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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花千骨:上邪 > 第83章 小骨的魂在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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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还是滴在石头上吗?“上一次是冰块。

“不用。你只需按时喝药,时候到了骨头会来自取的。”

白子画皱眉,“小骨尚未醒来,如何能取血?”

不觉得很矛盾吗?

东方彧卿笑了笑,意味不明,“后面你就知道了。我没法在这待太久,这一屋子的花就劳烦尊上照看了。”

“分内之责罢了,用不上劳烦。”

这一副正宫架子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呢,东方彧卿舌尖顶了顶口腔壁,视而不见的走了。

傍晚时分,石门开启,两个朽卫拿着一堆煎药的工具走了进来,白子画等他们走后缓缓睁眼,手指一动门口处的东西就全部出现在了面前,数量不多但做工精致,有些还描了金,白子画拿起一个彩色琉璃碗看了一会儿,转头问肩上的花骨朵。

“喜欢这些工具吗?”

似乎,还是习惯小骨的木质碗具。

小红花跳下肩头,围着地上的工具有模有样的打量一圈,随后疯狂摇晃,花里花外都写着不喜欢,白子画被她这副呆头呆脑又人性化的模样逗笑了,他戳戳娇嫩的花瓣,低声问:

”你想我用哪种?“

尚未得到回答,小花朵抖了抖花蕊,忽的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周围的烛火不知为何疯狂晃动,幽冷的绿和绚丽的红混杂在一起,将整个房间映衬得宛如厉鬼之窟,千灯共燃,万鬼同在。

见状,白子画忍不住皱眉。

屋子里的花越发地不稳定,是小骨要恢复了吗……

伴着一室飘飘荡荡的花骨朵,照着阴森冰冷的烛光,白子画日复一日地煎药,喝药,也不知是不是东方彧卿有意为之,入口的药汁格外苦涩,白子画剑眉紧皱,总感觉嘴里含了块万年苦参,苦涩难喝的程度千年鲜有,生理上想吐出来,可精神上却又不许。

为了小骨,再难喝他也忍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之后,屋中不见日月,唯有默默计时才晓得时辰,白子画半夜掐着点醒来,刚一睁眼便感觉到了什么。

他微拧了拧眉,黑暗中手指窜起一团火焰,瞬间将身周一米以内的环境照亮。

奇怪的是,方才还觉面前有人,可火焰一燃就什么都没了,眼前还是寂静空旷的屋子,就连上方静悬浮的花朵都没移位过,可这样的情况反而诡异。

白子画起身环顾一圈,脚步刚踏出一步忽而顿住,随后极缓极缓地转身。

小女孩约摸四五岁,体型娇小,身上的红色襦裙血一样灼目,她歪着头笑看着他,齐肩乌发散散垂下,杏仁眼璀璨夺目,唇形稚嫩,唇色绯红,咧嘴笑开时露出两排齐整的小牙齿,白生生的小脚感觉不到冰一样踏在地上,远远看去又萌又娇。

喉咙似乎卡了什么,白子画张了张唇却始终没发出音,隔空对视的同时无声靠近,直至金红火焰的光将两人都笼罩住,但地上却只有一道影子。

是白子画的影子。

女孩还是笑着,笑容像冬日的暖阳给人一种暖生生、热烘烘的感觉,但走近一看便会发现些许端倪,白子画注视着她仅有光采而无神采的纯澈眼眸,蹲下身来伸手一晃,那双眼动也未动。

竟是瞎的。

白子画心中一痛,拂上去的大手径直穿透了女孩的脸颊,一点实体没触碰到。

女孩感觉到他的靠近却未闪避,她摸索着抬起手,短短胖胖的手指却能真实地落到面前人脸上。

他触碰不了她,可她却能明明白白接触他。

任由那双小手在脸上又捏又揉,白子画则是近距离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前世初见时小骨她已经十二三岁了,个子娇小,眼神纯澈,群仙宴上惊天一掉,直惹得众仙侧目,当时只觉得她天煞孤星的命格让他极其不喜,但如今再想,却只剩下了怜惜。

