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二三无限,
民以食为天。
太极阴阳合方圆,
一箸永相连。
天地人和弹指间,
七情六欲循还。
荣华富贵如云烟,
饥时不胜寒。
人生得意须尽欢,
奉箸敬青天。
箸中乾坤天地宽,
千里共度婵娟。
老人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的后半生能过得这么幸福,牛娃他们一家太好了,毛主席共产党真是人民的大救星啊!我很幸运。”
任笔友微微一笑,道:“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们都很幸运,赶上了历史最好时期。”
朱母说道:“越是在最好时期,我们越不能忘记我们曾经遭受的苦难。只有祖国强盛了,类似的苦难才不会再次发生。”
老人说道:“所以我们要听共产党的话,永远跟着党走。只要我们团结在党的身边,我们的国家才会强大,我们的子孙后代才不会被鬼子屠杀。唉……”
老人突然长叹一声,吕希君问道:“爷爷,您又叹气了,您还有什么心事吗?”
任笔友轻声道:“爷爷还有什么心愿吗?”
老人凝视着任笔友,缓慢的说道:“我是想啊,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知道我家人的消息,能得到日本的赔礼认错,我就死而无憾了。”
任笔友点点头,道:“放心吧爷爷,你不会留下遗撼的。据我所知,日本前首相细川已经就二战侵华史向我们道歉了。虽然他已经下台了,但是他开了个好头,以后啊,肯定会有更多的日本人向我们诚挚的道歉。”
“希望吧!”吕希彤道,“去年细川遇刺就是因为他的二战言论,日本的右翼势力还很强大。”
任笔友道:“日本还是有很多的爱好和平的正义人士的。现在,日本有个帮助二战时中国受害者诉讼赔尝律师团,他们义务为二战中被日本残害的中国受害者向日本政府与企业打官司索赔,比如731细菌战受害者,南京大屠杀受害者,重庆大轰炸受害者,慰安妇等等。象爷爷这种情况,当属于中国劳工诉讼律师团代办。”
“真的吗,有日本律师愿为我们打官司?”老人一脸欣喜,“那一定要用不少钱吧!”他回首对朱母说道,“红英,去把我那个小木箱拿来。”
朱母转身进了堂屋,一会儿便抱着个红色的小木箱来到老人面前,轻柔地将小木箱放在老人的膝盖上。老人将小木箱打开,道:“这些钱是这些年来孩子们给我的零花钱,我吃穿不愁,还要钱干啥呢?就交给为我们打官司的日本律师们吧。”
吕希彤说道:“爷爷,人家日本律师们都是义务帮我们打官司的。”
任笔友道:“是的,他们都是无尝在帮我们。不仅如此,他们都还贴钱帮我们,比如来中国取证的差旅费,带中国受害者去日本出庭作证所需的一切费用,都是他们自掏荷包。”
“那我们就更应该尽我们的力量去支持配合他们的工作了。”老人似乎被感动了,被日本律师团的人感动了,道,“我们做人啊,要懂得知恩图报!这点钱虽然不多,但却是我们的一个态度,一种信念。笔友,你能想办法把这些钱交给他们吗?”
任笔友点点头,道:“既然新闻有了报道,就应该有渠道联系他们。爷爷,正如您所说的,钱虽不多,但却是我们的一个态度,一种信念。”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印有工农学人的钞票放入小木箱内,道,“爷爷,这些钱还是您先收捡着,等有机会时您再交给他们也不迟。”
见男人往小木箱内放入了钞票,众女都瞪大了双眼,这家伙土豪吧,出手这么大方,五十元,好几天的工资呢!却又见阿古丽毫不犹豫地从皮夹子中抽出一张精致的有伟人浮雕像的大钞放入小木箱中,道:“爷爷,我们都盼着正义的裁判早点向我们走来。”
绝对的千金小姐!这一张浮雕像可是自己差不多半月的工资啊!阿古丽眼都不眨一下就捐了,林燕羡慕不已,争强好胜的她禳中羞涩,根本就没有实力与阿古丽一比高下。不过她却淡淡一笑,从从容容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币放入小木箱中,道:“爷爷,阿古丽说的没错,我们都需要日本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中国人就是要大团结起来!”
