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
姣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
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
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
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
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
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
鱼尾何徙徙。
男儿重义气,
何用钱刀为!
如今,下班后的夏流哪儿也不去,他只想呆在自己和陈燕的那间温馨的小屋。其实,陈燕早就做好了饭,烧好了热水等着他的归来。看着小屋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砖砌的桌子上摆放好的饭菜,夏流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简单的洗漱后,便拉着陈燕坐在自己身边,乐呵呵地说道:“这么好的菜,要是有酒就妙了。”
“那我去买一瓶。”
夏流搂住女人,道:“不用了,比起他们,这日子可是好上天了,吃饭吧,吃了早点休息。”
陈燕给夏流拿个馒头,道:“我能干点什么事情呢?”
夏流大口的吃着饭菜,不时的给陈燕也喂上一口菜,道:“先呆几天再说吧,只要有我,那就饿不着你。”
“可我······”
“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就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吧。”
“你,你会娶我吗?”
“我不但要娶你,”夏流油渍的嘴亲亲女人,道,“还要你给我生儿子哩。”
陈燕觉得无比幸福,她仿佛看见一个夫贤子孝的幸福的小家庭在向自己招手。她轻轻地擂了他一下,道:“你坏死了。”
夏流丢下碗筷,抱着女人就滚向床去,并微微笑道:“来吧,我们来做儿子。”
天色尚早,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童筹感觉无聊极了,烦极了,看看身边的哥们,笔笙钻进贾琼英的房间再也不见出来,夏流自然归了他的爱窝。最可恨的就是笔友了,他真是个小人,极度的重色轻友,自从吕希燕来了以后,童筹便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地疏远了,变得有点生疏了。也不知道吕希燕是用什么方法使那个家伙着魔似的黏着她,早就把自己这个把兄弟忘到爪哇国去了。别的兄弟自不必说他们各都有事,唯独自己,一颗孤独的心在漫无目的地徘徊着,这人生,怎么就这般难过啊?
他独自一人顺着国道朝大门口行去,许多时候,笔友总是对自己说,一个人觉得苦闷无聊的时候,就出去散散步,这样会调和你低落的情绪。路依然是那条路,树依然是那排树,微微风拂面,心中突然多了一种爽的感觉,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
“我是有病吗?自我生什么气哩,还是唱歌吧。”
于是,他清清嗓子,唱道:“是谁在哭泣,是谁在叹息,在这深深夜里,还有什么不如意?不要再哭泣,是否山盟海誓,已经离你而去。爱情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没有爱的日子里,好好地爱你自己。”
再回味一下歌词,童筹笑了,我愁什么呢?我还年轻呀,除了爱情,我能干的事情还很多哩!于是,他转身朝回走,该开饭了吧,他感觉肚子好饿,好好地照顾自己吧,别闷坏了身体。看绿的树叶儿,青的小草,他又信口胡唱道:“树儿发芽了,大地绿了,心情高兴了,希望有了。妹妹你让我来抱,抱着你的小蛮腰,我心我情只会对你好······”
他突然住口了,一双大眼睛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给吸引住了。好漂亮的美人儿啊,就像一个身着红衫的仙女正迎面而来!看她那柳腰,那秀腿,还有那满头青丝,真是仙女到了极点,爽啊!临近了,那女孩突然朝他抿嘴儿一笑,便斜从里上了国道。
童筹心花怒放,她对我笑,这么美丽的一个仙女对我笑,啊,她是对我有意思!他痴痴地望着仙女渐逝的背影,心想我能抱抱这美女该有多好啊!再亲亲她的那艳滴滴的小嘴儿,再摸摸仙女那活蹦乱跳的······哇,妹妹,妹妹,妹妹你等等我,哥哥有话对你说,仙女妹妹你已经钻进了我的心窝窝。
童筹其实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他苦笑着摇摇头,迈动着不太听话的双脚往回走去,却又见迎面赶来一个人,差点倒了他的胃口。原来,这会儿走来的是一个老头,其实也不老,也就五十岁左右吧,皆因此人不修边幅,浑身油渍,满脸倦容,真是少见的邋遢人物,比臭虫还臭虫。童筹觉得浑身起着鸡皮疙瘩,于是绕过来人急冲而去。当他赶到厨房时,众人都蹲在地上各自吃着饭,独不见笔友与吕希燕,他心中明白,这两个人又黏合到一块儿去了。他心中有点不爽,但看到案台上自己的那碗炒土豆丝时,却又乐了,他拿起一个馒头,猛的咬了一口,方才吆喝道:
“妈呀,饿死了。”
杨忠祥张口骂道:“龟儿子短命娃娃跑哪儿去了,吃饭都不晓得回来。”
童筹嘿嘿一笑,道:“我看见一个美女,跟仙女一样漂亮,看着都爽劲。”
吴芷朝气勃勃,道:“有好漂亮?”