四五岁的女孩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即便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眸照不进丝毫光亮,却仍旧璀璨地让他心喜,小脸肉肉的,睫毛又卷又密,眼睛也是不同于之前的萌萌杏仁眼,咧嘴甜笑的模样简直暖到了人的心底。

小千骨仔仔细细摸了一会儿,心里大致有了面前人的模样,她歪了歪头努力思考,随后拉起白子画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这个人她不记得,但潜意识里总觉得很熟悉很欢喜,似乎有他的地方就代表着安全,可以毫不犹豫去亲近,毫不防备去信任。

她看不见,也说不了话,唯一能想到就只有写字了。

她总有种感觉,无论她对面前人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小短指左一撇,右一捺,随后上下再添几笔,很快就写出了一句话。

————你真好看。

眼睛看不见,但手感总不会差的,小小年纪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面前人的长相,思来想去只能用“好看”暂替了。

辨清楚手掌上的话,白子画轻笑了声。

他这幅皮相,似乎一直很得小徒弟的心。

这一世少见她缠着他撒娇傻笑,还以为曾经那个时常拄着下巴看他看傻的呆徒弟一去不复返了,没想到如今变作小孩反而诚实不少,听在耳中,当真欢喜。

向来视皮肉为红粉枯骨的白子画头一次欣慰起了自己的皮相。

小千骨听见他笑着“嗯”了一声,气息凑近,低声问道:

“可记得我是谁?”

面前这个小骨应当是天魂聚成,没有七魄,因此五识残缺,形体稚嫩,这样的她十有八九不记得他了……

不过,能聚一魂也算不错,总好过三魂六魄都走失。

小千骨摇了摇头,再度开始写字,软软手指勾画在手心,如同石子投入水中,在白子画的心湖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叫什么名字?”写着写着她嘴巴一嘟,模样很是苦恼,“我又是谁?”

心里有种感觉,面前人一定有她想要的答案。

伸出的手仍旧摸不到她,白子画心中叹息,注视着她温柔有力地回答:

“我叫白子画,你,叫花千骨。”

子画?千骨?

小千骨觉得这两个名字好熟悉啊,可又不清楚为什么熟悉,她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随后咧嘴靠近白子画,小鼻子耸了耸,像偷腥的猫一样扑进他的怀里,鼻息间满是沉静醉人的冷香,仿佛置身云朵上,清爽又飘逸。

小丫头动了动脑袋,可劲的蹭 ,越蹭越满意,越蹭越开心,她若是有尾巴的话,此刻定然是翘起来的。

被大占便宜的当事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奈何碰不到小丫头,他便只能一动不动蹲着,尽职尽责充当人形抱枕。

小千骨前前后后抱了他足有一刻钟,随后娇憨抬头,无神的双眼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但无论怎么瞧眼中都只有茫然不见五指的黑,那迫切想看见的人只能是脑海中一个模糊大概的轮廓,始终与真实搭不到边。

呜呜,她想看他 。

白子画正思考着怎样才能触到怀中人,却不想胸前忽然热热的,他疑惑低头,却发现花千骨不知什么时候竟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杏仁眼哭的红红的,眼圈全是泪水,绯红小嘴也隐忍的抿着,却让她看上去更加无助可怜。

曾经的花千骨生而无泪,哪怕心里再难受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来,白子画有生之年里唯一一次见她哭,还是数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上,血泪流出,山崩地陷,人间足足下了数月的血雨。

可如今,仍旧拥有神之身的女孩却能无所顾忌地哭了,白子画想:许是与她前世经历有关罢。

作为神的她选择牺牲自己拯救六界,而今重来一次虽说仍要遭受逆天而归的惩罚,但终能卸下身为神祗的职责,不必一次又一次牺牲自己,世世背负天煞孤星的命数......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子画不忍怀中人默默哭泣,于是忙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想拂去那娇嫩肌肤上的泪珠,但再一次穿空了。

他皱眉想了会儿,脑袋垂下试探着与花千骨额贴额,顺滑如丝绸的长发随着动作垂落在女孩脸侧,冰凉凉的感觉瞬间让她一愣,大眼睛挂着泪珠傻傻地眨了眨。

额头那块热热的,似乎还有小刷子在眉眼间轻刷,每一下都柔柔的,直直痒进了她的心底。

小手好奇的伸出,入手是温暖细腻的肌肤,轻轻一动便能摸到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白子画察觉到她的动作,顺势亲了亲她湿润的眼角。

这是,在安慰她吗?

