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从安平伯府出来,手里捧了个匣子。
小潘在马车旁等候,见状忙上前要替小娘子提药箱。
姜晚柠对着匣子努了努嘴:“帮我拿这个。”
小潘接过匣子,手一沉,差点没捧住。
“小娘子,什么东西这么沉?”
“安平伯夫人的赏赐。”
五十两黄金。
出手可真是大方,张氏现在是把她当成救世主了。
人家要给,她就拿着呗!
上了车,小潘问:“小娘子,咱们是回家还是……”
“去三希堂吧!”
今天三希堂的生意肯定好起来了,林若若也不用再愁眉苦脸了。
到了三希堂所在的恒昌街,小潘道:“小娘子,马车进不去,里面全是人。”
姜晚柠掀开车帘,只见街上排起一条长龙。
排队的人要么手里拿着药方,要么神情痛苦被人惨扶着。
呃……难道他们都是来看病的?
这条街上只有三希堂一间药堂。
三希堂生意这么火爆了吗?
姜晚柠弃车步行,来到三希堂门前,却被排队的病患给拦住。
“排队排队,不许插队。”
“就是,你这小女娘怎么能插队呢?我们都是排了好久才排到这的。”一位大娘眼神不善的瞪着姜晚柠。
姜晚柠哭笑不得:“我是大夫,你们拦着我,可没人给你们看病了。”
正好伙计来叫号,伙计认得姜娘子。
顿时喜上眉梢:“姜娘子,您来啦,林大夫都忙不过来了。”
姜晚柠点点头:“阿阮,他们不让我进去。”
伙计阿阮忙道:“大家快让让,这是我们东家。”
那位大娘这才让开一条道,让姜晚柠进去。
姜晚柠来到医案前,见林若若正专注给病患诊脉,这么多病患,她脸上丝毫不见焦虑之色,依然耐心细致。
姜晚柠冲阿阮招招手,阿阮小跑过来。
“发出去多少号牌了?”
“有一百三十多个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京城的病患一下子全涌到咱们这来了。”
“你再去分发六十个号牌,再有病患前来,若非急症,让他们明日再来,以后除非我来坐诊,否则一日最多发六十个。”
阿阮应声去了。
姜晚柠在另一张医案前坐下,摆好脉枕:“单号的来我这看病。”
拿着号牌的病患都不动,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林若若是听到姜晚柠的声音才知道她来了。
见大家都不肯去姜晚柠那。
林若若道:“那是我师父,轻易不坐诊的,你们还不赶紧去?”
师父?
有这么年轻的师父?
骗人的吧?
林若若只好起身,过来给姜晚柠行了一礼,叫了声“师父”。
姜晚柠很是无语,外头传的是三希堂的女大夫医术了得,连安平伯府中风的小郎君都能治。
而三希堂的坐堂大夫只有林若若。
所以,大家只认林大夫不知还有位姜大夫。
姜晚柠点点头:“你继续看病吧,我坐这喝杯茶。”
林若若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回到医案前。
大家后知后觉,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地涌向姜晚柠。
姜晚柠唇角微扬,开始看病。
“脉浮缓,舌苔薄白,哪里痛?关节……应是风邪夹寒湿,留滞经脉,闭阻血气引起的痹症,采取怯风通络,散寒除湿之法,用防风汤加减。”
“第二位,哪里不舒服?眩晕耳鸣……舌红、苔黄、脉弦,乃是肝阳上亢引发的眩晕症,应用平肝潜阳,滋养肝肾之法,用天麻钩藤引加减。”
“第三位,眼睑浮肿,舌红,苔薄黄,脉浮数,身上有疮痍了吧?小便是否顺利?是否有恶风发热迹象……应该是湿毒侵淫引发的水肿,应用宣肺解毒,利水消肿之法,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和无味消毒饮。”
“……”
林若若都惊呆了,她一个病患还没看好,姜娘子那边已经看完好几个了。
这差距,让人绝望。
拿着方子的病患质疑:“这位大夫,你就搭了一下脉,真就看出我的病症了?”
就没见过看病这么敷衍的大夫。
姜晚柠笑意温婉,一双美目沉静如水:“不是什么大毛病,三贴药,我保你水肿全消,若不消,你来找我,药费诊金全免,我再赔你三倍药钱。”
病患哑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等所有的病患看完,夜幕已沉。
林若若左手捶了捶酸胀的右胳膊:“还好你来了,不然就我一人,怕是看到明日都看不完。”
姜晚柠打击她:“明日来的病患会更多。”
林若若瞠目,须臾喟叹:“没生意的时候天天盼着来个病患,恨不得上街去拉几个,如今生意太好也是愁人。”
“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样的状况以后不能再有了,不然会成为同行公敌,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给咱们使绊子,总归是麻烦,我已经吩咐阿阮,以后每日最多六十个,确保不出错,咱们吃饭,总得给同行剩点汤喝。”
“咱们现在还太弱小,等真正把口碑树起来,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林若若点点头:“听你的。”
不管是医术还是经商之道,姜娘子都强过她太多。
两人回到家,王嬷嬷和陈嬷嬷早已把饭菜做好,就等她们回来开饭。
大家听说三希堂生意这么好,都很高兴,似乎看到了日进斗金的前景。
玉娘暗暗发誓:等酒楼开张后,她要好好经营,一定不能输给三希堂。
姜娘子已经说了,等酒楼开起来,杨叔做大掌柜,让她当二掌柜,她可不能辜负娘子的期许与信任。
吃过晚饭,姜晚柠梳洗一番,让小潘驾车,前往大理寺。
而此时,顾舟停等人才从苏赫亲王的住处出来。
萧望道:“舟停,我去你那喝两杯,顺便再聊聊案情。”
顾舟停一口回绝:“臣回去还有别的公务要忙,不能陪太子殿下饮酒了。”
说罢,拱手一礼,几乎是逃似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萧望看着顾舟停的马车远去,郁郁叹气。
非要跟他这般疏离吗?
崔哲上前来:“殿下……”
“人见到了吗?”
“见到了,就是那位。”
萧望点点头,转向自己的马车:“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