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星和褚斐然到达百水后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家。
陆晚星像小鸟一样飞扑到夏青和陆州的怀里,虽然和他们才见过面,短暂的分离却让陆晚星更加想念。
“朵朵,收拾一下,爷爷奶奶可想你了,我们晚上去看看他们好吗?”
“好!”陆晚星雀跃着提着行李箱回到久违的小窝里,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好想念自己房间里一排一排的盲盒娃娃,好想念自己的棉棉拖鞋和抱枕,好想念温暖的床褥和暖呼呼的被子。
好想念自己房间的一切!
她坐在床上慢慢镇定了下来,环顾四周,小窝里依旧充斥着好多小熊维尼的元素。而现在她好像对那些东西没有了往日的喜欢,毕竟那每一只暖黄色的小熊都是曾经她对林枳的向往。
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陆晚星心里暗暗感叹着,不知不觉都过去了快一年半,周围的人和事竟然都已经变换成这样了。
她默默拿起床上的维尼熊玩偶,转身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关于林枳的东西都被她带走得差不多了,唯独还剩下几张生日那天的合照。她这次也把曾经带走的那些东西都带了回来,是时候和过去的那份喜欢做告别了,因为她现在有了褚斐然,她是她美好的初恋。
陆晚星把行李箱里厚厚的信封和几个小玩偶还有一张合照一并拿了出来,她认真地把房间里的每个和林枳有关的东西都搜罗了出来,不知不觉便堆满了整整一床。
此刻陆青端着阳光玫瑰葡萄推门而入,看到一床的东西露出些许的惊讶,陆晚星的官宣朋友圈屏蔽了家人,所以夏青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了新的恋情,她瞥见林枳和陆晚星的合照,轻声询问:“朵朵,你把这些都拿出来干什么?”
“我要把这些都清理啦,老夏。我有新的开始了。”
“哟?”夏青突然一脸八卦地坐在陆晚星身边问:“谁啊?哪家小姑娘?”
“怎么就不能是哪家小伙子呀?”
“害,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女儿的性取向,夏青清楚的很。
“嘿嘿,她也是百水的。过几天,我把她带回家见见你们?”
“不会是小褚吧?”夏青眉毛一挑,眼神犀利。
陆晚星神秘兮兮地避开了正确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行吧,那让老爸烧他最拿手的红烧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州还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任务,正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喝着茶。夏青把目光转向床上那些东西继续询问道:“就是说你要和林枳告别了呗,所以她也?”
“是呀……”陆晚星假意垂头丧气,但她心里很清楚,从和褚斐然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林枳就是过去式了,她此刻心里只有褚斐然一人,满是甜甜的粉色气泡,自然也可以轻松地说出一切:“林枳那家伙,抱了个特漂亮的姐姐回家,人美肤白大长腿,可好看啦。”
“哦~那我们朵朵的小短腿是差点意思哈?”夏青坏笑着打趣。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啦!要夸我要夸我!”陆晚星假装生气,和夏青闹作一团。
……
夏青离开房间后,陆晚星撕开了那封像意大利千层一样厚的信。
她没再仔细看里面幼稚的字字句句,而是一张一张地把它们都撕成了碎片,最后她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一个超级大的塑料箱里,在陆州的帮助下一起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收纳处。
明天就会有垃圾车来带走这些东西,她不心疼。因为现在的她已经和过去和解,也是时候和过去的人和自己告别了。
陆晚星,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好好珍惜当下。
她在心里默念着,也同时开始期待着褚斐然送她的第一个玩偶会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子,从此以后自己的身边也只会有和褚斐然有关的玩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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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斐然不太和家里联系,也不常回百水,因为褚父曾家暴自己和妈妈,所以她恨透了她的爸爸。她对这个家总是能躲多远就有多远,并且从未挂念。但她是爱她的妈妈的,每半个月的一次电话也只会打给褚母。
回到家的褚斐然自然也是阴郁的,就像此刻窗外的天空那样阴雨绵绵,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压抑的味道,让她一度喘不过气来。要不是这次想陪陆晚星回家,加上也确实太久没有回来过年,妈妈也说了无数次想她,否则她才不想走进整个家半步。
餐桌上的三人相对无言,褚父在得知因为自己的家暴女儿已经产生了想要出国的想法后,他改了很多,后面的几年吵架虽是常事,但她也再没有对褚母动过手。而褚母也是个传统的女人,她原谅了自己的丈夫,两人现在的状态还算不错,一起操持着家里的生意,整个家还算富裕平和。
但褚斐然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因为她永远都忘不掉以前她瑟瑟发抖躲在门缝里看妈妈被皮带抽打的场景。每次都是这样,她但凡想要救妈妈就会被父亲无区别对待,那些伤痕好几个星期都不会消散。
“小然,来吃块红烧肉。”褚母抬起筷子给褚斐然夹了一块肉,见整个餐桌都异常压抑,便开口想调整一下气氛:“学校最近,如何了?”
