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气氛瞬间又被活跃到了顶点,勾起了大家聊天的欲望。
周姐一脸凝重的思索着什么,想了一会觉得想法可行,就想接着说点什么,但这群人咋咋呼呼的,愣是没让她插上话。
不过自己想说的事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她当即决定等人少的时候再跟老沈单独聊聊。
儿子的婚事是个大难题,她以前也没想到老沈身上来,毕竟他闺女和自己儿子年龄上差不少,这不是今天正好赶上了。
仔细一想,这闺女之前也来厂里找过老沈几次,模样俊俏有礼貌,她和老李是十几年的工友了,也知根知底,这才动了心思。
自己儿子一直没结婚,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前头相看过一个出了问题。
女方是别的厂的临时工,长相也不错,开始觉得没啥毛病,后来过了半年多,了解到对方家里的情况糟心的很。
她爹娘前头生的都是闺女,为了得个儿子硬是一年生一个,足足生了六个孩子,最后生出儿子才罢休,她娘生孩子生的眼睛都快瞎了。
前头五个姐姐都得供着这一个弟弟,听说女孩还有个大姐,是嫁给个比她大二十岁的二婚老男人换了彩礼。
而自从某次登门拜访之后,这孩子就开始借着由头往家里拿东西,开始还只是小件的肥皂、毛巾、雪花膏,后面是糕点,米面,暖水壶。
再后来就要把她给儿子买的自行车也搬回去给娘家弟弟骑,这她哪能乐意。
两家人坐在一块商量,到时候定亲,自行车就当彩礼了,他们再给添一套家具,毕竟现在有的人家的彩礼情况就是几块钱,他们已经仁至义尽。
可对方娘却直接撒泼打滚,知道他们家有钱,就狮子大开口要一大笔钱,看那意思是要给儿子攒着用。
女方也跟个面团似的任人拿捏,闷着头不吭声。
周姐气不打一处来,两家拉扯了两个多月,这年头基本盲婚哑嫁,处了对象基本就算成了,但她还是逼着儿子去断了关系。
她儿子觉得这样是对姑娘不负责任不肯去,她却知道这样的人娶进来,往后不管是儿子还是家里都没有安生日子了,宁愿当一回恶人。
请神容易送神难,最后那辆自行车还是赔给女方了才松口,自此之后她是怕了,觉得给儿子相看的人还是要知根知底才行。
哪怕女方家境不好,只要家里人都老实厚道,有他们接济,往后日子总不会过的差的。
越想越可行,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
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收拾好东西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周姐终于找到机会和沈伟民说上话。
“老沈,刚才人太多我没顾得上问你,你闺女可相看了人家,有没有登对的呢?”
沈伟民起身欲走的步伐停顿了下来,疑惑的向她看去,“还没呢,孩子年龄还小,不着急。”
周姐听他这样说也没气馁,而是继续说道,“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等呢?闺女现在的年龄正合适,咱们这些当爹当妈的可要多操心的,不急是不急,啥时候选上不错的可以先当朋友处处嘛。”
沈伟民迟疑了,其实说起来十六七岁已经不小了,婚姻大事也是可以开始留意着了。
只是这些事还没问闺女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对外人讲的。
“再说吧,孩子现在也不在在家,去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伟民客套的敷衍了几句,明显是不愿深聊的样子。
周姐没有多想,以老沈平日的性子来看,不管是闺女儿子都很金贵,谨慎一点很正常嘛。
平时里她基本都是和女同事交谈,和老沈说的大多是工作上的事,只知道她有个闺女,但不知叫什么名字。
想起两个孩子都是在货运厂,她留个心眼多问了一句。
“老沈,你闺女我记得是叫欣欣对吧,沈欣?”
“沈兰欣,她妈妈取的名字。”沈伟民笑着回应。
“好呀,真好呀,一听就是个大家闺秀。”
女人得到了答案,喜笑颜开,又说道,“好,那你先收拾,我也该走了,得骑车去去接你爱人下班吧。”
“车在她那,她下工以后会骑过来找我,我再捎她回去。”
“呦,两口子感情真好。”周姐爽朗的笑了一声,十分满意。
家庭关系和谐,养出的闺女一定差不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和丈夫分享这个想法了。
又过了一会,赵云香过来了以后,他骑上车让妻子坐在后座,回家的路上就讲起了这件事。
赵云香也觉得该让兰欣回来以后自己做决定,是再等上一等,还是可以留意着周围的人选,这些还要看女儿自己的想法。
说完了这些,赵云香有些发愁。
“今天邮局又送来些欣欣寄回来的东西,这天天大包小包的,这孩子是买了多少。”
沈伟民也没想到原来前两天收到的包裹竟不是最后一批,诧异不已,“这次又寄回来了什么?”
“中午我赶着去上工,没拆开呢,但摸着有些像是棉衣之类的,软绵绵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两口子心里既高兴又发愁,高兴闺女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还惦记他们,愁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要不,咱把攒下的钱多给欣欣一些吧,之前想着亦城的情况,多留些钱给他养老,现在或许不用担心了。”
最近儿子的状态越来越好,赵云香心头的一片阴霾完全消散了,每天都十分开怀。
比起往年的沉闷内敛,现在的她少了压力,反而光彩明艳了起来,气色都好了几分。
她本就是个长相出挑的,现在面相更是越发温婉柔和,穿着兰欣寄回来玫红色的新外套,人都年轻了几分。
细细的凉风顺着脖颈吹了进来,赵云香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沈伟民放慢车速,回了下头小声说道,“冷就贴我身上,我给你挡着风,把手塞进我衣服里,天黑的早,没人看的见的。”
借着淡淡的月色,赵云香脸颊红红,做贼一样地悄悄把手塞进丈夫腰侧的里衣。
手下的温度热烫,一直暖到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