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水明漓仿佛听见惊惧的吼声,心脏收缩,身形骤然停下,猛地回头。
恍惚间,他记起男人曾说,水明漓,你若再来一次,我立刻抹脖子。
下一秒,他冲上太荒,冲进主神殿,飞扑过去晃着水明渝,“他呢?他呢?他在哪?”
水明渝露出迷茫的神色,“谁?”
水明漓一愣,呆呆的看着他阿兄,又去看旁边沉默的四个男子,僵硬的转身。
他刚走几步,再次回头惊惧的抓住知更背在身后的手,潮湿粘腻,他低头看着满手的血,崩溃痛哭,“谁的血!这是谁的血!告诉我!大师兄!他在哪!他在哪!”
五位神色紧绷的男子突然哭出声音。
知更看着他,“小五,他还没死。”
'咚!'的一声,水明漓跪在地上,他双手双脚用力,拼命想要站起,却浑身颤抖的支撑不住,他痛哭着又栽倒,手指扒着地,朝远处他们曾睡在一起的房间爬去。
水瑬听到动静回过头,手中脸上满是血,看着狼狈的少年,泪扑簌簌落下,“爹爹,我,我没有照顾好他。”
他还没来得及同这个变成他父君的男子生气啊……
梵荥梵莐看着爬进房间的少年,一边拼命输送着神力,无声的痛哭。
男子安静的躺在床榻,手指垂落,血顺着指尖不停的滴下,心口骇人的血洞冒着刺目的鲜血,衣衫湿透,染红被褥。'不要'被丢在地上,沾满血,绝望的震颤。
水明漓哆哆嗦嗦握住男子微凉的手掌,贴在脸颊上,“不要死……不要死……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没走,我没有走!”
“不要死!你不要死!阿兄!大师兄!他要死了!求你们!救救他!快救救他!百木神君,百木神君!求你,我求你,你快救他!”
少年转朝着冲进房间的男子重重磕头,百木神君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差点栽倒。
“炎阳神君!你们快助我!”
百木神君回头看向水明漓,厉声道:“出去!”
水明漓惊惧的发抖,爬不起来。
“出去!”百木神君眼眦欲裂,再次怒吼。
梵荥拎起他和水瑬将他们搁在门外。
'砰!'的一声,门紧紧闭合,砸在少年心脏。
这一刻,站在门外的水明渝忽然冷静下来,看着水明漓手掌和脸上的血迹,“你大师兄不放心,刚好看见他拿着'不要',若不是知更挡了一下,帝君,帝君现在已经死了。”
谁也没想到会这么惨烈。
没想到这个强大的神明竟然会自绝。
凄厉的哭声响彻太荒,经久不息,少年头抵着地,一声一声喊着我错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门仍关的紧紧的,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天色逐渐黑透,又随着流逝慢慢褪去。
天该亮了,水明漓转头看着阴沉几乎要滴出水的天色,惊的猛然回头。
房门打开,水明漓抬手抓住男子的衣摆,声音颤抖,“他,他怎么样了?”
百木神君冷冷的看着他,“怎么样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说怎么样了!帝君是何等修为,他要自绝,谁能阻拦!”
'轰!'闷雷声炸响,急雨落下,水明漓瘫软在地,指尖无力的滑落,泪珠迅速打湿脸颊,他不信,转头又看屋内已经停止输送神力的几个男子,“二师兄……二师兄……”
寂缈无声哭着,喉结滚动,没能发出声音。
东离和了弋别过头,眼眶湿红。
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伴着雷雨响起,水明漓趴在地上痛哭着。
百木神君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扔进房间,扔在男子床榻前,吼道:“哭有什么用!他死了!他要死了!”
“不会的!他不会死!你骗我!你骗我!”少年发出凄厉的哭声。
“你自己看看!看他会不会死!”百木狠狠推着他,让他凑近男子去看。
“百木。”知更看着少年的模样,不忍开口道。
百木神君指着少年,“到了现在,你们还要护着他?他哭,帝君就能活吗!”
'不要'被知更的神力打的歪了些,虽堪堪避过要害,可男子法力高强,又是奔着去死的决心,下手干脆又狠,伤势凶险万分,神魂不稳将要消散,又没有丝毫存活求生的念头,生死一念,危在旦夕。
水瑬吓得大哭着去抱水明漓。
近在咫尺的男人似乎格外遥远,水明漓抓上他的手,“不要死!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走!我不走了!”
凄厉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水明漓感受着萦绕的死气,看着快要起伏不动的胸膛,痛的呕出一口血,“我害怕!我害怕!你不要死!”
他陡然声音尖利几分,“你若敢死!我立刻带水瑬走!”
流转不动的神力似颓废一般散的更快。百木神君眼前一黑,厉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水明漓被这急声怒斥吼的回神,呆呆的看着仍运转的法阵,却不再输送神力的几个男子,又转过头看去床榻上的男子,“我没有,没有想带水瑬走……我没有……”
“别走!你别走!”说着他吓的号啕大哭,“我好怕……我好疼……我这里好疼……”
水明漓哭着拼命抱住带着凉意的大手贴在心口,“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看看我!看看我们的水瑬!我们没有走!你哄哄我罢……我好疼……我好疼啊……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要走!我活不成!我活不成了!”
少年突然抓起地上的'不要'用力朝自己心口刺去,百木神君惊的迅速抬手打出一记神力。
“爹爹!”
神器跌落,凄厉的哭声和孩童惊惧的大哭,伴着雷雨绝望又惨烈。几个男子跟着痛哭呜咽。
突然,一丝微弱的神力艰难的荡开,无数绿色光点从四周涌来。百木他们猛地看向屋外,太荒神山的草木飞出莹莹精魄朝着屋内涌进,钻进神魂即将彻底溃散的男子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