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世子虽说是不务正业,可人家光出身好,长得又俊美这两条就够了,嫁过去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这京都城中还确实有几个姑娘家是心仪顾允诚的。
比如礼部侍郎的女儿萧雅晴,成国公的幼女贾金玲,尤其是萧雅晴,对顾允诚是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她的表姐是皇上的丽嫔,如今怀有身孕,算得上正得盛宠。
不管是给谁选,反正嫁过去都不差,一时间,京都各大布庄、成衣店被抢购一空,相比别人家的热闹,御史中丞林青山的家就显得格外安静。
绿茵将老爷送来的帖子递给了林芷瑶,她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继续翻看自己的书册。
“小姐,您就这么平静啊?”
林芷瑶抬眸看向绿茵:“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兴高采烈?还是开怀大笑?”
“小姐,奴婢去打听了,听说是皇后娘娘要给贵人相看,具体是谁不知道。”
“哦!”林芷瑶换了个姿势,继续在软榻上看书册。
“您就哦啊?”
林芷瑶把书本往膝盖上一放,蹙着眉看向绿茵:“绿茵啊,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若是,你就去催一催管家,天气要热了,让他把夏装尽快发下去。”
绿茵哦了一声,不情愿的出去了。
身边虽然没有绿茵打扰,林芷瑶也没心情继续看书了,抬脚走向了门外。
进宫赴宴?送来的帖子指名道姓,不去是不行的,皇后的赏花宴,大家皆心知肚明。
自从十岁那年被父亲弹劾的政敌派人掳走,受了惊吓之后,她便很少出门了,再后来,母亲去了庙里还愿,一住就是五年,她不得已接了管家之事。
每天生活的就是看账、管家,照顾父亲和弟弟的生活,那堵宫墙已经再没进去过。
父亲性子耿直,又是御史中丞,得罪了不少人,她自幼与那些贵女关系就不好,每次见面都要被她们奚落几句,渐渐地就更不爱出门了。
可如今,不出门不行了,她已经十七了,早已及笄,京中如她这般年龄还未定亲的女子实在是少,父亲母亲已经开始为她的婚事发愁了。
林芷瑶低下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去吧,总要出门透透气的。
三月二十六,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如期而至,众贵女打扮的花枝招展,齐聚御花园,直接用装扮把这场相亲宴落到了实处。
林芷瑶没有特意打扮,只是换上了一件自己没有穿过的青色绣边襦裙,简单的佩戴些同色的首饰,在那些满头珠翠的贵女之间非常的不显眼。
母亲李氏还未从庵堂中回来,今日赴宴的人当中只有她是没有母亲叮嘱的,自己也懒得去打交道,便与绿茵一起躲在拐角处,不参与旁人的谈笑风生。
赏花宴,顾名思义是要赏花,御花园的风景也确实漂亮,海棠、山茶开的是一片又一片,贵女们成群结队的在花丛中游戏,真是人比花娇,人比景美啊。
连皇后娘娘陈妍都忍不住赞叹,年轻真好啊!一旁的长公主顾苒轻声笑了出来。
“娘娘今年不过二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居然故作老成。”
陈妍笑着回头:“长姐可莫要打趣我,我哪里有她们身上的活力。”
“娘娘小时候可比她们有活力多了。”
陈妍闻言低头笑而不语,确实,长公主没说错,她小时候淘气多了,但因为祖父是带头反对废帝的,废帝一登基,就将陈氏一门罢黜的罢黜,流放的流放,幸得定王派人相救。
陈氏一族活着的人便去了定州,在那里,她认识比她大四岁的顾允礼,她那时候是真的淘气,上山掏鸟,下河摸鱼,跟个男孩子一样。
直到有一天,祖父与她说,若还不改,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嫁给顾允礼的,陈妍这才乖乖念书、学礼。
陈妍右手指着长廊的尽头,问向身边的嬷嬷:“那个姑娘是谁啊?怎么一个人坐在最后头?”
嬷嬷伸头望了望,又对比了一下名册,躬身回答道:“回娘娘,那是御史中丞林青山林大人家长女,名唤林芷瑶。”
陈妍打量了几眼,收回了眼神,顾苒放下手中的茶杯,忙问道:“怎么了?”
陈妍摇摇头:“没什么,看到一个姑娘打扮的很是简单,又坐到最远处,想来是不愿意被我们注意到的吧。”
“哦?是哪家姑娘?”长公主笑着问道,是真的不想被选中,还是故意坐在后面惹人注意?
“御史中丞林大人家的。”
顾苒起身看了一眼,又重新坐到陈妍身旁,林御史家的女儿,那估计是真的不愿意!。
“这姑娘我听说过,林大人性子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当年废帝脑子里都是如何发兵攻打我们定州,京都的秩序难免松散,就有人在元宵节的灯会将他的女儿掳了去。”
“竟有这事?”陈妍面露惊讶。
“好在没多久,小姑娘就被找了回来,但受了惊吓,高烧不退,林夫人特地上山跪求佛祖,大师说她女儿是个有福的,一定会醒来,果然三日后,人就没事了。”
“林夫人为了还愿,去了庵堂侍奉了佛祖整整五年,这事啊,京都的人家几乎都知道,我也是听我婆母说起的。”
林芷瑶原本想苟到宴会最后,才选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待着,可有人偏偏不如她的意。
萧雅晴就知道皇后的宴会林芷瑶不敢不来,今日宴会一开始她就特地找了一圈林芷瑶的位置,与贵女们玩累了,就带着人来找林芷瑶的麻烦了。
她跟林芷瑶没有什么过节,就是之前林青山参了他爹一本,说萧家吃穿用度奢靡,行事太过高调,要不是怀有身孕的丽嫔娘娘求情,皇上说不定真的降了父亲的官职。
所以,她看到林芷瑶就来气,不能拿林青山怎么样,还不能欺负欺负他的女儿了?
趾高气扬的站到林芷瑶面前,下巴一抬,眉毛一挑,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这不是京都最有名的鹌鹑吗?怎么今天舍得出来了?”
林芷瑶看了萧雅晴一眼,随即转过脸去,萧雅晴的五官没有一处长在她的审美上,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真是看一眼都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