童筹故弄玄虚好一会儿,才道:“仙女,仙女,真是只有用仙女来形容她的美她的姿态她的气质。”
史五来哼哼半天,道:“童筹想老婆了。”
杨忠祥笑道:“他短命娃娃不孝,这辈子不给他讨婆娘。”
吴芷哈哈笑道:“要婆娘干啥哦。”
笔笙唱道:“一个人自由自在,鲜花野草任我狂摘。当我心中悲哀,我就醉酒爱爱。一个人自由自在,有老婆便失去浪漫,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回到从前,一个人的日子一定很甜。”
杨忠祥叹了口气,道:“是啊,一个人自由自在,心中没有负担。”
史五来道:“听到没有,童筹,有了婆娘的男人有太多的无奈。”
童筹大声道:“那是你们有婆娘的人说的话,因为你们对自己的婆娘不满意。”
史义旭端个大菜盘也赶来凑热闹,他尖声道:“童筹,不要结婆娘,男人一旦有了婆娘,便会变成熊样。”
吴芷突然说道:“有婆娘起码让人有家的归属感。”
白善道:“有婆娘至少不会让人孤单。”
童筹道:“有婆娘生活就有了希望,人生就有了目标。”
一直不声不响的未儿语这会儿说道:“成家立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也是国家繁荣富强的保证,怎么可以说不成家呢?”
杨忠祥一指仇重道:“你看臭虫一个人多自由自在。”
曹寿智嘻嘻笑道:“他想婆娘都快想疯了。”
仇重怒道:“你龟儿子不想婆娘,哪门老往胖大嫂屋里钻。”
李人国不安逸了,道:“人家胖大嫂才看不上他那个瘦鬼哩。”
曹寿智不乐意了,反讥道:“那你胖,胖得风吹就要倒,胖大嫂看得起你。”
银爱珠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你们在说我啥子嘛?”
童筹快语惊人:“他们在为你争风吃醋。”
此语一出,银爱珠感觉面红耳赤,她不好意思骂童筹道:“你个死鬼胡说啥子。”便跑回屋里。李人国忙表白道:“我才没闲工夫跟他争风吃醋哩。”曹寿智也不示弱,道:“人家胖大嫂打个呼噜都会把他吓死。”李人国有点激动,杨忠祥忙道:“滴水不漏就是爱喝胖大嫂的洗脚水。”
曹寿智皮笑肉不笑,他看着杨忠祥半天作声不得,在他心中,唯独对这个男人有几分畏惧。大伙儿也都嘿嘿笑笑,各自低头吃饭。良久,童筹才冒出一句话来:“不管怎么说,有婆娘就是好。”
史义旭尖声道:“童筹,还是没有婆娘好,有了婆娘就绑住了手脚,失去了自由。”
郭琼英探出头来看了史义旭一眼,然后“砰”地一声狠劲地将门关上。也许是突发的声音,史义旭被惊吓得盘子差点从手中滑落,他赶忙闭上嘴不再言语了。童筹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嚼一下,便被惊落咽喉,半响他才喘出气来说道:“老毛驴,赶快回去给婆娘认个错。”吴芷也许是真的没有蹲稳,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被惊吓得后仰跌坐在了地上,幸好他把菜碗高高地托起,才没有落得菜撒一地的后果。他却笑道:“老毛驴今晚上可得跪床沿了哦。”仇重的手本来就患颠颤,这一声关门巨响竟然把他串在筷子上的馒头给震落了。杨忠祥脸色乍变,道:“捡起来吃了。”史五来没事发生一般,半眯着醉眼啃一口馒头,长长的“啊呀”一声。笔笙笑道:“老毛驴,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虽然有婆娘不好,但不要当着婆娘的面说。要惹得婆娘不高兴,后果会很严重!”
童筹大嗓门反对道:“你们这些人啊,生在福中不知福。”
史义旭声音小了许多,道:“童筹,等你有了婆娘,就知道其中滋味了。”
白善抹抹嘴,道:“这有什么好争论的,叫作家出来说说不就得了。”
对头!童筹一拍后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于是,他冲吕希燕的房间大声吆喝道:“哥也,你还在那个洞里头搞啥子哦,快出来。”
门开了,吕希燕笑盈盈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说道:“笔友不再吗?刚才他还在哩!”
