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们都负气而去,任笔友再也躺不住了,他艰难的爬起来,看见郭燕坐上古丽燕的摩托车朝吕希燕追了去,方才放下心来。他绷紧的弦一放松,便又觉浑身无力,看着柔顺洁净的沙子就想着一边美美的睡上一觉,一边等着女孩们的归来。
古丽燕追上吕希燕,幽幽的说道:“雪芹姐,你怎么啦?”
郭燕也说道:“雪芹姐,我们回去吧,燕哥还等着呢。”
见是女孩们追来,男人却没见踪影,吕希燕深感意外,同时也更气恼,道:“谁希罕他等了?我不想见到他,你们回去吧。”
女孩们互相看看,古丽燕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也不想见到他,雪芹姐,我们去滑沙吧。”
郭燕弱弱的说道:“真的不和燕哥一起去吗?”
“他去只会惹雪芹姐生气,就让他好生反醒一下吧。”
于是,女孩们坐上摩托车奔滑沙场而去。
原来,这所谓的滑沙场乃是一处数十米高的沙丘,有两条滑道,由木板制成的滑板有六十公分宽,象雪橇,可以乘坐两人。负责人是当地村民,一对看似很时尚的中年夫妻,这家运动驿站的老板。他们介绍说,相对于国内来说,滑沙运动算是一项新兴的游乐运动项目,虽然目前来玩的人很少,但可以预期,随着这绿洲沙漠的知名度的提升,将来的滑沙运动一定会是喜欢惊险刺激的人们的最爱。老板最后说:
“滑沙是免费的,我们出租滑沙板,五元一个。你们玩累了,可以来我们驿站休息,我们还可以提供餐饮。”
吕希燕望望金涛耀眼的沙丘,说道:“我们都不会滑沙。”
老板娘说道:“滑沙很简单,我可以给你们做指导。”
三个女孩互相看看,古丽燕已经心动,郭燕也开始选择心仪的滑板。吕希燕说道:“古丽燕,要不、我们还是叫上笔友一起来玩吧。”
郭燕忙着叫好,原来她一刻也没能忘记被她们抛弃的男人,她觉得燕哥可怜,竟然爱上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她又觉得男人可恨,竟然心中只有糟糠的雪芹姐,对自己和古丽燕这两个天之尤物竟然莫不上心。古丽燕笑了,说道:“那就叫上燕哥一齐来吧。”
老板说道:“现在的沙子还不算烫,可以滑,晌午以后就不能滑沙了,得等到八点以后,否则容易被沙子烫伤。”
吕希燕道:“等我们人到齐了一起去滑沙。”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古丽燕很是高兴,很明显,吕希燕这是原谅燕哥了。她招呼她们上车,迫不及待的循原路返回,她要把他心爱的女人第一时间送回到他的身边。虽然她希望他心爱的女人是自己,但她还是接受先入为主的观念,既然吕希燕先于自己爱上燕哥,而且燕哥也爱着吕希燕,她就只能祝福他们了。
然而,当她们回到原地时,只见男人那辆失而复得的摩托车孤怜怜的爬在原地,却不见了男人的综影。女孩们四面八方张望,除了被太阳光点燃的沙漠焰火冉冉升起,就是远处苍翠墨绿的林带含有丝丝生的气息。
郭燕踩在似是男人廓形的沙子上,道:“燕哥到哪去了呢?”
“他是去找我们了吗?”