像一朵烟花砰然炸开,绚丽的烟火眨眼驱走了暗沉沉的乌云,将缤纷多样的色彩亲手送到她的面前。

花千骨伤心的快,恢复的也快,她摸索着环住面前人的脖颈,毛茸茸的发顶在白子画颈间轻蹭,觉得他的怀抱简直是比世上最安全的港湾还要温暖安心的地方。

小千骨没有成人态花千骨的记忆,但对于白子画的亲近和信任却像是根深蒂固,刻入灵魂的,她五岁的小脑袋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喜欢就去抓住,伤心难受就去哭,开心快乐就要表达出来。

况且,白子画压根没一点阻止的意思,脸上更是不见半点不快和羞窘,这样安心又贴心的人,她怎能不喜欢呢?

三个半月以来,白子画一直待在之前巨型彼岸花漂浮的位置的下方,可当天晚上却破天荒地挪地了,长袖一挥摆出一张软绵绵的床榻,笑着看小千骨在上面翻来滚去,最后扯上他当人形抱枕睡了过去。

白子画向来浅眠,可那晚却睡得极沉,破晓时分他昏昏沉沉醒来,却觉得身子重的很,四肢也有些无力。

没等他弄清情况,一阵熟悉的幽香再度传入鼻端,耳畔还有一道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气息打在他的颈间,却凉的刺骨。

他手指紧了紧,转头一看,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人正是日思夜想的那个小人儿,只不过昨夜睡前还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此刻却是个红裙裹身、墨发如瀑的倾城佳人。

眉眼还是那个眉眼,身姿还是那个身姿,但比起池中那具冰冷的躯体要更为真实,更为生动。

白子画屏住呼吸,忽然有些紧张,恰在此时,怀中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调整姿势的右手下意识放到了白子画颈侧,鼻尖也在他胸前亲昵地蹭了蹭。还不等白子画说话,唇上忽然覆上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随之而来的幽香瞬间让他脑子一空,眼前的一切骤然蒙上一层瑰丽迷幻的色彩。

腰带被解,雪白衣襟随之散开,露出小半健硕有力的胸膛,花千骨剩下的一只手从上抚过,动作温柔地拨开他颈间长发,而后缓缓垂首。

肌肤被咬破,刺痛骤临,熟悉的血液流失之感让白子画瞬间回神,一如数百年前那无数个夜晚一样,被面前人半哄半逼着吸血。但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发觉能真实接触到身上人后,白子画轻轻抬手,发掌轻柔落在花千骨脑后,柔软冰凉的发丝传递过来安心的讯号,三个月来一直无处安放的心总算有了一个栖息之地。

原来东方彧卿说的自取,是这样的自取......

没有意识的花千骨下手应是没有轻重的,白子画被她压着吸了小半个时辰的血,眼前竟莫名有了重影,感觉烛光都恍惚了些,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的思考速度不由变慢,一时忘记了阻止,直至花千骨主动停下,一双无神眼眸居高临下地幽幽看他。

.......险些又晕过去了,缓了许久方才清醒的白子画如是想到。

身上的人一动不动看了他许久,忽而凑近,勾着嘴角蹭他,柔软长发铺散在他的颈间和胸膛,带起柔柔的,奇妙的触感。

白子画还没想明白花千骨为何突然长大并拥有了实体,唇角忽而一凉,万年幽泉一样寒凉刺骨的气息直冻得他身体一僵。

这......

