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想起白天见过的戚尚白。
大理寺卿?白日见到他还挺靠谱,大公无私的样子,长得也挺周正坦荡的。
那崔氏和她那二伯是不是可以判死刑了?
前两日官府的人只是将那两人押了下去,因为怕苏胜搞破坏,那录音还在自己手上,这样看来,明日她得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将崔氏和苏耀的罪名坐实,必须得判死刑。
第二日,苏眠一起来,用过早膳,便直接让王府给自己一辆马车,去大理寺。
再说戚音被戚尚白强硬的押回王府,说是押,不如说是捆,这戚音上了马车,双脚乱蹬,手也乱舞,一直挣扎着要下来,还一直嚷嚷,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来。
戚尚白见一向温顺的妹妹果然如传说中那样撒泼,娇蛮无礼,当即便冷了脸,“还不拿绳子将小姐捆起来!将她嘴巴捂住,不然就将她敲晕。”
丞相府的下人是大气不敢喘,公子向来是让人害怕的,他们岂敢不从?
戚音到了丞相府,解开绳子,便直接去找苏丞相告状,“爹爹,不光苏眠欺负我,一向疼我的大哥他也欺负我,向着苏眠那贱人。”
戚丞相彼时正在看墨王递给他的条子,是要他在朝堂上晋言苏璟贪墨案的事情,让他提议赶快定案,将苏璟十万两灾银贪墨案尽快定下,处苏璟死刑,还让他想办法透露出戚尚白在元国的消息。
听到戚音的哭喊之声,他赶忙将条子收起来。
戚尚白也跟在后面进了屋。
戚音一进屋子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苏眠字字控诉,甚至口不择言说了一句,“大哥,你莫不要忘记了,那苏眠和太子哥哥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帮那贱人有什么用?大哥就应该向着你亲妹妹,助我如愿以偿嫁到东宫,苏眠和太子哥哥退婚,哥哥才有可能去喜欢苏眠那个贱人,不然,大哥拿什么去和太子哥哥争?”
戚尚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妹妹?一口一个贱人,而且此刻她面容狰狞,如市井泼妇,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直接上前,抬手给了戚音一个巴掌,“够了,不许如此诋毁苏家姑娘,戚音,你真该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太子殿下最不喜女子无理取闹,拈酸吃醋,你这样如市井泼妇,心思如此恶毒,还想得到太子的心,你未免太小看太子了!”
戚丞相看到一向疼妹妹的戚尚白竟然还为打断自己宝贝女儿手的人辩解,甚至还出了手掌括她巴掌,瞬间更是心疼戚音。
“尚白,你少说两句,没见你妹妹伤心?”
说完戚丞相安慰戚音,“音儿,爹早就跟你说过墨王喜欢你,太子那人心性寡淡凉薄,哪里比得过墨王会疼人,那墨王一表人才,脾气又好,刚刚还来了信,只要音儿愿意,他不介意你手不能抚琴和做女红,愿意求娶你呢。”
墨王马上就要成事,到时候跟了墨王,他的女儿就是一国之母,皇后娘娘,区区太子妃又算什么?
戚尚白还是那一身绯色官服,面色越发冷峻,他负手而立,听到戚丞相的话,那张脸更是如覆白霜,“爹,你最好离墨王远一些,他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不要让丞相府陷入党派之争,太子殿下一心为民是合格的储君,莫要站错队了。”
因为苏眠救过戚尚白一命,戚尚白一直感恩在心,所以苏璟贪墨案一旦定案,他便有了疑心。
那么善良坦荡姑娘的哥哥能是一个坏人?他自然是不信的,所以一直在查。
不过墨王好像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原本他负责苏璟贪墨案的,硬是有无形的手在身后推动,竟然将这案子给了他的死对头慎行思司的李大人。
不过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这苏姑娘的二哥明显是被人当成了替死鬼。
戚丞相见自己儿子对墨王没什么好印象,又听到戚音哭得越发大声,他也烦躁,“你懂什么,那苏眠废了我女儿一只手,我要废了她两只,她哥哥贪墨灾银马上就要被判斩立决,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跋扈。”
戚尚白越发看不懂他这个父亲,见戚丞相还是如此不讲理和执迷不悟,面色彻底的沉下来,带着审视犯人的厉色,“爹,自幼你一直教导孩儿要大公无私,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现如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是小妹先去招惹的苏姑娘,她为了栽赃苏姑娘,额头是自己撞的,也是她先动手要打苏姑娘,你如此纵着她,以后必会酿成大祸。
还有苏璟,为人正直坦荡,皎皎君子,绝无可能会贪墨那十万量灾银,墨王此人城府极深,爹还是远离为妙,还有小妹,野性难驯,今日起闭门思过,不得出她的梨花院半步,来人,将小姐送回梨花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院子半步,还有苏姑娘爹不可动她半分,不然不要怪儿子忤逆你。”
戚丞相万万没想到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成了狼崽子,竟然要禁闭他的女儿。
他气得胡子发抖,手指着戚尚白,剧烈的颤动,“逆子,你敢忤逆你父亲?”
戚尚白却已经欣袍跨出门槛,声音和他面色一样的冷,“父亲做错了事情,儿子自然代管。”
戚音又被戚尚白的人押着走了,气得戚丞相捶桌子骂逆子。
戚尚白离开房间以后,面上装着对戚丞相的恭敬也瞬间没了。
要不是之前去书房找戚丞相,他所谓的父亲,听到他和墨王的谈话,他竟是不知道他的身世有猫腻。
他回到自己书房,站在床边看着满院子的白玉兰,沉默几息,这才吩咐乔兴,“派几个得力的隐卫,看住小姐,别让她出府,还有,南国南边可是有消息传来?墨王和老丞相下那么大一盘棋,不就是想拿我做筹码,让南国出兵帮墨王起事?”
乔兴禀告,“墨王是有点等不住了,想焊死苏璟的罪名,南国那边确实一直在找主子。”
戚尚白捻一朵白玉兰在指间,嗯一声,“按计划行事,苏璟,我要救。”
苏眠下马车时,大理寺的人刚刚上值,当有下属来禀告有姓苏的姑娘来找戚尚白时,原本埋头看案宗的戚尚白立马抬起头。
他绯色官服平整铺在凳子上,案牍上的案宗摆得整齐,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他站起来,抚了一下被压皱的绯色官袍,这才大跨步出去,“我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