“不会的。”吕希燕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说道,“这么热的天,有车,他才懒得走路呢。”
郭燕有点焦虑,更多的却是担心:“燕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吕希燕用手遮住灼眼的烈日,仔细的搜寻着沙漠的角角落落,说道:“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古丽燕凝视着脚下沙地的印迹,道:“看这长长的拖痕,好象有什么东西爬过这里。”
吕希燕也发现了一条长长的凹痕自一株矮小的沙枣树下通往远处的林带,不由的心中发怵,道:“不会是蛇吧?笔友最怕蛇了,我们快去找他吧。”
原来,古丽燕郭燕追随吕希燕去后,任笔友便又犯困,于是躺在沙子上想美美的睡一觉。他还没合眼,便感觉腿上有冰凉之物爬过,他起身一看,却是一根枯木棍似的东西正爬上右脚要过左腿,是长虫?!只吓得他妈呀一声惊叫,瞌睡没了,慌乱蹬腿连爬带滚落荒逃命而去。直至跑得没了力气,他方才停下来,也不顾汗流浃背,只张大口喘着粗气警惕的四下张望着。
这完全是个陌生的环境!沉寂的沙海中,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沙漠处处热浪袭人,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焰火饶身,给人一种置身于烤炉上的感受。也就是人还能坚持一会儿,那些削小的植株,却早己被烤干水份,皮酥肉脆,只要轻轻一碰,准能化为灰烬,被火焰热浪冲上空旷的天空。
任笔友一边抹着满把的汗珠子,一边解着衣扣,露出起伏不定的胸膛贪婪的吸食着被焰火烤熟烤化的空气。想起那可怖的长虫,他的双腿就禁不住的发麻脊背发凉,万一被那东西缠住咬着,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突然后悔没跟古丽燕郭燕一起去追吕希燕,更后悔跟姑娘们来这恐怖的鬼地方。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烈焰升腾的沙漠,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顿觉口渴起来,渴望着能喝口甘甜清爽的泉水。想到那甘爽清甜的泉水,就越是口渴,他便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却更为口渴……他感觉口干舌燥,口腔里已没有多余的津液了。
必须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他辨识着太阳的方位,朝着可能是来时的方向艰难的跋涉而去。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三五两簇翠绿水灵的卵形叶植株,黄的白的花儿傲然耸立于翠绿丛中,那娇嫩丰盈的姿态怕是要溢出汁来。任笔友欣喜若狂,几步跨到近前,也不多想摘下花儿就往口中塞去,并贪婪的咀嚼起来……辣,好辛辣,都辣苦了!任笔友这才闻到这花草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不好,这花有毒!他被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吐掉口中嚼碎的花叶,并不停的吐出口水。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口舌苦涩,恶心想吐,还头晕眼花,意识也开始恍惚。迷离中,他看见有人朝自己跑来,似乎是郭燕,还似吕希燕?
“雪芹救我!”
任笔友跌入迷津之中,竟没容得他半点争扎,便被海鬼夜叉围上拖往海底。也不知道下沉了多长时间,水突然没了,周围出现了熊熊的火焰。那些海鬼夜叉抬着任笔友在火焰中狂奔,一忽儿来到一高台上,将任笔友平整的放置于一烧红的铁盘内。
“这货九世淫虫,忘八般苦,纵七情,滥六欲,衰五相,乱四时,颠三合,毁两仪,终太极,为天地人难容,可便宜了我等魑魅魍魉。”
阴森恐怖的声音在任笔友耳边响起:“这货丑陋不堪,骚气太浓,生吃太腻,得加上胡椒粉孜然粉花椒粉辣椒粉和盐,用文火烤熟了来吃,方才能撇清了他的恶腥味。”
果然,任笔友感觉自己脊背有被灼烧的感觉,又有辛的辣的麻的苦的咸的感觉自口中传来,自己真被海鬼夜叉当烧烤来烤着吃了。他恐惧至极,感觉自己的肌肤皮肉在收缩,在吱吱作响,似有油水被炼出,尤其是咽喉正在迅速的干裂。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唯一念头就是水。
水!水!水!