面前人不止血液美味,身上也好暖好舒服,那种旺盛的阳气与精神力让魂魄不全、意识缺失的花千骨倍感舒适,她眯了眯眼,总觉得亲比蹭来得更让人愉悦。

但,没有意识的花千骨显然不清楚男女之间亲吻的目的和意义,动作间犹如小孩子吃心爱的糖果一样毫无章法。

白子画闭着眼,默默忍受低智小徒弟的胡咬乱啃,直到下唇被咬破,痛感传来,他才无力一叹,微蹙着眉将面前的脑袋推开。

经过方才那阵,花千骨身上总算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尽管很微弱,但强大如白子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想来是吸他血的缘故。

这个东方彧卿果然是个奸诈的,只说小骨需要他的血,却只字未提吸取生气的事,仅仅刚刚那一会儿,他身上的阳气便被小骨引走了十分之一,若不阻止,他今天怕真得晕在床上,想想便觉丢人。

趴在身上的小徒弟一脸委屈,无声抱怨着某不给她亲亲的男人,本就绯红的双唇染上鲜血后更显妖艳,如同一朵沾着露珠的红玫瑰时时刻刻散发着诱人犯罪的气息。

白子画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迹,低声诱哄:“换种方式吸血好不好?”

他是不死,但会晕,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他大可随小骨缠,任她吸血,但这会儿身处异朽阁,无论如何不能真晕过去,否则难保东方彧卿不会借机做些什么。说他小人之心也罢,总之绝不能拿小骨的事冒险。

代价,他付不起......

花千骨看不见他,但听力是好的,白子画的声音本就清如玉碎,悦耳的紧,此时再一带上让人抵挡不来的柔情,杀伤力直线提高。

怀中人小脸一红,有种耳朵怀孕的感觉,她眨了眨眼,羞涩点头。

啊,她好想看见啊!!!

面前人身材又好又温柔,连声音都好听得过分,一个男子,怎么能这么优秀?!!!

简直美好得她小爪子快收不住了,心也痒痒的。

某骨深吸一口气,默默收回快按捺不住的双手.......

还不等她问到底换哪种方式,腰间忽然一紧,天旋地转,白子画瞬间掌控了全局,他看了会儿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随后毫不犹豫低下头,四唇相触,呼吸相闻,纠缠间璀璨金芒闪过,一颗眼球大小的珠子无声无息入了花千骨的身体。

妖魔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育出妖丹、魔丹,与之对应的,修仙得道之人会结出金丹,白子画修仙问道已有数千年,结丹于他而言早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现下的修仙者日常多用法宝和墟鼎,少有人提及“金丹”二字,要么是修为或心性不够,未达结丹境界;要么是对此犯忌,不想身家性命被人惦记上。

一颗光华璀璨的金丹,既是修仙者能力的证明,亦是他们身家性命的牵系,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将自己的金丹无所顾忌拿出来,更遑论眼都不眨交给别人。

但花千骨之于白子画是不一样的,前世的他们或许只是师徒,但今生的两人早已心意互通,彼此相守,将金丹渡给小骨,一为聚魂敛生气,二为双息共生。

他和小骨已有夫妻之实,彼此的灵魂自然具备互牵互喜的特性,让小骨催动满是他的气息的金丹来吸引走失之魂,再有效不过。

世人皆知长留出了个做妖神的弟子,且还是掌门白子画的亲传徒弟,到了最后还牵扯出一段师父和徒弟间的禁忌之恋,白子画并不惧怕一道又一道流言蜚语。

于他而言,世人怎么评说并不重要,唯一能让他牵念着的唯有一个花千骨罢了,前生相负,今生相守,上天和世道不给他成全,那他便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一世,从遇见小骨的那刻起他就告诉过自己,今世是偷来的,她是盼来的,所得一切都是万分不易,一摔便碎的。

无论小骨是否逆天强归,后续还要遭受多少苦难惩罚,既然回来了,那他便再不会任她离开,罪也好惩也罢,他同她一起承受!

睁眼闭眼于他人而言是白天黑夜的区别,但在他身上却是希望与绝望的分界,白天他尚可借阳光打在身上的温暖感和地上长长的影子告诉自己他还活着,还是个有心跳有思考的正常的人,可一到夜晚便只有无尽的孤寂和绝望相伴身旁,就连梦中都是血色连天,悲伤满溢。

没人知道小骨对他有多重要,没人知道小骨死时他有多崩溃,更无人懂得爱无可爱,寻无可寻的感觉,过去五百年他全当做了一场噩梦,而未来还有无数个值得期待值得度过的五百年。

在他身上,时间一词已然概念化,余生漫漫无尽头,他努力从心而为,遵心而定,乐她所乐,盼她所盼,想她所想,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几天来过,哪怕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三百六十四天都在惩罚中度过,但总有一天是属于他和她的不是吗?

