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新哑然,过去一会儿,随即恢复了常态。统工部的做法其实也没有特定针对的意思,对于这个特殊行业来说,做得再过分的都有,他很快就释然,这并非不可以接受。
而且冯开诺说的不无道理,把静雪接过去,那边很快就要掀起大浪来,怎么保障她们的安全?念及这一点,他都有将瑞芬接回昆北的打算。
“部里安排的挺好的,我没有意见。”时来新适时表态。
听得时来新这样讲,冯开诺很高兴,用力拍拍时来新的肩膀,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上课和照顾女儿的日常,时来新还跟着张老到极道阁几次,继续为叶部长作理疗,效果非常好,虽不可能恢复如初,但对日常工作和生活已经没有影响,如果能注意保养,复发的可能性不大。
一个疗程结束,时来新回杰捷西兰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这天冯开诺又把时来新叫到统工部,两人一道出发,来到位于首都郊区的军事体育学院,这里正在举行着一场秘密的格斗比赛。
军事体育学院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落着一个格斗馆,外观已经相当陈旧,一砖一瓦都传递出岁月洗礼过的灰色。
比赛日子选在一个阴郁的天气里,没有阳光,格斗馆依然把所有的窗帘布放下来,遮挡住外面的视线,显得非常神秘。
不断有人进去,不断有人被抬出来,甚至有些人直接被抬上早已等候在此的救护车。
如果有人从附近经过,尽管看不到馆内的情形,但仍然可以听见里面不时传出来的怒吼声、沉闷的击打声,甚至惨叫。
其实比赛已经进行了三天,比赛的组织者不爱看过程,只看重结果。赛制是挑战与守擂形式,谁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就可以站上擂台接受挑战,不服者就上去。连续三场守擂成功者晋级,晋级者之间再进行一次与上雷同的挑战与守擂,把选材的范围一次次缩小,最后留下两名最强者。
这个赛制不是主办方独创,而是沿用了瑙越无规则格斗大赛的赛制,两者一模一样。
规则也与瑙越搏击大赛看齐,只要徒手不使用身体以外的任何器物就行,无规则、无禁忌,就算用牙咬也可以,能够攻击身体任何部位,仍然站在拳台上的唯一选手为胜者,最后一位站在台上的参赛者为冠军。
时来新随着冯开诺进入格斗馆,见到里面建起四个拳台,姑且唤作拳台,因为它与普通拳台有非常大的差异。
正式的拳台一般为六平方米,用拦绳围绕。而此刻眼前的拳台不用说也在跟瑙越看齐,整体看上去就是一个八角笼,栏内面积有数十平方米,起码比普通拳台大六七倍,看架势可能叫斗兽场更贴切一点。
每个拳台里都有人在格斗,同时有四场比赛在进行,馆内没有观众,每个围栏外面都有几名裁判或者观察者在观看。
场面虽然冷清,但战斗却进行得火热,每对选手都打出真火。在这样的规则下,没有人敢留手,稍有不慎就受重伤,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击倒对手。
时来新随便选了一个场地,走到铁丝网边上,以便近距离观看比赛。之所以选这对选手,是两人看上去都非常健壮,从体格上对比势均力敌,时来新喜欢看这种比赛,两边差不多才有看头。
场边挂有选手的名字,红裤子的那位叫方敏华,黑裤子那位叫魏虎山,牌子上只能看到选手名字,参赛单位或者门派什么的都没有,主办方似乎在有意回避门户之别。
这是第三天的比赛,剩下来的都是强者,像这种规则的比赛,非常粗放,主办者也都不知道今天冠军能否出来,也或许在下一刻就出现。因为伤残率太高,守擂成功的选手即使胜利,也有可能没有能力再战,不能再去挑战下一轮的对手,仍能站着的唯一那人就自动成为冠军。
不过这种赛制选出来的胜者会明显比同侪的选手高出一筹。拳赛的观众其实最喜欢看的不是那种艰苦作战老半天,仅险胜一招半式的比赛,他们喜欢碾压式的场面,要赢得很拉风,那样才会出现明星般的格斗家,调动起人们的追星热情,个个慷慨解囊疯狂下注。
试想一下,一位三场比赛都轻松漂亮取得胜利的格斗家,大家会更期待他在下一轮的表现,有悬念,大家不由自主地追更,总所关注,这样的比赛才有含金量,真金白银的含金量。
瑙越用的这一套,是人家多年累积下来的、最适合他们的运营方式。
“他们是怎么来的?”时来新问刚走来的冯开诺。
“军方出面搞了一个陆军武术总教头的遴选活动,对外宣传是一切以实战出发,以战场规则也就是没有规则来要求陆军的士兵,要求教授的是一击致命的杀人技。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就是要选出最强者来做这个总教头。练武之人一听说这等事情,哪里忍得住,就算不一定想做总教头,但都想拿个第一。我们就搭上这个顺风车,为瑙越那边的计划物色人选。”
“真有这么一个活动?咱们不是在骗人家吧。”时来新惊异于统工部的操作。
“这活动真有的,陆军真想聘一位有真材实料的总教头,所以采纳了我们的建议。”冯开诺补充道。
时来新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妥,眉头紧皱着。冯开诺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再道:“只是这几天的比赛伤残率太高,有不少人不习惯,退赛了,留下的人还是占着大部分。不过有些可虑的,是那些我们看好的选手,他们都还不知道需要到瑙越参加那样的比赛,后期还是要做些思想工作。”
时来新一听心想,得,后续还有不少麻烦呢。
场中已经开打,拳来腿往,两人出手的速度都非常快,两人用的是何种流派的武术,时来新完全不懂武道看不出来,只是觉得两人的抗击打能力都相当强,各自中了对方不少拳脚,都好像没事儿一样,不过时来新眼力好,还是能看到,两人身上被击中的地方都泛出青淤,可以想象到两人攻击力量很重,看来胜者将是更扛得住的一方。
时来新还看出来另一个问题,选手下手都不够狠,攻击都下意识地没往要害去,到他们意识这一点有意打击这些要害时,又显得过于刻意,与瑙越的格斗者们相比较,也许会如同专业与业余之间的区别。
想到这一点,时来新不觉有些担心,自己上次把话说满了,到时候靠什么赢?
场中两条硬汉砰砰砰打得激烈,不是不想躲,是躲不开,干脆敞开了打,时来新也看出来了,两人应该是练了某种硬功,一般的攻击伤不到根本,两人只注意保护眼睛和脖子这些比较脆弱的地方,其它的就硬扛。
时来新和冯开诺看得正是紧张,忽闻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声音甚是凄厉,挺瘆人的,众人连忙回过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