突然,他感觉一阵荫爽。朦胧中,他发现一股泉水自月牙儿崖洞破壁而出,直奔他的面门,并注入他的口中,经咽喉到肚内浇灌着他干裂欲火的五脏六腑。顿时,一阵清爽滋润的感觉自心肺随血脉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干裂的皮肉又重新充满了弹性,浑身本己卷缩枯萎的毛发如春来小草般苏醒过来,都争先恐后的往外吐着体内憋屈已久的炙热戾气。
多么温润清爽的水啊!任笔友贪婪的大口的吞咽着这及时雨般的汁液,口中咸的苦的麻的辣的辛的味儿渐渐地消失了。继而清香爽滑浸润心脾,他感觉神清气爽,突然间脱胎换骨一般,肌更丰,骨更坚,意更清,神更髓,好似涅盘重生。
刹时,万道金光罩身,他想起了吕希燕、郭燕和古丽燕,想起了自己因蛇因渴而误食毒草,而误坠迷津,险而丧生。幸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天降奇水灭了邪火。
“水,水!”
任笔友翻身坐起,道:“郭燕,是你给我喝的水吧!这是什么饮料,”
郭燕脸红似火烧,如红杏盛放,娇艳无比,道:“燕哥,你什么东西不好吃,偏去吃那骆驼蓬。知道吗,骆驼蓬有剧毒的,幸好你吐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都是那条蛇惹的祸,吓得我魂飞魄散跑了不知多远。我又累又渴,就渴不择饮了。”“郭燕,你给我喝的饮料还有吗?”
看着男人憨憨的笑容,滥饮意犹未尽的神情,郭燕玉颜火烧火燎的痛,:“没有了,有也不给你喝了。”
“别那么小气嘛!”
“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小气?为了救你,我少女的羞耻都不要了,你还说我小气,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郭燕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气的转身就走。任笔友愣了一下,便忙跟了上去,道:
“郭燕,谢谢你救我哈。你那个饮料叫什么名字?”
郭燕好气又好笑,道:“叫千红一窟归元酒。”
“千红一窟归元酒?”任笔友吧叽几下嘴,似是在品味残留在口中的余香,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酒啊!是瓶装还是易拉罐,我看看包装行吗?”
“不行。”
“那,哪有卖的?”
“不是买的,是我家祖传密方配制的。”
任笔友哦了一声,又一个恍然大悟,道:“郭燕,你家是中医世家?”
“我外公是中医世家,不过到我妈妈这代就断了。”
“为什么?”
“经济社会,中医不挣钱。”
任笔友又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又说道:“郭燕,给我看看你那药酒瓶,行吗?”
“不行。”
“看看嘛,就看一眼。”
郭燕突然停下,冲男人没好气的吼道:“任笔友,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我那是祖传的,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女孩最后一个音符未落,竟自流下了委屈哀怨的眼泪。看着突然楚楚泪滴的女孩可怜万般,任笔友一下子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了郭燕,不看、我不看了,永远都不看了。”
郭燕幽怨的看看急促不安的男人,掩面哭泣着跑了。任笔友抠抠脑袋,愣是想不明白女孩倒底是怎么了。他担心女孩出事,便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这沙漠应该不大,才越过一座沙丘,就看见了苍翠繁茂的林带。还是绿色好啊!它虽然不及沙漠黄令人震撼,没有海洋蓝的浩瀚壮观,甚至比白天黑夜更平凡,但它却是生命的希望,希望的慰来。
任笔友算是真正相信了,女儿果真是水做的骨肉。郭燕一路哭来,泪洒一路,怎么都还没有消停的意思呢?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他知道,女孩的委屈,跟自己有关,自己想看她装酒的瓶,她不乐意,自己不看了,她就这样了,他敲破脑瓜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见女孩哭的伤心,任笔友也不好受,他想劝慰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默默的跟在女孩身后,一路行来。
这时,远处有马达声传来,郭燕扭头望望,忙着拭泪。任笔友刚想说什么,两骑摩托已奔至近前,却是四个留着中分头,臂膀上有恐怖纹身的男子。
一群二流子!