“对,我们就是要大团结起来,叫侵略者不敢再来。”郭燕也爽快的往小木箱中放入了一张大团结纸币。
老人看着木箱里花花绿绿的钞票,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嘛?”
吕希君道:“爷爷,我只有一块钱。”他摸出一张深红色的纸币放入木箱,道,“但我的心是红的,我将来要去当兵守护国门,绝不会让我们的国土被侵略者贱踏。”
吕希燕也毫不犹豫地献上了两张印有珠穆朗玛峰的钞票,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我和三姐都相信邪恶总是短暂的,正义将是永恒的。”
吕希彤看着小妹,笑了笑,道:“伯母,伯父没在家吗?”
“你伯父到师部开会去了。”朱母推着老人的轮椅,道,“都晌午了,我们吃饭去吧。”
老人说道:“你陪孩子们去吃吧,我这会不饿,等会再吃。”
吕希君道:“爷爷,那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去吃饭了。”
他们随着朱母来到东厢的餐房,一张朱红大漆的八仙桌上摆放着数碟精致的家常小炒,八双碗筷有规有矩地围团静待主人的到来。
吕希君吞着口水,道:“伯母,你炒的菜真香,我都好久没有享受这口福了。”
朱母慈祥的笑道:“小君,那你今天就多吃点。”她招呼众人入座,随后拿起一副碗筷道,“我把你们贺爷爷的饭给他送去。小彤,你们别客气,当自己家里哈。”
众女听说,纷纷拿起筷子为老人捻菜。瞬间,朱母手中的碗里的佳肴堆积如山。朱母忙道:“够了够了,你们贺爷爷吃不了这么多。”她将碗里的菜分了一成给吕希君,道:“姑娘们,你们随意哈,别客气。”
阿古丽说道:“伯母,你也一起来吃吧。”
朱母说道:“我去侍候你们贺爷爷吃饭,你们别管我。小彤,你就当个主人家,招呼姑娘们,还有小伙子要吃好喝好哈。”
吕希彤点点头,自去招呼众人吃饭。看着满桌香喷喷的菜肴,任笔友才感觉饥肠辘辘,是该进食的时候了。可是初来乍到,又当着众多靓女的面,却实不便放肆。他忍着饥渴,小口的咬着馒头,尖着竹筷细细地捻着菜丝儿缓慢地放进口中,故着斯文的咀嚼着,却迅速的吞咽着口水。就他这假斯文的状态,怎么能逃得过吕希燕那深邃静幽的眼光呢?于是也不管不顾,专拣荤菜儿往男人碗中放去。
林燕与郭燕忙呡着嘴吃吃而笑,阿古丽却瞪大了眼睛,不悦的说道:“雪芹姐,你给我哥挟那么多菜,而且全是肉,他吃得了吗?”
林燕乐道:“阿古丽,你雪芹姐是嫌你哥不够胖,所以想把你哥再喂养肥些。”
郭燕吃吃笑道:“燕哥再胖一点儿,就变圆了。”
吕希彤笑了,道:“雪芹,你心里只有笔友,就没有三姐了吗?”
吕希燕面色绯红,不敢正眼看众人,只低首自顾吃饭。任笔友看着满碗的佳肴,哈哈一笑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阿古丽,众美女,快进食,筷莫停。”
林燕道:“看你那德性,就跟猪八戒一样,一个'贪'字是你的全部写照。”
郭燕忘了吃饭,她新鲜好奇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乐道:“燕哥,看你吃得这么欢实,真羡慕你好胃口。”
任笔友津津有味的吃着饭,慢条斯理的说道:“民以食为天嘛!主人盛情难却,我贪吃更显主人厨艺高超。”
吕希君突然说道:“仼哥就是这般花言巧语骗的我四姐吧!”
吕希彤笑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林燕道:“说穿了就是自私。”
任笔友道:“我贪吃是因为我热爱生活,想要更好的活着,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们的幸福快乐。”
林燕笑道:“丑蛤蟆,贪吃到你这儿竟然都变成了奉献,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阿古丽盈盈一乐,道:“我哥说的好象在理哩!”