“还好。”褚斐然接过红烧肉,一口塞进嘴里,虽然是喜欢妈妈做的红烧肉,但是每次吃的时候气氛都是如此的压抑,肉的味道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香甜了。
褚母见褚斐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自己,用胳膊肘怼了怼一旁的褚父。褚父见状立马起身,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番茄炒蛋放在褚斐然的碗里,尽量亲切地询问:“明年就大四了,想好去哪里实习了吗?”
褚斐然厌恶地拿碗避开,褚父只能作罢,悻悻地把那勺番茄鸡蛋放在了自己碗里。
“不实习,我要去学德语。”
“你还是想出国?”褚母一怔,眼神有些落寞。
“嗯。”褚斐然没继续动筷子,而是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你们吃。”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出国啊?就好好毕业了找个人嫁了不就好了?非要折腾,你要是还想上学,国内嘛随便找个学校读个研不就好了?”褚父见状有些激动,说话的分贝提高了几度。
褚母正打算劝阻,褚斐然淡定抢过了话茬:“嫁人?嫁个你这种货色?”
“……”褚父褚母双双愣在原地,没想到这几年女儿的怨气丝毫没有削减。
“小然…别这么说爸爸。”褚母抬手拉住褚斐然的手,劝说道:“他已经改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褚母好生相劝,褚父倒是在一旁无能狂怒了起来,他摔了手里的筷子大声喊道:“生你养你就整了个这么个东西出来!现在说你老子是什么货色?今天我倒是让你看看我是什么货色!”
“你还想动手是吧?”褚斐然并没有像父亲那样拍案而起,她也没有害怕,这样的暴躁父亲她早就司空见惯,她只是轻轻抬眼,露出满眼的轻蔑道:“你也就是个只会动手的废物,我妈还说你改了,我看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褚斐然说完后慢慢起身,在褚母用力拉住褚父的时候走出家门,当她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对着褚父说到:“对了,德语我会继续学,慕尼黑我也一定要去,我的梦想从来都没有变过。你阻止不了我的,这三年我钱已经攒够了,也用不着你一分臭钱。你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左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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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而出的褚斐然心情极差,但她没有第一时间找陆晚星,她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她甚至也没能和陆晚星说自己要出国的事情。她默默在黑夜里走着,最后来到小区后门的小河旁边,默默找了个长椅坐下,光影里她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了些。
这是她的秘密基地,小时候只要被父亲打了就会跑到这里来哭。
眼泪流进河里,河水带走眼泪,褚斐然就不会难过了。
她对着漆黑的河面发呆良久,就那么安静地坐着,感觉不到寒风的冰冷,好像和世界都断了联系那般。
倏而一个身影慢慢从她身后出现,那人张口轻轻唤着:“小幺。”
黑暗中的褚斐然渐渐瞪大了双眼,小幺是陈玲玥给她取的爱称,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褚斐然不可置信地猛然转身,身后之人果然是陈玲玥。
许久未见,她更消瘦了些,脸看上去憔悴不少,但依旧是那副清纯的模样,只是眼睛里少了一些光亮,小小的雀斑散落在她的脸颊和鼻尖,陈玲玥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褚斐然。
“玥玥……”
“你果然还是最喜欢在这里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