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边一直想过自己的身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黑狱继续,“当时北域那边派了杀手要来诛杀你,你当时那么小,要是死了,月国皇室血脉也就永远不在了,所以我当时隐瞒你,冒领了你的身份,将杀手往我这边引,我当时为了对付那些来杀你的人,被砍得奄奄一息,万幸你很安全,为了使你变强,这些年我便一直跟你对着干,你红月门果然不负众望,成了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组织。”
月半边眸子猩红,额角青筋暴起,瞪着黑狱,“我不是什么前朝皇子。”
黑狱也看着他,神情严肃又认真,“你是,你也不叫月半边,还记得你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月半边吗?你说你的人生永远是半圆,不可能圆满,给自己取了月半边这个名字,你的真名叫月倾天。”
月倾天。
月半边脑海忽然窜出那么一段话来,“母后希望你以后一生圆满,我们姓月,就叫月倾天好不好?月倾天,那就是满月,月色倾照天空,一生圆满之意。”
月半边忽然默了音,只是拳头紧紧的紧紧的握着。
原来他以为自己一生孤独,天生天养,也以为自己天生不祥,总给身边人带来杀戮。
他入睡以后,经常梦魇,梦里面一片猩红,只有他在一片血红中站着茫然四顾。
他以为自己没有家,遇到苏眠以后得那么一丝家人温情,原来自己有一个这么好听美满的名字,他叫月倾天。
“你的记忆被师父封禁了,他说先让你平安长大,不然你也会葬送性命在北姓人手里。”
月半边指腹摩挲着那个宁琬给他绣的满圆,那轮月亮很圆也很大,母后也曾这么说过,希望他人生圆满,如天空满圆。
月半边打开他师父给他留的信件,一行行,一字字将他的身世和与黑狱的误会写得一清二楚。
啪嗒一声,有晶莹泪滴掉在信纸上,将墨色润染。
月半边胡乱擦了下眼睛,“那师兄能将我记忆唤醒吗?”
黑狱看过来,”你现在有本事了,能护住自己,自然能,师父将方法教给我了。”
黑狱直接走过来,双指运功,对着他的太阳穴,所有记忆汹涌澎湃蹿进月半边脑海,月半边闭着眼,表情痛苦、狰狞,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沁湿。
直到黑狱收手,拍了下他肩膀,“想哭便哭,以后用得到黑蜘蛛的地方说一声。”
夜溟看往日潇洒不羁的月半边这个样子,便出声,“今晚上劫粮草的行动月倾天你就不用去了,留下来休息。”
夜溟也是太子之位被夺过的人,能感同身受,何况月半边是灭国的仇恨,肯定需要宣泄。
哪知道月半边不肯,“我要去,不会影响任务。”
夜溟看着他,“有空跟阿眠说一下你的身世,若想夺回月国,孤到时候可出兵帮你。”
“嗯,谢太子殿下,也帮我谢谢阿眠姐姐。”
谢她让他感觉到一丝家人的温情,也因为她让他认识宁琬。
夜溟出了那个帐篷将空间留给黑狱和月半边。
夜溟撩开帘帐出来,看了一眼苏眠的屋子,卫影抱剑就守在帐外,看到夜溟见礼,“殿下。”
“阿眠她什么时候睡下的?”
“殿下刚去议事的时候。”
夜溟撩开帐帘进了帐篷,驻地的帐篷条件很简陋,屋里一灯如豆,那张很硬的板床上隆起一小抹弧度,苏眠侧身朝外睡得很甜,她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睡觉不老实,一只腿压在被子上面。
夜溟坐在她床前,摸了一下床铺,感叹,看着那么娇的姑娘,这硬得磕着身疼的木板床,她说睡就睡,而且睡那么香。
手上紧紧搂着被子,身子弓着,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想起她说自己的身世,夜溟眸子一黯。
他给她将被子盖好,指腹摩挲一下她雪腮,声音郑重,像是承诺,“阿眠,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苏眠就着他的手蹭了蹭,睫毛微颤,呼吸平稳,弓着的身子慢慢放开。
夜溟起身,回自己帐篷,直接躺上去,合上眼睛。
夜半时分,夜溟睁开眼睛,直接起来,换了身劲装,便撩帘出了帐外,卫七守在外面,担忧,“殿下,要不属下跟着去?”
他不放心,而且是殿下和阿眠姑娘去。
“不用,你们按原计划去劫粮草,若有异常看孤发的信号。”
夜溟朝苏眠帐子走去,卫影忙禀告,“阿眠姑娘起来了。”
夜溟于是在帐外唤,“阿眠?”
“嗯,殿下进来吧。”
夜溟进去视线立马被苏眠的装扮吸引,她也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贴身的,将她玲珑身段展露无疑,特别是胸前和纤腰。
他只看一眼便匆匆移眼,耳尖有点红。
再看回来时便见苏眠一头浅棕色的头发被她调成一个高马尾,额前头发都被她梳得光光的,只余一张俏生生精致的巴掌大小脸,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夜溟轻咳一声,“阿眠就打算这么穿?”
苏眠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这样轻便啊,那些裙装都太复杂了,不好跑也不好行动,出任务我不爱穿裙子。”
这是现代出任务时的劲装,干净利落。
夜溟又看她胸前和纤细的腰肢一眼,眸色发深,“那披个披风?”
苏眠:“?”
“披那东西干什么?影响我拔枪的速度。”
“不影响的。”
她这样玲珑的身段哪个男人看了能受得了,反正夜溟莫名不想让别人看见。
夜溟坚持,“阿眠还是穿吧。”
苏眠看着夜溟,借着屋内的光见他耳尖和脸有点发红,她凑近,“殿下脸红什么?”
她一凑近就有甜香散在他鼻尖,他耳尖更红了,“呃,我有脸红吗?”
苏眠那长睫颤着,嗯一声,很肯定,“有的,耳尖也红。”
“估计是热的,阿眠还是穿上披风。”
“为什么?”
夜溟已经自动拿起一个薄披风拢在她肩头,在前面给她打了一个结。
苏眠发现他将披风给自己拢得特别好。
她视线下移,看了一眼他系的蝴蝶结,瞬间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