郭燕笑靥如花,道:“我也觉得。”
吕希燕突然抬起头说道:“其实,你们还没见过他真正的吃相,那才叫贪得无厌呢。”
“四姐,你给我们说说,什么是任哥真正的吃相。”
吕希燕瞪了兄弟一眼,林燕也问道:“雪芹姐,丑蛤蟆都有什么难看的吃相?”
郭燕笑道:“我见过燕哥在我们饭店吃过几顿饭,都中规中矩的,不是自己的菜,绝不染指的。”
阿古丽道:“我也觉得很正常,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啊!”
侧首看看聚精会神大块朵颐而食的男人,吕希燕瞟了一眼三姐,突然感觉尴尬,她轻轻碰了碰男人,低声道:“都看你呢,斯文点吧。”
任笔友呵呵笑笑,抽纸抹抹嘴唇,道:“这碗中是你赏赐给我的美食,迟早都是我的菜,我还假斯文个啥呢?”
吕希燕恼恨地揪了男人一把,吕希彤笑道:“笔友,看你食大如牛,吃相如虎,不难怪你会长那么胖了。”
任笔友一如继往的饱餐美食,终于佳肴归隐,玉碗露底,他似有欠意,便又从临近盘中挑起一筷儿鲜嫩翠绿的叶儿菜放入口中脆脆地咀嚼起来,终于是心满意足了。他抹抹嘴,道:“其实我也想过减肥的,但是我喝水都会长肉,没办法,只能由着身体胖下去。俗话说心宽体胖,只要心不憋屈,胖就胖吧。”
说着,他又去取纸抹嘴擦手,林燕笑道:“丑蛤蟆,看你吃顿饭,餐巾纸都用掉一包,你那个嘴巴有那么脏吗?”
任笔友道:“你们快点吃饭吧,我下午还很忙呢。”
吕希君道:“任哥,你和童筹是同学吗?”
任笔友摇摇头,道:“我们是拜把子兄弟,今天是我们相识三周年纪念日,今晚还有活动呢。”
吕希燕问:“什么活动?”
林燕道:“他们能有什么活功,还不是吃肉喝酒。”
任笔友见众女满脸不屑,突然就多了个想法,道:“这顿饭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个晚会。你们不是也看见童筹把录音机都买回来了吗?”
吕希彤放下筷子,道:“什么晚会?”
“文艺晚会,说唱逗乐,就图个开心。三姐,你参加吗?”
“参加。”
郭燕似笑非笑,道:“不邀请我们参加吗?”
“就怕你们不肯赏脸呢。”任笔友呵呵一笑,道,“再坐的都在邀请之列,欢迎你们今晚来参加我们农民工之夜文艺晚会。”
吕希君道:“我带几个同学来可以吗?”
任笔友笑道:“最好把你的女朋友也带上,当然,得吃了晚饭再来哦。”
吕希君一击掌,叫道:“好呢!那我们快吃饭吧,好准备参加今晚的晚会。”
其实众人都已经用好了餐,于是纷纷起身来到廊下,向朱母及贺爷爷告辞。老人只盯着任笔友看个没完没了,良久才说道:“年轻就是好,好啊!”
出得朱家大门,众人便顺着来路经直回厂而去。到了加工厂,吕希君停了下来,他要回家,他要去邀请同学参加今晚的农民工之夜文艺晩会。任笔友望望万里晴空,再看看众女,目光最后落在云端迷彩幻光中仙女般的阿古丽身上。
阿古丽嫣然一笑,道:“哥,上来吧。”
林燕道:“丑蛤蟆,天底下就你贪得无厌,碗里都没吃进嘴里,又想着锅里的了。”
吕希燕看看男人,果然见他色眯眯的仰望着阳光下的阿古丽,竟然如痴如醉一般。她自然是气恼了,道:“三姐,我们走。”
吕希彤笑了,道:“孔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男人嘛,都这样。”
“三姐……”
“好好,我们走。”吕希彤回首招呼众人一声,率先上车带着吕希燕骑行而去。
郭燕犹豫了一下,便也紧随其后,但她仍不忘关心男人道:“燕哥,快上马吧,我们走了。”
“哥,还磨叽啥呢,走吧。”阿古丽被太阳晒得不耐烦,见姑娘们都走了,便欲伸手去抓男人的胳膊往马背上提。
任笔友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道:“你们都说我胖,我也觉得我该减减肥了。阿古丽,走吧,我跑步跟着你们。”
说毕,他冲阿古丽摆摆手,便屈肘握拳甩开步子追吕希燕而去。阿古丽愣了片刻,无奈的摇摇头,便策马追着那个雍肿笨拙的男人而去。
骄阳虐寰,其物形蔫,其物志蔫。其人痴蔫?其人痴蔫,阔步生风流魂回梦转。
冷眼旁观,花容微寒,花心微颤。花工归还?花工归还,细心如发丝护花养颜。
见男人跑步追了上来,吕希燕虽气又恨,但到底于心不忍,低声对吕希彤道:“三姐,要不你去跟阿古丽骑马,行吗?”
