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和小烈猛点头,它们也想阿眠小主子。
与此同时。
燕国,朔王府。
曾经在元国为质子十年的三皇子燕朔亦长身玉立于雕花窗前,冷白的月色爬上他沉冷的面庞。
当初阴柔病弱的少年已然长成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只是他那双眼睛过分阴邪,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莫测,难以琢磨。
他手里拿着一块梨花酥,咬了一口细细的嚼,“如何?有没有阿眠的消息?”
跪在他身后的贴身护卫常平低头禀告,“启禀王爷,年十四时苏眠姑娘从元国去了她外祖忠义侯府家,最近云游四海,不知所踪。”
燕朔一身紫袍戾气恒生,将咬了一块的梨花酥丢进白色磁玉盘里,“这梨花酥不够酥不够脆,为何那么多厨子就是做不出又酥又脆的梨花酥来?”
自从那个叫苏眠的少女不来质子府看他以后,他再也吃不到她做的梨花酥。
也再吃不到当初的味道。
回到燕国,他召集了许多名厨,做出来的梨花酥,无一人像她做的味道。
常平哪里知道,他又不是厨师,他有幸吃过,觉得怪好吃的。
“属下不知。”
“再查,查她去了何国,一定要找到她,这批厨子不行,再招一批厨子做梨花酥。”
常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两年前王爷从元国回来,就喜欢上了梨花酥,每日都要吃,每次厨师送来,他要么说不好吃,要么说不够酥不够脆。
他觉得挺好吃的啊。
不过王爷喜怒无常,他只得回是。
“殿下,明日的春猎一切准备好了。”
燕朔,嗯一声,“按计划行事,不得出任何差池。”
常平犹豫了一瞬,“王爷真要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万一有差池,王爷岂不是要送命?”
燕朔看着高悬的那一轮圆月,再看一眼那碟有甜腻香气的桃花酥,眸光被月色浸出一抹阴冷,“不狠怎么能让父皇相信?”
他只有背水一战,釜底抽薪。
苟延残喘,卑微如狗的生活,他燕朔在元国为质子十年已经过够了,他忍辱负重、韬光养晦那么多年,不想再等了。
他要权利,强大到能拥有她。
苏眠。
那个在他快要死的午后给了他药和梨花酥的少女。
他想问问她,当初既然招惹了他,为什么和所有人一样,让他尝到了一点点甜,便又不要他不理他,将他毫不犹豫的丢掉?
即便她再也没有来看过他,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在深渊中沉沦惊醒,一睁眼,脑里眼里全是她那日的娇颜和浅笑。
既然招惹了他,便别想全身而退。
便要招惹到底。
等过了春猎,若计划成功,他便会被父皇列入太子人选,顾北渊是太子,能给她的,他也能。
何况那顾北渊就是个眼瞎的,那么一朵娇花不知道护着,让她任由风吹雨打,饱受摧残,真是该死。
他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母妃身份低贱如泥,父皇恐怕连他样子都记不住。
人人走过都可以踹他一脚。
就连宫里的太监都能藐视他。
终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苏眠。
既然曾经对本王好过,那便一直对本王好下去。
不准逃。
夜溟早早就睡了,因为连续跑马多日不眠不休,也想着养好精神头,以最好的状态去见苏眠。
那小姑娘向来喜欢好看的,那么久没见,他得把自己收拾好点。
脑海里想着苏眠入睡的。
许是想到明日便能见到苏眠,期待这次久别的重逢,夜溟心思放松,所以很快入睡,且一夜好眠。
第二日他早早醒了,让卫影准备了一套月白的锦袍。
