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新回过神来,从深坑的边沿抽身往回走,脚下的泥土被大爆炸犁过一遍,再被高温灼烤,变得异常松软。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才再度踏上坚实的地面。
用泡影环顾整座小山,已经见不到一个活物、一栋完整的建筑。
今天好险,差点就见了阎王。直到现在时来新的背上仍然是汗津津的,亲历必死之局,心中余悸未消。
是谁布下的杀局?时来新一时想不明白,在宁越有出手动机的势力很多。
他决定先不露面,躲到暗处观察一番,外界以为自己中了暗算,那只幕后黑手自己跳出来也说不定。
时来新从紫云坡的另一面下了山,此时山坡上的设施被完全破坏,走哪条路都一样。
他步行半个小时来到一条公路旁,很快就等来一辆长途大巴,往砀山方向走。
离开宁越,本就是他安排好的行程。
在车上时来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满脑子里还是刚才的那场大爆炸。
他伸手隔了衣服轻轻握着那块白玉,又想起费映东交给他时所说的话,它也许是“宜王墓”文物里最有价值的一件。
费映东虽然没有超凡能力,但不妨碍他窥见白玉的不凡之处。时来新也仔细研究过这块玉石,它内部的符文构造让他大开眼界。
有点修真知识的昆昊人都知道,传说中法器、灵器之类的装备都跟道家那些神秘的符文有关系。时来新接触到源始甲骨文之后才知道,神秘符文其实就是甲骨文的一种阵列应用。
在泡影带给他的梦境里,亲眼看到神族后裔利用符文炼制泡影。而在这块白玉的内部,他可以见到全状态下的源始甲骨文以一种复杂的方式排列,只可惜他无法将之复述出来,不然说不定可以让马田教授研究出一些成果。
白玉石头就是神朝传下来的法宝,只是一直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在今天这个危险时刻,白玉石头终于显示了它的威能,证实它是护身符一类的法宝。
这块石头的出现对时来新来说意义非凡,他的短板被完美补上。
一直以来时来新的攻击力超强,无论是体魄,还是力量和速度,都有超人的水准,再加上泡影在手,更强到没朋友。但防御力就差远了,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一颗手枪子弹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时来新也因此不敢表现得太高调,处处小心翼翼,如果被密集的火力包围,他也是毫无办法。
白玉石头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他所受的攻击也没有达到要激发它的阈值,因此懵然不知,身边已经存在一块最需要的护身符。
时来新大大松口气,有白玉佩兜底,从此以后性命就有了一重保障,原来的担心不存在了,做事也可以适当大胆激进一些。
长途汽车进站了,前面就是湖山镇。
旧地重游,眼里的小镇与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时光仿佛在时来新离开时就凝固在这里,等待他回来亲手解封。
砀山是时来新的福地,他一些重要的蜕变节点都在这里获得,也在这里认识了瑞芬,目睹她被镇中恶人觊觎迫害。
因此再到砀山来,要办的事情不止一件。
在湖山镇的街道上走了走,经过瑞芬的房子,发现里面居然住了人。他曾听瑞芬说过,这所房子是她自己置办的,产权属于她。
这就有些奇怪了。时来新让泡影去看,居然让他看见了英建磊,看样子是在这里住下了,房子里还有一个女人,估计是英建磊的姘头。
这家伙原来在宁越做生意,宁越这两年很萧条,现在搬回来住,说明他在宁越干不下去。但他住瑞芬的房子就不对了,还带个外面的女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时来新从容地在湖山镇的主干道走了个来回,要找的人都找到了,今晚就把账要一要。
是夜,湖山镇有三处房子失火,三家人分别是卫红嫂家、慧真家和福姐家,可以确认是人为纵火。
纵火者先后进入三所房子,把家里的人都打晕,然后于差不多同一时间燃起大火。
不仅如此,纵火者还伤人了,卫红嫂伤得最重,四肢被打断,体表大面积烧伤,慧真和福姐都断了两条腿。
为了灭火,镇上的人整夜未眠,好不容易才把损失减控制住,没有祸及其它房子。警察也接手调查这起严重的系列伤人案,他们初步认为是同一人所为。
到了天亮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还有一家人遭了灾。英建磊断了四肢,嘴巴被塞住,跟他姘居的女人也被绑起来,让英建磊硬是苦苦熬了一个晚上,才被人救下来。
到医院检查过才知道,英建磊最重的伤在看不到的地方,再送晚些命都要没了。
据受害者说,施暴的人戴着头套,看不清楚长相,男性,孔武有力,手段极其凶残。
镇上的人私底下议论,这几家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人家寻仇来了。也不奇怪,受到伤害的这几人,算起来也不是好鸟。
就在湖山镇被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时来新进了砀山。
昨晚的事情,他只是顺手而为,没有任何难度,应验了那句话,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害瑞芬的这些人早该收拾了,过去总没有机会,今晚一次过把账了掉。
办完这事,时来新还上网查了宁越方面的状况。
紫云坡的爆炸案引起了宁越社会的极大关注,警察勘察过现场没有发现生还者,但也不知道确切的死亡人数,因为现场能看到的东西都是些爆炸后的余烬。
据时来新所知,当时除他以外,山上只有那守墓人一个人在。现在可以确定守墓人应该就是幕后黑手所派遣,连同那些早早埋下的炸药,对方筹备经年布下陷阱就等着他去。
这耐性,这狠毒,这心机,该有多恨他时来新才干得下来?
时来新想了想,给付跑打电话。
“是我,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吧?”时来新隔着电话都可以感受到付跑的震惊。
“我……是的,噢……不是的……”付跑整理一下自己才把话说顺:“外面有很多传闻,但我怎么可能相信。”实际上付跑不觉得时来新会那么容易往生,如果问及他本心,他搞不清楚自己是否也这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