吕希彤笑道:“我怕颠簸,不敢骑马,他自己愿跑就让他跑吧!你呀,就是心太软。要不就让他同阿古丽同骑一马如何?”
吕希燕沉默片刻,道:“三姐,那你骑慢一点吧。”
郭燕骑车也追了上来,看着男人跳跃似的步伐,笑道:“燕哥,你喜欢跑步吗?”
任笔友道:“不喜欢。”
吕希彤道:“那你为什么不搭骑阿古丽的马?”
任笔友笑了笑,道:“在这通天幽径中,哪有比行者更能体会得到大自然的魅力所在呢?”
“还行者?”林燕笑着挖苦道,“就你这样,活脱脱一猪八戒。”
阿古丽嗤的一声笑道:“我们这就是取经的队伍。我就是唐僧,林燕老欺负我哥,有点像孙悟空,郭燕更像沙和尚。”
林燕笑道:“那彤姐和雪芹姐又像谁?”
阿古丽想了想,笑道:“彤姐是嫦娥姐姐,雪芹姐是高小姐。”
吕希燕看着男人逐渐变红的脸和渗出的汗珠子,心中微微痛,道:“笔友,你不累吗?”
任笔友哈哈一笑,道:“有高小姐在,不累不累。”
吕希燕啐了他一口,慎怒道:“去你的,你去找你的高小姐吧,三姐,骑快点。”
任笔友自是笑了,他追随着众女,时而迎面疾冲,时而背道而驰,时而高声说道:“雪芹,好久有时间了,我们骑自行车去游天山如何?”
林燕道:“你热糊途了吧,这儿离天山好几十公里呢。”
“这算啥子哦。”任笔友看着迎面驰来的众女一个比一个娇艳妩媚,感觉有点口干舌燥,道,“我在天水工作的时候,还骑自行车去过麦积山,那可也是近百里路程呢。”
吕希彤道:“笔友,你喜欢旅游吗?”
“喜欢,特别喜欢登山和野外露营。要是能上天山去住几日,那才爽呢。”
郭燕道:“我们念高二时,曾去过一次天山。很遗憾,还未上天山就下起了雨,结果我们只好返回。都说天山景色如何壮丽秀美,可我们作为天山人,却未曾亲眼目睹过,真的很遗憾。要是有机会,我真的想再去一次天山。”
阿古丽道:“我去过天山,除了山就是树,其实也没什么好玩好。”
林燕道:“有机会,我也去天山玩几天。”
吕希彤轻轻对吕希燕说道:“雪芹,你发现什么了吗?”
吕希燕明白三姐所指,不以为然道:“那又有什么?”
吕希彤道:“恐怕你和笔友有缘无份。”
吕希燕笑了,她痴痴地看着任笔友,娇羞道:“我相信他。”
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奔向大门口,郭燕要回饭店看看。吕希燕提醒她别忘了今晚的晚会。郭燕道:“我还想见识见识燕哥做菜的技术呢,一定会早到的。”
她欲把自行车交与林燕,林燕不受,笑道:“看丑蛤蟆一人跑得可怜,我们也照顾一下他的面子,都一齐走回厂里得了。”
众女会心的笑了起来,果然都徒步而行。任笔友终于得以喘口气了,老实说,再跟着众女奔跑的话,恐怕下一秒就得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