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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白云飞,草木黄落雁南归。

汴京城经历了为期半年之久的官员重肃,已然迎来新生。

有史官将上元节之日的政乱称之为上元乱。

过去的这半年,仁宗为了提振人心,他亲自主持了二公主和三皇子的婚礼,满城皆庆。

群臣们为了响应官家号召,待婚嫁的子女都陆续成亲,曹谦也终于借势抱得美人归。

在这场拨乱反正的变革中,有功之臣得到了重赏,崔太尉和皇城使均被加封,崔家两位将军被官升一级,崔容时也从翰林院侍读学士提升为翰林学士承旨兼《开越大典》纂修官复审。

然而崔容时不到两年连续提级遭到了朝臣们的反对,但仁宗坚持举贤、任贤、敬贤,称叛乱主谋“韩精卫”就是被崔容时及时发现并一力揪出的,如果不是朝廷早有准备,那汴京城的死伤只会更为惨重。

众臣心有戚戚,仅崔府就失去了三位主子,各府多少也受了重创。

比起家人和财物的损失,让群臣们更为忌惮的是韩精卫还罗列了一本《百官行贿录》,详细记录了从二十年前到如今所有的买官卖官以及贿赂阴私,谁都不敢说自家完全干净。没人知道这个册子在谁手里,如果崔容时看过,他们实在担心以后被他穿小鞋,所以反抗声就渐渐消散了。

实际上,这本《百官行贿录》并没有被搜查出来,应是被有心人藏匿了起来。

除了官员被提级,安郡王也荣升为安亲王,一时风头无两。

大朝会刚散会,就有公公守在殿门外,焦急的等着官员们出来。

“安亲王、崔太尉、崔翰林,你们可出来了,长乐郡主发动了!”

翁婿两人都是身形一震,他们顾不得形象,赶紧跑到宫门快速坐车回府。

崔太尉年事已高,跑不动,就只能跟在后面快走。

安亲王一边跑一边问崔容时:“温院判不是说再有半旬才发动吗,怎么提前了?”

崔容时也是满脸的担心,“温院判也说了,稍微提前和延后都是正常的,岳父您先别慌,有院判和产婆在一定没事。”

安亲王狐疑的看着女婿,“你手都抖了,还说让我别慌......”

待翁婿两人回府,赵晚晴的产房外面已经围满了等待的人。

太夫人亲自坐镇,大夫人操持迎来送往,陆氏在产房内帮忙,其他亲眷就在产房的外厅里等候。

翁婿俩人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安亲王先问道:“我乖女儿怎么样了,几时发动的?”

太夫人笑着说:“已经发动一个时辰了,产婆说胎位正,都开指了,顺利的话今日肯定能生下来。”

安亲王好一顿谢天谢地,崔容时见长辈们都在,也不好多说,只在屋里不停的踱步。

又过了一个时辰。

翁婿两个都有点等不及了,反复问:“怎么还没生,还得多久啊?”

太夫人反复解释:“晚晴这是头一胎,自然会慢一些,以后就好了。”

崔容时心里越来越焦急:“晚晴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行我进去看看她吧。”

太夫人狠狠瞪他一眼,“女人生孩子你添什么乱,现在正是攒力气的时候,刚才晚晴还吃了一碗面条,可见状态不错,你快坐下,晃的我头都晕了。”

安亲王也坐立不安,忍不住问道:“太夫人,您这有没有送子娘娘,我去拜一拜吧。”

女眷们都努力忍住偷笑,这父亲也太宠爱女儿了。

再次过了一个时辰。

太夫人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这翁婿两人了,要不是怕他们闯进去,她都想出门透透气。

就在安亲王忍不住再去拜一次送子娘娘时,产房内传出了赵晚晴痛苦的嘶喊,两人急得头冒青筋,都跟着使劲。

终于一道嘤啼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产婆笑着抱着一个婴孩出来。

“生了生了,恭喜恭喜,崔府喜得麟儿。”

是个白胖白胖的小子,翁婿两人同时泪流满面,实在太难熬了!

崔容时看了一眼孩子就冲进产房,安亲王也想跟进去,却被出来的陆氏拦住。

“女婿进去,你跟着进去干嘛?”

安亲王泪眼朦胧的说:“我也想看看女儿。”

陆氏颇为疲惫,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他:“晚晴生的很顺利,你明天再看,先让我歇会。”

安亲王只能恋恋不舍的走回来,他郑重其事的告诉陆氏:“旁边的李将军府咱们必须买下来,要不以后我想看外孙子还得走半个时辰。”

陆氏心想,有能耐你把他们哄出去,谁家老宅说卖就卖!

满屋子的女眷是真的羡慕赵晚晴,这样位高又宠女儿的父亲满大越都不好找。

产房内。

崔容时小心翼翼的为夫人擦拭汗和污血,眼睛红彤彤的说:“咱们就生这一个吧,太遭罪了。”

刚生完有点脱力的赵晚晴笑着安抚他:“产婆都说我生的很顺利,第一胎时间都长,以后就好了。”

旁边的产婆心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家都是产妇哭着喊着不生了,这家老爷看起来竟是比生孩子还难受。

崔容时没有与她争论,但是心里却有了计算,这事不能听她的,这一次就把他魂都吓出来了,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亲力亲为的为夫人收拾了衣物,喂了些参汤水,一直陪她到沉沉睡去。

产婆本来接生完就可以走,但是看这位当朝新贵脸色阴沉的样子,她生生站了半天都没敢动。

待崔容时见夫人睡熟后才细细询问起产后注意事项,神情比殿前奏报还专注。

产婆被问的出了一身冷汗,她详细的把这一年内的注意事项都说完了,崔容时才放她走。

她手里攥着厚厚的红封,心里却还是惴惴的,幸亏产程顺利,要不这位官老爷不得吃了她。

她接生了三十年,这般宠妻的男儿郎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