吧的胡须和鳞片,恶心得她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白子画却一抬手,银白仙力绕着怪物转上一圈,一颗蓝色发着光的珠子瞬间从他嘴里飞出来,拳头大小,圆润剔透。
花千骨的见识早不同往日,很快认出珠子的身份。
“水灵珠?”
她惊讶一声,下意识取出了之前白子画送她的那颗火属性灵珠,两颗灵珠同处一个地方,彼此好像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双双闪烁后竟徒生一股吸力,花千骨只得加大了手握的力度。
却不想,灵珠间的吸力越来越大,花千骨感觉手中的珠子开始发出热度,从一开始的微暖,到后面的微烫,再到最后的滚烫,一切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间。若非她目前体虚畏寒,怕是早烫得松手了。
白子画注意到了她的不适,手一抬夹到两个灵珠的中间,另一手从花千骨手臂快速划过,到达腕间时两指并拢一弹,花千骨掌中的火灵珠瞬间脱手而出。
挣脱束缚的火灵珠并未如愿奔向它的同类,而是被白子画一道封灵诀封了灵力,如一颗废珠般掉落下来,花千骨眼疾手快一道仙力打过去,立即将珠子又收进自己的墟鼎。
水灵珠失去同源灵力的牵引,在半空剧烈颤动,光芒也越来越强,就在它灵力即将外溢之际,白子画快速用仙力化出一张镇压符,清音一指,仙符顺利融入灵珠中,珠子也光芒渐暗,直到和火灵珠一样陷入未限期的沉眠。
做完这些,他立马执起身边人的手,一番检查后才放下心来。
“灵珠的力量非同凡响,若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千万记得和我说。”他还是下意识嘱咐了句。
“嗯,放心吧师父,我一点事没有。”
花千骨轻轻笑着,保证完后摸了摸墟鼎,又转身去看昏迷的怪物。让她惊讶的是,原本被重华鞭的火焰烧得皮肉生焦的怪物,这会儿竟全好了,放眼过去,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处都显露着正常模样。
白子画适时出声:“应是水火灵珠陷入沉眠,水灵珠残存在妖怪体内的灵力无法再与重华造成的火性伤害相抗争,一方退出另一方收力,平衡下来后便回归了原本状态。”
花千骨听罢点了点头,随后蹙了蹙眉,又问他:“那我以后还能用火灵珠吗?”
她今生体虚的很,火灵珠本就是给她提供热源准备的,用起来可比暖炉方便多了,效率也更高,可自古水火不兼容,她若贸然将火灵珠唤醒,难保水灵珠不会产生牵引,最后将她的火灵珠也拐走。
这可是子画送她保重身体的,就连师叔都眼红呢,花千骨怎么都不想它从手中溜走?
白子画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向来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外加远超他人的十重天修为,认真画出的封印法诀一下,几乎无人破得开。纵使灵珠强悍,但想凭一时的爆发力量去冲开他下的禁制,也无异于异想天开。
想着,他安慰花千骨道:“你想用的时候放心用,它们一时半会儿翻不起风浪,有我在旁也不惧困不住这俩。”
“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抱着灵珠暖手了!”暖烘烘的,别提多舒服了。
白子画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
这时,一声嘤咛声响起,怪物醒了过来。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被一条燃着火的鞭子抽风之时,捂着脑袋一抬头却看见两个活生生的人,顿时“啊”了一声。
花千骨嘴角微抽。
瞅这小妇人受惊的模样,合着到底谁才是怪物?
怪物起初被吓到,等回过神就发现面前二人身上皆凝着仙气,尤其是白衣服那男的,周身的气息虚虚实实,几乎飘渺如雾了,大有一副超然物外之态。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心里升起浓浓的恐惧,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溜。
可他面对的是白子画,怎么可能溜得掉呢?
一道无形的气挡在屋子四周,怪物穿门而过未果,哐当一下反弹回来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下他明白自己是走不掉了,秉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念转身对二人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求情。
“二位神仙饶命!小妖修行三百年才有了半人之身,不曾伤过凡人也不曾害他们性命,安分守己待在河里,什么都没干过啊!”
“求求神仙,放过我吧!”
他砰砰砰磕个不停,力度一次比一次大,看得花千骨微微咧嘴,真心替他疼。
这怕不是个铁头鱼,他们又没说要他命,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长得又不吓人。
鱼妖还想继续,白子画却皱着眉一挥手,瞬间将他五花大绑,鱼妖身子一瞬被收紧,没平衡感身子的他晃了两下,最终“磅”砸在地上,像搁浅的鱼儿一样板着身子挣扎。
花千骨看着他一板一板的,想起自己在河边放的那两条鱼。
“行了,我们不要你命,别板了。”
鱼妖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他们,“神仙此话当真?”