“怪了,那他跑哪儿去了?”
“我来啰!”
人们回头一看,却见笔友从厕所方向飞奔过来,眨眼工夫便来到人群中,他喘着气道:“哎呀,好臭,臭死了。”
童筹骂道:“你真是个怪物,人家吃饭,你要屙屎。”
笔友取出塞住鼻孔的纸团,道:“别说得那么粗俗,这叫倒垃圾。”
吕希燕忍不住笑了,她深情的看了小伙子一眼,便退回屋里,并扣上了门栓,刚欲再看阅《红楼梦》,却听童筹说道:“哥也,你说说有老婆好还是没老婆好。”她便一下子来了精神,忙猫着腰从门缝朝外看,她知道笔友又要发表高论了。
笔友看着众人,见他们都静静地吃着饭,对他将要发表的言论正洗耳恭听,他想了想,便慢条斯理的说道:“有老婆好······”
童筹第一个欢呼,吕希燕也露出了甜甜地笑,却又听笔友说道:“有老婆好还是没老婆好,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大伙乐了,童筹却有气了,吕希燕也很失望。却又见笔友搓搓手,说道:“不过我有机会知道答案的。”
“去你的吧。”童筹不爽,道,“你要敢说有老婆不好,大师傅不把你的嘴巴撕烂才怪哩。”
屋里的吕希燕咬着牙挥挥拳头,自言自语道:“不信你就试试。”
笔友嘿嘿笑笑,倒像是在向屋里人示威,他说道:“其实,男人应该同时拥有三个老婆。”
他此言一出,全场骇然,吴芷含口菜忘了吃,童筹也把馍馍放在嘴边没了动静。白善索性坐在地上望着笔友渴望听他的下文。杨忠祥却低头不语。笔笙忙看着大师傅的房门。史义旭没了先前的恐惧感,他乐呵呵地看着笔友。史五来却一个劲的傻笑着。唯有未儿语一脸严肃。曹寿智低声对仇重说道:“你可得加把劲,你还没有半个婆娘哦。”仇重恨恨地说道:“你这么瘦,半个婆娘都应付不过来,还想三个婆娘,不把你的小命收拾了才怪哩。”
吕希燕瞪着笔友,一张俊俏的脸因愤怒而变了型,她眼中喷着火,欲把门外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烧个毛发不留,以泻心中的怒恨。
笔友自顾说道:“因为男人在家顶天立地,在社会上要出人头地,在情感上要瞒天欺地,所以男人应该同时拥有三个女人。这第一个女人,当然就是妻子了,她帮助男人操持家务,抚育子女,照顾父母,属于贤妻良母型,由于男人的希望是子女,所以要求妻子绝对的忠心男人。男人拥有了妻子,便有了后路无后顾之忧,这第一个女人操持的温馨的家,给男人以安全感。”
“这第二个女人,应该是男人在事业上的忠实伴侣,她会分享男人事业上成功的快乐与失败的烦恼,解男人劳累绝男人孤寡之念头,并为男人出谋划策。这第二个女人,同时也应该担当起男人的导师,男人事业成功了,要引导男人继续扬帆远征;男人事业失败了,要宽慰鼓励男人让男人学会跌倒了就爬起来继续前进,成功之花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成功。”
“这第三个女人应该是情人。男人总是很累很忙,男人应该隔三差五的抛开事业家庭的负担,在情人怀里过过世外桃源的生活,放松一下自己绷紧的神经。因为情人总是温馨的浪漫的,双方此时不为名利所累,所以精神会完完全全的松懈下来,完完全全的放松自己,让自己完完全全的回归自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情人可以像男人的母亲那样,任男人在自己面前撒撒娇,甚至是发发酒疯,大哭哭,大笑笑,然后依偎在情人的怀里像婴儿般进入梦乡。”
笔友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异口同声的讨伐起来:“你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过人们却很自然的分成两个方队,以童筹为首的未曾有家室的男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也不想什么事业伴侣和浪漫情人,我只要有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婆娘就心满意足了。”
以杨忠祥为首的已婚男人却认为拥有情人最好,其他可以不要。杨忠祥道:“我那婆娘大我几岁,又爱唠叨,总爱斤斤计较,我更是烦得很。”
史五来看着李人国,嘿嘿一个劲的笑着,史义旭却说道:“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就把我那婆娘换成一个情人放在身边。”
未儿语乐呵呵地说道:“第一次听这奇谈怪论,还怪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