临近春末,天气已经很暖,接近夏日,他甚少穿月白色,之前穿过,苏眠曾夸他芝兰玉树之姿,玉树琼枝,宛若谪仙,特别好看。
所以他特意带了这套锦衣,只为见她。
收拾好,他拿出慧一大师给的图看了一眼,吃过早膳便出发。
不出意外,黄昏之前能见到阿眠。
出发的时候,銮金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早晨的天空漫天白云若鱼鳞铺满,是个晴天。
夜溟扯绳御马一刻不耽搁便冲了出去,恨不得自己长翅膀。
又是不休息不要命的跑法。
灵山那条路上四匹快马疾奔,马蹄声震天,拖拽一路烟尘。
领头的那个特别惹眼,矜贵端凝,意气风发。
灵山隔壁的鹿鸣山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一场春猎。
燕国皇室和文武百官拖家带口都参加好不热闹。
夜溟几人也到了灵山脚下,几人将马绳拴在树上,夜溟立马瞧见不远处开着荼蘼红艳艳的彼岸花。
灵山山峰陡峭,高耸入云,山上丛林茂密,一看就是座深山,树木高大林立,绿泱泱一片。
只是彼岸花不断,红艳艳一片像一团又一团的烈火,开在丛山峻岭中,蔓延到山顶。
半山腰缭绕着雾气,与鹿鸣山毗邻靠着,钟灵毓秀。
谢长临看着那一簇簇的彼岸花感叹,“怪不得师父说那姑娘召回了会出现在灵山,这里彼岸花和妖涧古墓如出一辙,确实也有灵气,聚天地精华,确实是布阵的好地方。”
夜溟不知道风水,只想知道苏眠的准确位置,现在已经在看地图,看地图又看山,递给谢长临。
谢长临看了一眼,推算,“应该在半山腰。”
卫七看着枝繁叶茂,藤蔓和杂草丛生的灵山叹一口气,“上到半山腰,恐怕要费点时间,这深山老林想必人迹罕至,我拿剑在前面开路吧。”
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谢长临拿出龟壳掐算几许,临时摘了几朵彼岸花摆阵,嘴里念念有词。
夜溟紧紧盯着他,见他睁开眼睛忙问,“如何?”
谢长临松了一口气,“师父那边很顺利,我这边卜算到苏眠姑娘已经在半山腰了。”
这下夜溟更是着急了,眸子掩饰不住的惊喜,手都激动得有些抖,声音也颤,“嗯,那快出发吧,免得等下天黑了,阿眠要是到了,见不到我们许会害怕,孤怕半山腰有森林猛兽,会对她不利。”
谢长临将东西收好,一行人立马出发。
于是卫七和卫影在前面开路,夜溟和谢长临在后面跟着。
等几人费了一番功夫到达半山腰时,又被眼前景象震撼到。
半山腰像是被天斩削出了一块,特别的平整,和连着的山脉呈90度垂直关系,上面红艳艳全部开满彼岸花,开得荼蘼。
此刻乌金西沉,落日熔金,度在红得荼蘼的彼岸花来,无端让人看出一种妖冶来。
半山腰上还长了一种流苏树,极高,层层叠叠开满了白花缀满枝头,枝叶翠绿欲滴,繁华似锦,随风摇曳。
花瓣簌簌而落,像下了一场连绵的雪。
夜溟很是着急,“快看,阿眠在哪里?”
夜溟已经将地图给谢长临。
谢长临展开,看了一下四周,“苏姑娘应该在中央,她所在地方应该也有一棵白色花朵开满枝头的流苏树。”
夜溟立马掀袍跨步,原本满地的红艳艳彼岸花,被他踩在脚下,很快便出现一条蜿蜒的路。
他的心嘭、嘭、嘭的跳,一路紧看着半山腰。
等终于看到中间一棵冠盖华顶小白花簇拥热闹开满枝头的流苏树下躺着一个月白人影时,夜溟觉得自己心尖狠狠的烫了一下。
他喉结轻滚,唤了声,“阿眠。”
捂住腹部,浑身是血,坐在不远处认真凝望着苏眠的脸的燕朔听到声音,掀起眼皮,看向夜溟。
那是一个容颜极盛的男子,一身月白锦袍,领口和肩处绣着龙鳞纹,料子极好,在霞色余晖下泛着隐光。
衣袍勾勒他挺括的身躯,肌肉线条结实,即便穿着衣服也能瞧出里面一副有力量感的躯体,头上白玉冠,腰系青革玉带,只简单悬着一个红色荷包,那一抹红和他脚下彼岸花一样的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