郭燕没有理会,仍径直往前去。任笔友却发现不对劲,几个小青年己经下车,拦住了女孩的去路。郭燕几次都没走脱,心中不免有火,怒声斥责道:“让开。”
臂上有三角形态蛇头纹身的男子伸手就去摸女孩的脸,故意惊呼道:“哟,妹儿,怎么眼睛都哭肿了,是这猪欺负你啦?哥哥帮你出气哈。”
三角蛇头朝另外三人招招手,一齐阴笑着朝任笔友围拢过去。任笔友见状,免不了的害怕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们干什么?”
臂膀上纹有眼镜蛇头的男子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子,不想挨揍就赶快滚吧。”
“是,是。”
任笔友战战兢兢的说着,慌忙拉起郭燕的手就急匆匆的要走。
“喂喂,小子,把美人儿留下,你滚蛋。”
眼镜蛇去夺任笔友手中女孩的手,未果,怒道:“小子,还抓得挺紧的,我看你他妈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对着任笔友的面门就是一拳头。
任笔友忙扭头躲过,拉着郭燕就跑。第一次,男人主动拉自己的手,别看男人的手柔顺润和,却显得孔武有力,被这样的大手握住,郭燕感觉很踏实,显得很兴奋。她跟着男人狂奔,看看已经追上的纹身男们,她却没有丝毫的惧怕,道:
“燕哥,跑不赢他们的,停下来吧。”
任笔友却急了,道:“你傻啊!停下来不就是等死吗?”
然而,容不得他们不停下来,纹身男们已经追上他们,并四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期他们逼近。
任笔友用力握握女孩的手,颤声低语道:“郭燕,呆会我拖住他们,你就跑哈。”
女孩却淡定的说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任笔友还欲再说话,眼镜蛇便从身后狠狠的一脚踢中他的屁股,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没容他站稳,眼镜蛇的拳头又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背,三角蛇头又飞起一脚将他踢趴下。紧接着四人一齐围上,对着任笔友就是一通乱踢。
郭燕见男人被揍得龟缩成一团,感同身受的疼痛,她被彻底的激怒了,便嚎叫着扑向纹身男,疯了似的又抓又撕。眼镜蛇一巴掌将郭燕扇翻在地,恶狠狠的说道:
“小妞,等老子收拾了这丑鬼再来陪你玩。老三老四,你们俩看好了小妞。”
另两个纹身男便一左一右扭住郭燕的臂膀,郭燕挣扎不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被暴揍,自是怒火攻心,便语无伦次的破口大骂。其实她能骂出什么脏话呢?没有,从她口中骂出来的最脏的脏话,就是畜牲。蛇头们都被她的骂声给逗乐了,眼镜蛇笑道:
“妹儿,看你水灵俊秀的模样,小嘴儿却不怎么会说话啊!除了畜牲,你就没别的好话送给我们吗?你骂吧,等我们收拾了这头猪,再来收拾你。”
眼镜蛇说着,与三角蛇头对着任笔友又是一顿暴揍。可怜的任笔友倦缩成一团任由他们拳脚雨点般的砸在自己身上,未曾有丝毫的还手机会。末了,三角蛇头将任笔友从地上拎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小子,你还跑……”
话音到此,任笔友突然扬手以雷霆之势向二蛇头抛出两把细沙。突然,意外,近距离,二蛇头都没来得及眨下眼,那滚烫的细沙便以千钧之力毫不迟疑的冲进他们的双眼。二蛇头顿觉天下黑暗,眼睛更是碜痛难忍,不得已丢下任笔友自顾自的揉着眼。
趁此机会,任笔友又向老三老四甩出双手,老三老四本能的撒手护眼。紧接着,任笔友如一头斗红眼的野牛撞向老三,猝不及防的老三竟硬生生的被撞飞好几米远之外。
待老四发现中计时,任笔友已拉着郭燕跑在数米之外,他想去追,终因胆怯,更关心同伙的安危而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