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30分。
林枳站在赛程表前观望着,这次她也报名了单人800米比赛。在赛程表上她竟然看到了温霜的名字,她明明那么不擅长运动。
温霜被分在高二A组,林枳是高一c组,按照顺序应该是温霜先完成比赛。
“完蛋。”林枳叹叹气。
这样一来两人时间刚好错开。
“也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看我比赛。”林枳懊恼地自言自语,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枳。”
温霜已经换上了运动服,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看到林枳在赛程表面前发呆便驻足叫住她。
林枳满脸惊喜藏不住,刚刚还在想的人此刻就出现在了眼前,瞬间笑得像一个孩子。
“学姐,你怎么在这里呀?”
“去集合。”温霜指了指沙坑旁的起跑点,语气没有起伏。
林枳突然一步跨到温霜跟前,一秒夺下她手里的矿泉水。
“学姐!这瓶水送我吧?”林枳举着矿泉水夸张地高喊:“哇!瞬间充满力量!”
“幼稚。”
这瓶水中午就立在了温霜的课桌上,她环顾四周每张桌子上基本上都有一瓶,有些已经被拿走,应该是班上统一发放的。那时顾南初催得急,她也就没多想便顺手带走了这瓶水。
“学姐给我的水,喝了不知道能不能跑出个新纪录。”
“这又不是什么神奇药水。”温霜苦笑道。
“你就是我的‘神奇药水’。”林枳笑嘻嘻回答。
“小心被抓去药检,走啦。”温霜无奈,对眼前的幼稚鬼挥挥手。
幼稚鬼看着温霜离开的背影,开心得都要蹦起来,想也没想就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嗯?”林枳咂咂嘴。
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落在舌尖有些发涩,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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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尘烟四起,偌大的操场被分成若干场地,分别进行着不同的项目比赛。场边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和加油声,看台上的学生们扎堆在一起,偷偷分零食、悄悄看小说、打游戏,也有一些正在奋笔疾书地写着告白信和新闻稿,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念着大家的投稿。
整个运动会乱中有序地进行着。
师媛媛正坐在观众台上,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点一点地扫视着整个操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渐渐地她有些不耐烦,换了个坐姿继续等,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座椅。
良久,顾南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宝宝,没想到你能跑第三名,你真棒诶!”
“别提了……快岔气了。”
“给小安紧张坏了,你没看他那个表情,像个小老头。”
“……”
“来,葡萄糖,早有准备,快夸我。”
温霜和顾南初缓缓走向观众台,顾南初不忘从包里拿出她提前准备的葡萄糖补给递给温霜。两人说笑着,看起来没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师媛媛的目光随着两人移动,一脸不可置信。
温霜接过顾南初的葡萄糖,转头看见定在原地的师媛媛,原本满脸的笑意一秒消失,语气瞬间冰冷下来:“差点儿把你忘了。”
师媛媛此时的表情明显不太自然。
像是什么事情没有得逞,神情又失望又惊讶。
温霜把她这副表情记在了心里。
这个人。
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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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操场上。
“请c组做好准备。”负责登记的老师正在点名,林枳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发晕,甚至连眼前都有些模糊,她用力甩甩头让自己清醒。
旁边的沈沐用胳膊撞了一下林枳,她险些没站稳。
“你咋啦?”
“没什么,可能有点太热了这个天。”豆大的汗珠从林枳额头跌落,她确实感觉到很不舒服。
有种低血糖恶心想吐的感觉。
即便如此她还是抬起头四处张望,努力寻找着温霜的身影。
围挡外的陆晚星递给林枳一瓶矿泉水,另一只手一把拉住林枳的肩膀,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林枳,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林枳推开陆晚星的手喃喃道:“别担心。”
“可以和老师申请弃赛,你脸色好差,别逞强啊。”
“都说了,没事。”
她接过那瓶水拧开瓶盖,把整整一瓶水倒在自己头上醒神,陆晚星见状心疼地皱眉,却也没能再说什么。
她知道,林枳固执起来是什么都不会听的。
随着发令枪响,林枳像一支箭一样冲了出去,她习惯先和其他选手拉开距离,半圈后调整速度和呼吸,最后半圈冲刺冲刺。
平日里长跑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可现在似乎越发困难起来。
一步——
两步——
林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尝试数步数让自己保持状态。
可随着脚步越来越轻,她的呼吸越来越重,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模糊,甚至听觉都在慢慢消失,脑子里像是有一口巨大的吊钟,沉重的敲击声在脑内回荡。
两只脚根本没办法实实在在地踩在地面,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松软。
现在的每一步都在考验着林枳的控制力,不仅是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更是对自己心理上的控制,心脏好像在开跑的那一瞬间就漏跳了半拍,随后一拍跟不上一拍,心慌想吐。
“这他妈什么情况啊。”林枳心里暗道不好,脚步越来越轻,直接偏离了跑道,她只感觉到右边的身体其重无比,就像是加了一万支砝码。
“林枳!”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陆晚星在叫她,可她眼前好像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林枳突然失去重心,一只脚刚好踏在操场阶梯旁边破损的地皮上,踝关节一扭,整个人没站稳直接狠狠地摔了出去。
霎时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朝着她冲了过来。
那人的速度极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那人一把抱住林枳,两人重重跌倒在地上。
林枳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心理建设,准备好了全身疼痛的冲击,可她却好像压在了一个软绵绵的香香的垫子上,随后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