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芝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地,她的担心和压力不言而喻,要面对的毕竟是霁月山身居高位的掌门和峰主。
但是自己的身份并不低人一等,她的所求所得很明确,只想和苏绮薇赏遍人间星辰,游遍世俗山川。
“许掌门请留步,灵芝有个不情之请,是关于贵派苏峰主的终生大事,不知许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灵芝的语调微颤而又坚定,夹杂着不容置喙的决意。
此话一出,霁月山的核心成员皆面露异色。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处变不惊的许落歌等人,也不禁眸色诧异神色凝重。
白洛璃挺佩服叶灵芝这个奇女子当面抢人的勇气,话是说得客气让人挑不出毛病,可话里的内容和意味聪明人一听就知这里面的情况不一般。
师姐与叶谷主两情相悦,不管是闹矛盾还是有龃龉,感情方面的琐事两人私下里磨合不就行了?她又何必在别人的地盘明目张胆地对着他们和霁月山的弟子说出这番惹人非议的话呢?
不仅会让霁月山骑虎难下,也会让她自己骑虎难下,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逼婚,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训她愚蠢?不知掌门师兄会不会因叶谷主这番不计后果的话而心生不满,甚至反对两人肆无忌惮的来往。
相较于其他人全神贯注的倾耳细听,白洛璃的情绪却陷入了焦躁不安的阴霾中,他不明白这份不合时宜的情绪是从何而来,满脑子都是尽快离开此地,回到云杪峰的紧促执念。
苏绮薇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在场众人的关注对象,她害怕叶灵芝口不择言的话会引起掌门师兄的反感,也害怕掌门师兄从此以后不再看好她和叶灵芝的感情,夹在爱人与门派之间抉择艰难的苏绮薇忧心忡忡,不知所措。
“师兄……”
苏绮薇想要转移掌门师兄对叶灵芝的注意和怒火,急忙开口高喊了一声,希望能使事态停止恶化。
钱淼淼和涂姗栎两人也是摸不着头脑,自家师尊谈情说爱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在外面闹得这么僵?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们两只眼睛看不到的。
为免在玉荼宗传出让旁人嗤之以鼻的笑话,许落歌转头用警告的眼神示意苏绮薇慎言,并且语气和缓的邀请叶灵芝一同前往霁月山详谈此事。
听闻要去霁月山,叶灵芝的脸宛如冰解的静河般荡漾起笑容,苏绮薇则是在心里默默吐槽师兄这一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
叶灵芝占有欲深重的表现在苏绮薇眼里看来,就是怕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媳妇”对自己的感情变得不咸不淡,那次的房事她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她的那些助兴用具。
也就是那一次,她在山门牌楼处和同样腰酸背疼的温师弟偶遇,从而半知半懂的发现了师弟藏于身上的秘密。
这些天来,任凭叶灵芝怎么甜言蜜语,苏绮薇从始至终不为所动。传声玉通常是等叶灵芝说完了一长段的追妻肺腑之言后,对面一声不吭的就把传声玉给挂歇了。
这才有了叶灵芝说这番话的开端,一行人在许落歌的带领下面不改色的舟返霁月山。
白洛璃的脚尖刚沾到霁月峰殿前广场的赛法地,便迫不及待地挥手召唤出自己的灵剑御飞云杪峰。
独留江雨宁在身后不明所以地轻叹。
在白洛璃未归之前,小柚子遭受了视若无睹般的冷漠待遇。
爹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两位小爹爹对他喜笑颜开,爱不释手。声音轻轻柔柔地逗他笑,争着抢着要把他抱在怀里,这个抱完那个立马抢着抱,都舍不得换手抱,还以为小爹爹们也会如漂亮爹爹那般对自己宠爱有加。
小柚子兴奋的在小爹爹怀里直蹬腿,一张小嘴也在咿咿呀呀的配合小爹爹说的话,虽然有点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和小爹爹对话的热情。
完全想不到等漂亮爹爹转身离去后,自己梦寐以求的待遇会骤然跌降,变得无人问津。
刚刚还对他有说有笑的两张好看面孔,在爹爹离开后就变得冷漠无情,就连怀抱他的双臂都松了些力度,小柚子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啪叽摔落在地。
安全感逐渐缺失的小柚子,小嘴委屈巴巴地瘪在了一起,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滚没有迸出来,就看到另一个小爹爹面无表情地凑上前来,一把将他从那温暖不再的怀抱中接过。
完全没有温柔可言地丢在宝宝床里,任凭他声嘶力竭地哭嚎。
幸好宝宝床里垫置了柔软且具有缓冲性的绵弹云席,小柚子的后脑勺和后背才不至于摔的红肿。
墨谦羽冷眼旁观着柚子可怜兮兮的哭相,没有丝毫作为父亲的心疼和愧疚,嘴里依旧残忍的补充道:“眼睛哭肿了,声音哭哑了,师尊回来发现了怎么办?”
“啧……真是麻烦。”
抱怨归抱怨,“墨谦羽”不想师尊因为小奶娃哭而不哄的事而对他心生怨怼,破坏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基石。
装模作样的重新抱起哭得惨兮兮的小奶娃,开始了新一轮不厌其烦地哄逗。
楚纭泽因身体突发不适在云杪峰打坐调息,待体内那股灼刺之痛因灵力的安抚化解后,稳健的步伐朝着半山腰的弟子院迈去。
时好时坏的体况以另一种形式告诫他一定要重视本源的浊化程度,针对于自身无法控衡的异样痛感,他何尝不是一个头两个大倍感伤神。
小柚子在一声声虚情假意地哄慰声中阖上了湿漉漉的眼睫,眼尾还未完全干涸的泪痕衬托着通红的眼周,使他原本可爱圆润的小脸添抹了几分让人心酸怜悯的色彩。
白洛璃撤除大殿外的禁制闪现宝宝床旁。父子连心,早在集训广场时,就有根喜怒共享的丝线系缚着你悲我亦伤的羁绊。
小柚子安然无恙地躺在“墨谦羽”的臂弯之中,睡容香甜。
“你们辛苦了,我不在柚子没有哭闹吧?”
他问着话,手已经伸了过去从“墨谦羽”的怀中稳稳地接过孩子,柔顺微卷的黑色绒发软耷耷地贴在头皮上,白洛璃抚过这片嫩芽似的发丛,指腹上沾了一点发间薄沁的湿意。
也就是这么点微不足道的湿意,让白洛璃的血瞬间凉了半截。