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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狸在等,呆呆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仿佛站成雕像,没有丝毫不耐。知更和水明渝也沉默的陪在一旁,飞雪看着这诡异的气氛忍不住退到柱子后。

流光落下,白狐狸急匆匆迎上,“阿漓!”

又匆忙行了礼,“帝君。”

“嗯。”

帝俢应声,小心将水明漓放下,转身离开。

这一放,兴许就是永远。

知更和水明渝谁都没有开口,默默携手远去。

水明漓看着那孤寂的背影,神情恍惚,手指紧紧蜷起。他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水明漓怔怔的回神,“阿,阿灼。”

白狐狸一身白袍被血染红,神罚绞出的伤口和胳膊上的剑痕又在冒血,一看就知是大战结束便匆匆赶来。

水明漓连忙拿了干净衣衫让白狐狸洗完澡换上,又小心撸起他的衣袖替他擦药。

有苏灼握住他的手,心疼道:“我自己来,你手腕还有伤。”

水明漓没松手,眸子轻轻垂下,“我来吧。”

白狐狸便乖乖坐着。

“你,你不问我魔君的事?”许久,水明漓抬眸看着他问。

有苏灼使劲摇头,“阿漓我不问。”

白狐狸喜欢他喜欢的没底线,可越是这样水明漓越不知道怎么才好,他艰难开口,“这两日伤口不要沾水。”

白狐狸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指尖划过,两滴泛着奇异光芒的水滴落在眼睛里,水明漓眨了眨眼。

有苏灼紧张道:“怎么样?疼吗?”

手指抚上眼眶,水明漓仔细感觉一下,“不疼的。”

有苏灼松口气,又有些无奈,“白玉也想跟着来的,被师尊拎走处理大战后的事宜,他说他在青丘等我们。”

水明漓模糊着低低应声,又问,“白玉伤的重吗?”

“没事,他皮糙肉厚,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有苏灼安慰他。

“阿灼,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古荒和洪荒也不会被拖累。”

这一次,古荒和洪荒吃了闷亏。

“阿漓。”有苏灼扣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带着安抚,“我师尊和洪荒帝君都是被他诓去的。”

水明漓脑中混乱,拍拍他的手,道:“先吃饭,你定是累了。吃完好好睡一觉。”

“好。”

因着两个少年都有伤,白狐狸就暂时住下了,白日两个少年形影不离,不是窝在房里就是坐在殿外的凉亭下,直待到深夜才各自去睡。

“阿漓,晚安。”白狐狸温柔的看着他,眼里的爱意溢出,明晃晃的。

水明漓轻轻点头,将门合上,他无力的背靠着门,眼睛也不转了。可是,很快那漂亮的眸子沁出泪珠,他挪动到床边跪下,将枕头掀开,把传影石握在手里看了又看。

他在哪?他真的走了?是回了太荒吗?真的再也不见?水明漓一瞬不瞬的看着传影石,泪珠扑簌簌落下。

见男子回来,知更快步迎上,“师尊。”

帝俢沉着脸,嗯了一声。

“上古有一神器,名太空镜,可遮掩世间万物,他去泀漓拿的应当就是那面镜子。”帝俢缓缓道,眉宇间是冰冷的肃杀。

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金龙的气息。那跟在水明漓身后的四位神官反应过来后便已经来不及。

知更脸色阴沉,“想来是那金龙生死不明,他才心有怨怼。他那十六位亲传弟子都还在大荒,日夜守着,那条金龙的元神必然也在太荒,难道打算以后就靠着太空镜苟活了。”

帝俢冷冷的看着大荒方向,眉头蹙起。

三界如今动乱不安,太荒有所顾忌,只能硬生生的忍着,若是两荒此时开战,怕是这神界都要跟着遭殃。生灵涂炭,神界落难,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若不是为了这神界,我们太荒何惧这大荒,早就推平了它!”

小五泼出性命也要弄死那条金龙,那金龙若好命活过来,也断不可能就这么算的。

他若能活,便再杀一次!颜彦,必须死!

沉默许久,帝俢道:“梵荥梵莐,你们跟着罢。”

顿了顿,又说:“莫要让他知道。”

两个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出现在大殿,“是!帝君。”

知更一怔,看过去,“梵荥梵莐,你们何时出的关?”

“回炎阳神君,今日刚出。”

有他们跟着小五,就算是对上大荒大帝,也只胜不败,知更松口气。思索片刻,还是将话问出来,“师尊,您,不留下吗?”

不知过了多久,帝俢道:“不留了。”

“那,那魔头若是……”知更又问。

“小五喜欢便好。你们莫要说他管他。”

梵荥梵莐又是一懵。知更心中叹气,点头称是。

“小五?”知更抬头看着高高殿脊上坐着的少年有些诧异,“怎么没有睡。”

水明漓从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却见他大师兄已经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你该不会在这坐了一夜吧。”知更揉揉他的软发,有些心疼。

那黑亮的眸子终于滚动两下,“大师兄,你要出去吗?”

他第一次见大师兄穿的这么正式,有些疑惑。

知更看了看他,许久才点头,“太荒禁制要解了,我和你师兄们今日要回太荒,你二师兄已经到了。从前伺候的神侍都要召回,诸多事宜,可能需要几日打理。师尊特意叮嘱,你不去也成,在家好好玩。”

“禁制解了?”水明漓喃喃道。

知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还未。过几日。”

小五去太荒后,那些神侍照看,师尊总不能放心,亲力亲为。有回神侍大约觉得师尊辛苦,想着分担一些,便私自将蚌抱出沵尔池,学着师尊给蚌擦壳。

这本来没什么,哪想师尊却发了脾气。直接将所有神侍都遣去别处,太荒也被下了禁制不见来客。所以,这才是师尊避世不出的原因,就是为了照顾好他。知更当时也没想到,师尊会为了这个不曾相识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蚌做到这种地步。

这些事水明漓不知道,师尊和他们也从未和他说过。

如今……如今,倒没这个必要了。

师尊是帝君之首,独自呆在偌大的神山,跟前连个伺候的神侍都没有,也着实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