花千骨两侧嘴角一勾扬起甜甜的笑意,看着好不真诚。
“就你这鱼样,你看我和夫君有想吃你的欲望吗?”
“……”
鱼妖感觉到了来自面前这位小仙女的浓浓的恶意,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为了小命,他还是怂得点头,“小仙女说的是,小妖肉柴的很,不好吃。”
“绿油油一团,还臭哒哒的。”花千骨耸着小鼻头毫不避讳地补刀,随后问他:
“你方才说你一直待在河里,是哪条河?”
鱼妖忙答:“清水河!”
“清水河?那是哪里?”作为一个外地人,花千骨完全没听过。
白子画却是看过忽州的地图的,“就是建造堤坝的那条河。”
花千骨瞬间领悟,一转头却阴恻恻看向鱼妖,像极了屠夫拿着大砍刀宰猪前的表情。
“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
鱼妖怕得胡须都抖一抖的,吓得快哭了。
“小仙女,小妖啥都没干啊!你不要靠近啊!”
方才不是才说他不好吃吗?为什么现在一副欲宰他而后快的表情!
这么漂亮的小仙女,好吓鱼啊!
花千骨狞笑两声,手一伸变出把小臂长,寒光闪闪的尖刀,掂了掂一边比划姿势一边向鱼妖靠近,一身恶意。
“还敢说什么都没干?你就住在清水河里,堤坝破损的事定是你干的!还有地震,肯定也是你捣的鬼!”
鱼妖拧着身子跟蚯蚓一样往后退,脑中已经有尖刀哗哗剔下他的鱼鳞的画面了。
“不是,不是小妖啊!跟小妖没关系!都是河伯干的啊!”
他哇哇哭求着,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里竟当真挤出了泪,淡绿色的眼泪豆子一样滚下来,落到地上还弹了弹,看着黏糊糊好不恶心。
“废话少说,看我今天替天行道!拿命来!”
花千骨学着道士抓鬼的架势冷喝一声,拿着刀的手高高挥起,“啊”的一声,鱼妖的小胡须瞬间绷直,鱼眼一翻被吓晕过去了。
“不是吧?”
花千骨狰狞的表情瞬间一收,蹙眉嘟嘴,“也太胆小了。”
她还没玩够呢。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白子画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走过来手一挥,鱼妖不知被他弄哪去了。
他弹了下她的额头,真心觉得从前那个顽皮的小徒弟又回来了,得空就想折腾。
“就你这磨刀霍霍的架势,不被吓晕才怪。”
花千骨两手捂着额头跳开,嘟着嘴抗议,“哪里有!我明明只是做做架势,又没真的吃他。”
就这位鱼兄的尊容,分明不忍直视!
白子画宠溺地摇头,走过来拉下她的手,虽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担心是不是真弹疼了她。
指尖揉着方才弹的地方,力道温柔,“当真疼了?”
花千骨由着他揉,闻言用力点头,“嗯,可疼了!”
白子画心下好笑,嘴上却道:“那上点药?”
“我不要!涂在额头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嘴角微微勾起,白子画顺着她的话答:“那你想怎么样?”
要的就是这句!
花千骨忍着嘴角的上扬,抬起头故意瘪嘴看他,小脸委屈又充满抗议。
“我要弹回来!”凶巴巴的语气,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白子画剑眉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弹回来就不生气了?”
“嗯呐!”
“好,你弹吧。”说着微微弯腰,把脑袋送到了她面前,一副随便她弹的样子。
如此近的距离,花千骨一抬眸就和他的墨眸对视上,里面一如既往的深邃如海,此刻却像有星星掉落进去,一闪一闪的,璀璨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而这抹笑意,专属于她。
“我真弹了啊!”话落,她笑着抬起右手,指节屈起。
“砰”的一声,极小极小,却清晰响在了彼此的耳畔。
花千骨并没真的用力,但弹完后还是心疼地揉了揉,像他问她那样轻轻问了句:
“疼吗?”
白子画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温柔如海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说话时温暖的热气扑洒过来,像水滴落在寂静的湖面,荡开一层层涟漪。
那一刻,她的心跳得飞快。
“不疼。”他沉声回她,脑袋下意识往前蹭上她的。
这种充满爱意和依恋的动作让花千骨心跳如擂鼓,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同样饱含情感和眷恋。
“师父。”她柔柔地喊他。
“嗯。”白子画答了声,大手不知何时已抚上了她细软的腰肢。
花千骨凝着他,突然道:“我想吻你。”
话落,她脚尖一踮,就着他弯腰低头的姿势仰头靠近,头微微一歪便结结实实吻上了那张血色淡淡的唇,鼻息间满是属于他的冷香。
两手顺着他素白的衣领水蛇一样缠上脖颈,她仰着头认认真真碾磨轻舔,露着的肩颈线美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