人是他杀的,错是他犯的,小骨前生凄苦,今生总该轻松自在些。

天下不允又如何,除非他死,否则任何人都休想将他们分开......

白子画五行主修水,属于他的金丹一进入体内,花千骨登时觉得身体发凉,偏偏唇齿间又火热得厉害,她皱眉挣扎了会儿,自然没敌过意识清醒的白子画,他蹭了蹭她的额头,动作之余轻声道一句“忍忍,一会儿就好了”,随后一步不退继续压制她。

凉意愈来愈明显,花千骨再傻也知道是面前人趁她不注意做了什么,心中似小孩一样愤怒又委屈,对白子画的界定也由温柔大哥哥变为了坏心眼男人,四肢动不了的她贝齿一咬,傻呆呆尝试了传说中的“铁头功”。

结果可想而知。强大如白子画哪怕不刻意筑起结界,身周浑厚真气形成的气场也非一般人可比,修炼之路少不得武艺傍身,修炼者的身体力量基本跟武力值成正比。

花千骨撞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的脑袋弄疼了,轻嘶一声再次倒回去,顶着撞红了一大块的额头恨不得原地蹦起,狠狠咬白子画几口。

呜呜,铜墙铁壁都不带这样的!

仅有一魂的小骨是真的傻,偏偏又傻的可爱。白子画眼中露出笑意,低头亲了亲她被撞的地方,安慰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身下人瞪着一双狐狸眼,哼了一声愤愤转头。

坏男人!她才不要他假惺惺的安慰!脑袋硬成那样,真金白银做的不成?!

简直不是人。

小姑娘眼尾泛红,晶亮无神的双眼含着委屈的神色,整个人都散发着莫大的怨念。

白子画始终笑看着,任凭花千骨怎么踢打都不放手,直到一刻钟过去,他觉得金丹多多少少发挥功效后方才松了她。

属于仙的金丹初入灵魂体,过于强盛的真气与仙力定会让小骨觉得不适,但只要慢慢适应了,便能正常发挥功效了,方才一番接触,他基本断定面前人仍旧是灵魂体,只不过昨夜与他相处下来沾染了许多生气,周围又聚着一屋子鬼魅独有的阴煞之气,两相冲突碰撞下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东方彧卿应该也料到了,才会让他一直待在里面。想来,是存着让他适应的心思,而后无障碍地接触灵魂体的小骨,帮助她养魂和引魂入体吧。

倒是个好办法。

花千骨一得到释放,立马躲得离白子画十几米远,跑动间身子与数不尽的花朵相融,逐渐淡化,而后消失不见。

小丫头如今是个灵魂体,此处又是东方彧卿特意为她打造的属于阴灵的无限制世界,可以说她就是这整栋楼整间屋子的王者,上至满屋彼岸花,下至幽绿莲花盏,全是能随意操控的。白子画让她觉得不舒服不开心,自然而然被她丢在原地了,这里没什么捉弄人的工具,她又不能跟小狗一样去咬他,思来想去只剩下了“眼不见为净”这一招。

只不过,任她躲得再快再无形,身上都还揣着一枚属于白子画的金珠子呢,哪怕看不见,他也能轻轻松松感应到她的存在。

又是一天傍晚,消失几日之久的小丫头按耐不住了,她仗着自己无形无实体的优势,坏笑着靠近白子画,手上捧了好几朵绚烂怒放的彼岸花。

白衣仙人一如往常地打坐,之前拿出的床榻也没收起,花千骨看不见但能闻见他散发出的血香,故而很好找位置。

不知为何,那日之后她总觉得自己的状态怪怪的。

之前初见到他时觉得很亲切很熟悉,特别想赖在他身上吸取他清冷宁静的气息,可那日气恼离开后身子居然时不时发光,尤其是小腹处,每次一看见他都会涌出冷热交织的怪异感觉,一低头还能看见淡淡金光在她身周萦绕,像是山上清冽甘甜的溪水携着数不尽的暖烘烘阳光蜿蜒而来,一寸一寸冲刷过她的身体,所过之处如同母亲的双手温柔拂过,带来通身舒畅与细致安抚。

那种感觉形容不出,但绝对不算痛苦,莫名出现的冷热交替让她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发烧一类难捱难治的病。

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视觉也在一点点恢复,从前伸手不见五指,如今努力定睛去看竟还能模糊辨出事物的轮廓,甚至于专心训练两天后已能基本分清色彩,于她而言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

但开心归开心,有些事还是要做的。白衣男人整天不是打坐就是发呆,要不就围着满屋花骨朵这逛逛那看看,有几次还专门转头看她这边,搞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可理论而言,他是人,她是魂,她有意躲在满屋子阴气里,他怎么可能看得见她呢?这不合理!

自己劝服自己后,花千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那就是——闷不吭声靠近坏白白,然后整蛊他!

至于拿什么整......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随着魂体越发凝实,花千骨的智力和思维也在提升着,前些日的她只知利用各种办法“吃好吃的”,如今倒是比肩十三四岁的少女,知道之前和名为白子画的男人身体相触,热情亲吻是不合规矩的,于是默默往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既然胆大妄为占了她的便宜,那总不能没有付出(惩罚)对吧?这账便由她催着他还吧!

不给人来个绝顶的印象深刻,她就不是这人间鬼屋的屋大王!

多日未见的可人儿一点点靠近,某人嘴角轻勾,一闪即逝。

花千骨贼兮兮走到白子画身后,探着头打量一圈后缓缓伸手,现实中的一朵彼岸花跟着飘落,瞬间将泛着冷光的银白发冠妆点出不一样的浓烈色彩。

一计得逞,花千骨无声偷笑,刷刷刷又丢了一堆花给面前之人,发上两朵,耳边两朵,衣服上七八朵,肩上再来两朵......

艳红的花朵一个接一个落在素净的白衣上,瞬间驱走满身的冷肃,转而加上几分喜感与浓烈,配合白子画认真打坐的表情,简直能把人肺都笑没了。

花千骨捂着嘴巴前转转,后蹦蹦,一双魅惑的狐狸眼生生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险些笑翻了。

罢了。

白子画心下好笑一叹,不动声色地着某个小丫头胡闹,面上依旧是闭眸打坐的认真模样。

花千骨拿着一堆花骨朵捉弄了好一会儿,直到困倦了方才收手,懒懒打了个哈欠后,再次隐入空中,同满屋阴气和烛灯作伴。

后面的半月,白子画时不时能看见某个丫头神出鬼没,一会儿百无聊赖挑灯芯,一会儿追着一屋子花上蹿下跳,再或者冒充浮尸在空中飘啊飘,玩的不亦乐乎。

......

某师父看得眼皮直跳,奈何小丫头脸皮薄又爱躲,他要出了声的话没准直接给人吓跑,到时费劲去哄还不一定哄得好,思来想去还是装作不知道最好。小徒弟爱玩便随她玩去吧,只要不伤了自己,怎样都行。

于是乎,相对无言的两人一个自以为藏的好,一个面不改色装呆子,生生等到了东方彧卿提着引渡灯回来的那天。

橘红色引渡灯形似八角走马灯,银光海鱼的鱼皮作纸,奔行巨犀的犀骨作架,外层绘以壮阔大气的冥界忘川河之景,细致处可见红云蔽日的小型酆都城,上面的幽魂走鬼勾画得栩栩如生,是行走人间地府的不可多得的好物。

东方彧卿只是肉体凡胎,自然看不见暗处飘来的花千骨,白子画无奈瞥一眼兴奋瞧着灯笼的小徒弟,起身淡声问面前人。

“小骨的魂在冥界?”

具聚拢阴气之效的引渡灯凡人点不燃也不能点,东方彧卿拿灯的用意只会有一个——让他去冥界,寻找小骨的遗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